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手上不仅拿着一瓶冰水,还有其它东西,一大口袋果干和蜜枣,以及水灵灵的新鲜葡萄。
都是先前买的,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明舒一转身就瞅见她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乍然心里一紧。
应该是没有瞧见纪安黎她们,宁知面无波澜,提着塑料袋子缓步走近。
放下东西,把冰水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明舒。
“你要的,拿着。”这人语气生硬,有些捉摸不透。
水已经买了有几分钟了,瓶身湿漉漉“冒汗”,摸着一片冰凉。
明舒接下,想说声谢谢,但见宁知蹲地上不抬头,话到嘴边又改口,迂回地说:“麻烦了。”
宁知把塑料袋系上,不太领情的样子,干巴回道:“两块钱。”
明舒愣了愣,片刻后才摸了摸裤兜,说:“没带现金。”
小孩儿挺计较,还得寸进尺了。
“那就回去了再给我。”
直觉这人哪里不对劲,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明舒盯着这小鬼瞧了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挖掘出更深的东西,只能嗯了一声,“行。”
小卷毛烦人,没事找事干,在塑料袋里摸了摸,抓了一把吃的递过来。“先兵后礼”,两块钱讨着了,再给一把果干贿赂人。
明舒没有全部接着,捻起两颗不知名的果干进嘴。
本来先前那一出搞得人心情挺复杂的,宁知一来,又将那点情绪压了下去。
明舒不去纠结那些乱七八糟的,品着嘴里的甜腻,轻声问:“都是你买的?”
宁知站起来,并肩立她手边。
“不是,何姐她们的。”
明舒顿了下,“这样。”
破孩子挺欠,借花献佛倒是有一手。
两人站棚子底下等,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大抵是为了转移精力,平稳住心情,明舒说话更多,基本都是宁知在听。
娃娃脸她们十来分钟后姗姗回这里,一个个的笑得无比灿烂,吃完还打包带上一堆肉串,说是给老曹他们的。
老曹这个老板当得称职,刚睡了一觉起来,在群里一看到娃娃脸发的消息,立马大手一挥就帮着买单了。
回去换了一个人开车,明舒和宁知都挨着坐后面。
娃娃脸一路上都在讲话,俨然是个话痨。她无意间说:“可惜宁知你没跟着去,中途就回了,另一边更热闹,还有跳舞的新疆女孩子,挺好玩儿的。”
宁知只说:“有点累了。”
明舒合眼抵靠背上,默默听着她们聊天。
到宾馆都比较晚了,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不见踪影,都在房间里歇息。
老曹也住二楼,离明舒的房间不远。
娃娃脸住三楼,明舒便顺带帮忙送肉串过去。
才从床上爬起来的老曹不修边幅,开门时还在懒洋洋地打哈欠。
明舒把肉串塞给他,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
老曹忽然叫住她,关心问:“你没事吧?”
明舒不解,“怎么了?”
老曹说:“你脸色很差,看起来不太好,身体不舒服还是咋了,是不是白天晒多了导致的?”
明舒摇头,立马就否认:“没不舒服,好好的。”
老曹说:“有啥事别强撑着,要不找个医生问问?”
“别大惊小怪,”明舒说,“真没事。”
老曹将信将疑,犹豫须臾,还是由着她了。
这么大个人,不至于生病都硬扛着,犯不着唬他。
明舒的脸色的确不怎么好,偏白,没有多少血色,与昨天不同。
下午出门前都还行,现在才这样子。
进房间里,对着镜子瞅了两下,明舒没太放心上。
洗漱完就躺床上,闭上眼就休息。
也许是出门那档子事搞的,这晚明舒没能睡踏实,夜里还醒了一次。
其实也没乱想,没抓着那些感情。事不放,脑子里空空的,整个人乏累且困倦,但不知为何,就是没能熟睡多久。
夜里休息得不够,白天自是精神不足。
清早在楼下集合,人齐了就去往拍摄地。
老曹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辆房车,用厚厚的黑布帘子将车内隔出两个空间,分别供两个模特换衣和化妆所用。
团队先给褚恒逸弄造型,后一个才轮到宁知。
在这期间,明舒得帮宁知把服装换上。
她俩单独占了一边,让娃娃脸帮忙守在外头,抓紧时间换衣服。
如同上次在家里,宁知多数时候还是背对着明舒,默不作声地听从明舒的指挥。
这回两人都没怎么讲话,气氛凝结。
皮衣穿到腰间了,宁知忽而问:“有心事?”
明舒径直回道:“没有。”
“你刚刚又走神了,”宁知说,“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
明舒不承认,“哪有,刚睡醒而已。”
宁知不信,哪壶不开提哪壶,拆穿道:“从昨天晚上开始,你一直都心情不好。”
明舒又要反驳,可不愿细讲,随即慢吞吞说:“没有心情不好。”
第23章
小鬼莫名其妙, 早上还板着脸,这会儿又蹦出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明舒不认为这是在关心自己,也揣摩不透对方的心思, 更不会过多地解读, 她只隐约感觉到宁知似乎心情不咋样, 便想当然地觉得可能是遇上了什么事, 亦或是被谁惹到了,所以才借着眼下的空闲讲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毕竟宁知都快把“不高兴”三个字摆到脸上,出门至今都不苟言笑, 一直低气压环身。
小孩儿才是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个, 本就长着一张冷淡至极的厌世脸,今早又这个垮脸的样,好似谁欠了她钱不还一般,那架势还是挺引人瞩目。
连老曹都心里打鼓,还以为咋了, 先前还悄摸拉着明舒在私下里谈了一下,担心是不是出啥事了。
明舒哪里清楚, 还打算趁眼下问问来着,结果这人竟反过来问自己。
——其实明舒没撒谎,全照实了回答, 即使是在搪塞, 可不诓人。诚然, 昨晚确实是被纪安黎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她的情绪, 心底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波动, 但没到连续影响状态的程度,而今天的精力不佳,仅仅是夜里没休息好带来的副作用罢了, 不至于还挂念着前任不放,早恢复过来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又是设计师,明老板心理素质俨然很强,哪可能还像十几岁的小女生那样,碰上前任还得伤春悲秋几天。
真要伤心了,那也是在人后才会脆弱一会儿,持续不了多久,人前更不会表现出来。
现实就是如此,不好也好,有时候过于冷心冷情,少了两分该有的坚持,显得无力且廉价,但有时候又换一种角度来看,这便是通透。
二十八了,不算小的年纪,还是通透一点妥当。
明舒的想法简单,不习惯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暗暗从背后观察宁知的神色变化,发现这人又抿紧唇,还拧了拧眉头,明舒思忖了半晌,愈发觉得小孩儿是生气了,只不过憋着没发作,方才那一出,可能是在闹脾气讲反话。
青春年少的小年轻都轴,想法弯弯绕绕的,控制不住脾气,外人也搞不明白她们的心思。
明舒识趣不多嘴,不去深究宁知到底怎么了。她继续给这人穿衣服,这里理那里顺,费了一番劲儿才把两个袖子给穿上,接着说:“拍摄时间比较长,估计要下午四五点才能完成,肯定会比较辛苦,你得忍着点。”
发觉她避开了刚刚的话,宁知嘴巴抿得更紧,还咬了下唇角。
明舒站背后没瞧见,伸手到胸口那里用力拉扯几下,又说:“如果顺利的话,中间应该可以休息两三次。晚点会很热,太阳大没办法,你要是感觉不舒服,或者太累了坚持不了,也别硬扛着,小心中暑,知道不?”
宁知沉声说:“知道。”
“还有,拍摄期间有什么事就喊人帮忙,找我找田卫源他们都可以,别自己上手。”明舒叮嘱,把她当初入行业的新人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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