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也是才回来不久,只早到几分钟。
老曹和田卫源他们都上楼了,全在房间里,没人会发现外面的一切。
明舒终究还是抛下了纪安黎,还是失望,狠心说:“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像是被那句话伤到了,亦或是本就没有资格,纪安黎一瞬间晃神,定定杵在那里。
明舒有些心累,走出两步又顿了下,“就这样吧。”
纪安黎像块石头,这回没再追上去。
头也不回地离开,径直走到宾馆前。明舒这才发现了形单影只的宁知,但未做停留,只是在经过时低下目光。
宁知扭头望向别处,不看她。
明舒进去了。
纪安黎好半天才回缓过来,后知后觉地朝里走。
当经过宁知身旁,对方却牢牢一把抓住她。
纪安黎冷下脸,“放开。”
宁知却不为所动,脸上漠然,沉声说:“别去烦她。”
第30章
沙漠附近的夜晚空寂, 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云朵稀散地堆聚在各处,没有月亮, 只有分散遍布的明亮星子, 宛若幕布上密密麻麻的小洞。
如此光景是大城市里所稀缺的, 多了两分空明与沉静, 远处的沙漠边缘与黑魆魆的天连接在一起,相互融合成一体,分不出具体的界线。
这晚明舒上楼就关上房间门, 洗漱完就歇下, 再没出来过一次。
老曹睡前到各个房间检查了一次,例行惯例清点人数,从三楼往下走,检查完所有房间才回去。他敲了纪安黎的门,见到对方脸色不太好, 便猜到今晚没谈成,估摸着更恼火了, 因而识趣不多嘴,下到二楼也不去明舒那里,特地跳过了她的房间, 不打扰对方。
朋友之间关系再铁, 但还是得有分寸和界限, 有些时候该收手就收手, 不能管得太过。
老曹心头有数, 至此就不闻不问,一律不掺和了,连私下悄摸向纪安黎打听一句都不曾。总之, 充分让她俩自行解决。
宁知在楼下待了很久,查房前才上去。
她没有困意,坐床头玩手机,在微信群里发消息。明天就是周四,要留下就不能参加方俞婧的生日派对,没法儿回Z城。
小鬼还是义气,自觉这样不厚道,发完群消息又私聊李林泽,让那小子代自己送一份礼物,人和贺礼总得到一样,不然说不过去。
手机信号差,几条消息耗费了两三分钟才全部发出去。
这个时间点了,她那群狐朋狗友都还没睡,才开始美好的夜生活。群里的回复来得飞快,网络延迟了一会儿,不多时便刷地蹦出几十条消息,大家都在问怎么了,为何不回去,以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宁知不详细解释,仅仅回答:「临时有安排,应该要晚几天,没事。」
发送出去,忖度半晌,又添了一条:「回去了请你们吃饭。」
朋友们心大,倒是没啥意见,只口头上关切两句。
方俞婧没现身,不知是已经睡下了还是没看手机,亦或者正在生气。
李林泽等群聊得差不多了才单独回消息,不解地问:「不是说好了周四回来吗,什么安排这么重要,能不能请假一天?」
他和方俞婧交情深,对明天的生日宴会还是十分看重,前几天也是他在群里卖力吆喝,为的就是请宁知一同前往。方俞婧挺希望宁知能到场,为此还做了不少准备。
宁知对这些自是不清楚,她今晚的心情不咋样,没精力应付李林泽,直白告知:「不能,没空。」
李林泽也直接:「????????」
李林泽:「有什么安排?」
宁知不讲实话,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有一句:「周六回。」
李林泽挺激动,麻利儿就打字:「别呀!」
宁知:「到时候见。」
李林泽:「不是都答应了么,放鸽子多不好,那只回来一个晚上咋样?半个晚上也成,反正去一趟就行,待多久都可以。我给你包机票,来回接送,如何?」
她不答应,还是那个态度:「回不去。」
李林泽隔着网线哀嚎:「你要是不回来,婧儿得宰了我!」
宁知不搭理他,置之不理。
李林泽烦人,继续坚持:「我早前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你能去,都说好了。」
宁知无动于衷:「那是你的事。」
李林泽“撒泼耍赖”,狂发表情包,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还发语音求救,发嗲地让行行好,恶心人很有一套。
宁知还是干脆不回复,放下手机进浴室洗个澡再出来。
终究没能劝服她,李林泽还是放弃了,最后退而求其次:「那换个方式,明天打个电话过来,回来了再请她吃顿饭补偿,成不?」
宁知勉强接受:「可以。」
过后就没再闲聊了,锁屏,开启静音模式,搁下手机、关灯躺床上。
李林泽又发了一连串的消息,群里也在刷屏式聊天,宁知看都没看一眼,直挺挺面朝天花板,放空思绪,心神渐渐飘远。
一夜难眠,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后一日是暴晒天气,比前几天更热,大太阳挂天上像是随时都会烧起来,干涸的沙漠上热气滚动,出门走一段路都被晒得脑袋疼。
好在这一天的拍摄任务比较简单,只出去半天就可以搞定,且无需太多员工干活。
老曹起得早,五点多就收整好家伙出门,趁还没热起来就带着诗敏她们外出做事,赶在中午前就搞定所有工作。
田卫源晚一些才起床,不过动作麻利,六点就开车送褚恒逸他们去机场,下午三四点又回到这边。
工作中的分别已是家常便饭,不会有人因此就心生不舍或怎样,那些人走了就走了,顾不上那么多。
宾馆里空置出一些房间,瞬间就清净了不少,楼上楼下都显得空荡,不如原先热闹。
明舒的作息规律一如往常,七八点醒来,捯饬一番,吃早饭,帮着老曹做点后勤工作,接着处理工作室的问题,与曾秘书联系,告诉对方要做些什么,让安排过几天的行程计划等等,最后再上去睡个午觉。
仿若昨晚的争执不存在,她自始至终没表现出一丁点异常,整个人还是像以往那般,行事有度,对谁都温和。
在上半天的时间里,明舒避开了与纪安黎的碰面,连午饭都是在房间里解决。
纪安黎也识相,不会前去打扰,尽量待在楼上不下来,不凑到明舒跟前讨嫌。
仅仅一个晚上,双方都有了些许的改变,相处不似原来那样平和。
起码昨天晚上之前,两人还没到这程度,见面了也能讲上几句,今儿却无话可说了,半个字的交流都没有。
还留在宾馆里的工作人员们不知道内情,但也隐约感觉出了不对劲,全都安静如鸡,连平日里能闹腾得那几个都噤声了,做完活儿就安生地待着,要么歇会儿,要么去外边透透气。
宁知是唯一起得晚的那个,将近十点半都没出门,还在床上躺着。她中午吃饭那时候才下楼,在大堂里没见到明舒,便拉着一位工作人员询问。
工作人员才送完饭下来,悄声说:“舒老板在房间里,好像是在工作。”
只是问问罢了,没想着真去找人。宁知出来后就没上楼,直到老曹他们拍完回来都还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不看手机,亦不做什么,仅仅只身坐在那里。
纪安黎两次从大堂里经过,每一次都瞧见了这位头发蓬松的卷毛,可没有特意关注。
宁知同样如此,连看一眼都嫌烦,瞥见纪安黎来了就自动忽视,全当对方是空气。
二人之间暗潮汹涌,针对的意味很明显,但也诡异的和谐,各占一边,谁也不先掀翻暂且平静的局面。
正如昨晚在宾馆大门口,最终以沉默和妥协告终,到底还是达成了无声的共识。
不过这不代表着两人能和平共处,更不代表宁知会接受纪安黎。
小卷毛嚣张不减,在第三次见到纪安黎时,突然就散漫地踢了下掉在桌角的矿泉水瓶盖,冷不丁将其踢出老远。而不偏不倚,正巧那会儿纪安黎由此路过,恰巧就遭殃,被飞起的瓶盖砸中了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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