庄启年与明舒单独见了一面,对这些没发表任何见解,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老狐狸心机深,有意探明舒的底,说了些似是而非的屁话,意思要清不明的,明面上是告知明舒别给宁知太大的压力,念及小孩儿还要读书,实际的潜台词就是让明舒收着点,没必要搞得那么用心。
明舒不大懂庄启年的心思,摸不清这个人。
宁知真要是在模特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不是正好么?如此,宁知也算是为庄启年让路了。少了一大竞争,庄启年才能更好地握住整个AURORA集团,干嘛非要阻拦宁知?
既要把人推出去,又不是彻底推开……明舒皱眉,隐约有了种不应该的念头,觉得庄启年这是成心要搞事,有点想架空家族集团,又不让晚辈另谋出路的意思。
说白了,这番做法就是打算在潜移默化中牢牢限制住宁知,把各方面的机会都扼杀在摇篮里,不给宁知可以起来的可能。
如此做法太绝了点,完全就是不留任何退路。明舒反感这种手段,不免心生厌恶。
她没告诉宁知实情,只字不提,对庄启年那边没怎么样,可亦不会随着庄启年的意愿来,还是尽力培养宁知。
另一方面,明舒私下里同凡楚玉讲了这个,也让凡楚玉悠着点。
凡楚玉不把庄启年放在眼里,嘴上打哈哈,不正经回答:“放一万个心,我一定护好你家的小崽。”
明舒斜睨过去,眼刀子扔向那边。
凡楚玉立时改口,不迭地说:“咱家的,咱家的小崽。”
Z大的开学事宜一向从简,基本就缴费加报道这两个主要的流程,其余的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宁知还没找到看护秋天的人,回校那天只能把小家伙儿托付给林姨照顾半天。
这天明舒在家,便让林姨把秋天带到家里了。
秋天乖巧懂事,虽然非常想冲上去蹭明舒,可一进门就憋住了,老老实实到茶几旁边趴着,连叫都不叫一声。
明舒给它喂了点东西,摸摸它的脑袋。
小家伙儿高兴地咧咧嘴,歪头拱明舒的手心。
与林姨预想的不同,秋天并不会折腾,从头到尾都安静非常,只有想上厕所了才会起来,找到林姨咬住她的裤脚往对面拖。
林姨揉揉秋天的狗头,笑道:“像个孩子似的,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懂。”
整个下午,明舒都坐在沙发上画设计图,秋天就在一边陪着她。
五六点那会儿,林姨牵着秋天去楼下散步,准备晚一点就送它回去。
应该是发觉了林姨的意图,秋天不肯走,自己咬着狗绳不松口,死命地往后退,朝明舒脚边钻。
明舒示意林姨算了,留下它,并说:“今晚多煮一个人的饭。”
林姨领会,说:“那我打电话跟宁知讲一下,让她放学了直接过来。”
晚些时候,宁知从杨老师那里过来,开车回玉林苑,到这边来吃晚饭。
自从上次那事以后,宁知再也没在这边吃过饭,这次难得能留下。
饭后,林姨照旧让她俩去沙发上坐着,切了盘水果送去。
林姨还要回家,清扫干净厨房就走了,得明天再过来。
宁知起身送人,到门口又折回来,到茶几旁边撸秋天的狗头,给傻东西喂点吃的,接着又转去洗手间冲冲水。
这位还真是不把这边当明舒的家,搞得像在自己房子里。
明舒打开电视机,一律当做看不见。
过一会儿,宁知出来了,挨着她坐下。
电视里在播放广告,没什么看头。
秋天到沙发边上趴下,故意趴两人面前。
宁知没心没肺地把脚放秋天背上,又向后仰了仰,两只手也撑在身后。
有意的,宁知压住了明舒的手背。
明舒转头看了看,默然地犹豫了下,刚要避开,小腿就被毛乎乎的秋天讨乖地拱了拱。她怔神,随即就停住动作,不由自主就望向捣乱的秋天,以为那傻狗是要做什么。
秋天什么都没做,只是亲昵地挨着她,想让她也把脚放自己身上。小家伙儿坚持不懈,见明舒不抬脚,便哼哼唧唧地动尾巴,摇头晃脑地望着宁知的方向,再用爪子碰碰明舒。
明舒这才懂了,明白这是何意。
她不习惯那么做,思忖了一会儿,眼看着秋天动来动去的,还是把脚伸了过去,但不是放它身上,只用脚尖碰着小家伙儿。
宁知说:“它喜欢没事找事,爱跟人挨在一起。”
明舒说:“下午不这样。”
宁知:“装的。”
明舒:“……”
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只有电视机屏幕里泻出的光照着屋子。插播的广告已经结束,接下来是冗长拖沓的电视剧,较为无趣。
宁知不把手拿开,还压着不放。她掌心的位置热热的,温度灼人,裹贴在明舒手上。
明舒微微曲起手指,柔嫩的指腹在沙发垫上磨了磨,动作幅度很小,但足以让对方感觉到。
电视里的剧情一帧帧上演,情景和场地不断地变化,男的女的演员在对话,溢出的光亦随之改变,时而亮堂,时而昏弱。
窗帘拉开了,落地窗外的夜景繁华,闪烁的霓虹灯,穿行的车辆,如蚂蚁一样的行人,以及蜿蜒向着高楼的巷子……远处的天际,天地交合相融,分不出明确的界线。
夜色迷蒙而美丽,暧昧在空气中发酵,蔓延。
宁知摸了摸明舒的手腕,倏尔就抓住她的中指,犹如伺机而动的捕食者,一下子就咬住到手的猎物。
耐性十足,迅速,不带任何迟疑。
明舒往后缩了下,但没挣脱开。
宁知收紧力,攥着她不松手。
明舒面不改色,继续挣动,不过没咋用力。
宁知忽而挠了挠她,鸦羽扫过似的。
她滞住,没继续了。
电视剧播放到一半,宁知摸到遥控器换台,换了个不那么吵闹的频道,改为看中央六台的国外爱情电影。她揉着明舒的手指,在指尖捏了捏,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不厌烦地把玩,似是在戏弄。
明舒任由了,许久,小声问:“学校怎么样,新学期有什么计划?”
“还行,就那样。”宁知说,定定看着前方,“下午开了班级会议,系里也开了一次大会。”
“还有呢?”
“回了趟宿舍。”
明舒:“去做什么?”
宁知:“帮着搬书。”
“不是在教学楼拿?”
“不是,班长让去女生宿舍楼下集合。”
“杨老师也在?”
“系里开会来了一次。”
“说校庆了没?”
“说了,让踊跃报名当志愿者。”
她们的手一直没有分开,依旧是宁知捉着明舒的中指。
仿佛是忘掉了还牵在一起,两个人都不当回事,刻意忽略掉别扭的感受。
秋天静静地趴着,两只爪子搭在脑袋底下,它未曾察觉沙发上的所有,软软的耳朵耷着,有时候眼珠子会动一动。
傻狗不看电视,而是在听。
有时候电影角色的声音大了,它会随着甩两下尾巴,再弱弱地哼唧两声。
明舒的心思早已不在电视机屏幕上了,没关注电影到底演的什么。
事实上,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屏幕,有时倒是会看看秋天,观察傻大个的反应。
宁知也没看电影,长眼半合,余光都落在旁边了。
空气中似有暗涌流动,映衬着微弱的光缓缓翻腾,逐渐席卷到沙发上。
明舒说:“下个星期我要出差,届时楚玉会负责你,你有需要可以找她,也可以找曾秘书。我要去B市,到时候可能顾不上你,你周六有一场合作,楚玉会带你过去。”
“好,”宁知应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明舒:“大致的时间表我会让曾秘书邮箱给你,记得查收。”
“嗯。”
“还有,你的课程表发给曾秘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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