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家里养的,是野生动物园里的那个。
而充当食材的那位鲜肉,香菜君仿佛毫无感知,哪怕整个躯体几乎都已经血肉模糊,脸上也露出欢愉的表情,仿佛在进行什么极乐之事。
长发的折耳根穿着清纯动人的长裙,略显呆滞的温吞面容毫无血色,黑眼仁过多的眼睛,一动不动。
祂站在屋子的正中,长裙的裙摆无风而动。
看到裙摆下并没有小腿和脚,只有一截露出森森白骨和截面的残肢。
她们俩似乎全然陈述了红玫瑰和白玫瑰。
屋子里的血腥味冲到容念不得不伸手遮掩口鼻的程度。
而已经不成人形的香菜君还在要求容念进来。
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但这个要求他真的做不到。
怎么办?
容念到底是了解这三个诡之间的事情的,有一定的情报可以分析。
从他上个副本的经历看,诡异之间也有力量和能力的区别,甚至差距大到可以构成食物链。
诡异和诡异之间的这种食物链关系,大致有三种模式。
一种是像【永宁公寓】一样,将不同种类的诡异收拢其中,组成一个更加庞大的自身。
一种是像【夜】一样,通过污染、吞噬其他诡异,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一种像【1801】,似乎既不收编,也不吞噬,而是直接侵占,自我分裂。
而这间屋子里的三个诡异,也是一种食物链关系。
香菜君利用秋葵的嫉妒心杀死了折耳根。
折耳根因此是祂们当中第一个成为诡异的。
祂大概之后污染了始作俑者香菜君,让发疯的香菜君杀死并吃了秋葵。
秋葵因此第二个成为诡异。
以秋葵的性格,变成诡异后一定会以千百倍的方式来报复杀死她的香菜君。
如果死亡顺序也是一种衡量因素的话,这三个诡异当中,或许力量最强的是折耳根,最弱的是沦为食物的香菜君。
诡异跟人不一样,排他性很强,不存在同类。
这一点从上个副本【永宁公寓】的规则就能看出来。
所以祂们三个不可能是一种诡异,也不是不相关的三个诡异,而是一个小型的类【永宁公寓】的聚合体诡异。
这个聚合体的房主,只有一个。
只有房主的意志才是他需要听从和服务的顾客。
想清楚后,容念看向一直呆滞在房中的白衣长发折耳根,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我是今天的管家,请问顾客您有什么服务需求吗?”
折耳根失血的脸让人无法多看,虽然那看起来是温吞美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直视一会儿,就令人从心底泛起一阵恐惧。
一种不像人类发出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
“情人节……三个……电影……”
那声音光是去听就仿佛无数立体的音响,污染人的精神。
容念强忍着不适分析出话里的意思。
情人节到了,祂们三个要去看电影,但祂没有脚无法走路,也就无法和祂们一起。
容念感到自己的脚一阵痛意。
仿佛脚下不是鞋底,而是刀刃。
他忍着突如其来的痛意,说道:“您的需求我已了解,您一定会如愿看到情人节的电影的。我这就为您申请酒店的特殊渠道。”
他模糊了对方的重点意愿是得到一双脚,故意强调了看电影这个目的。
脚底的刀刃毫无预兆突然消失,只留下隐隐的痛意。
折耳根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宝宝……”只剩下一颗头的香菜君,像一个扒光了肉只剩下鱼骨和鱼刺的鱼头,伸长脖子叫道。
折耳根的视线从容念身上转向香菜君。
啪!
一股阴风,门从内关上了。
一阵咀嚼咬碎骨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容念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象。
走远了一些,他打开文件夹。
【服务顾客3/10。】
【酒店的新面孔,受某位旷工离职的前员工的邀请,远道而来的情侣们。】
【三角关系是最稳固的,还是不要加入其中吧。】
【红玫瑰和白玫瑰,你选了白玫瑰。情人节的约会,要怎样让祂们都满意?】
下面同样有,服务结束后让顾客为服务的满意度打卡的要求。
容念去往下一个。
那看上去并非遥不可及的长廊,具体走过去竟然如此遥远。
每一步都不容易。
接下来容念又遇到了几个诡异。
有的房间是一对爷孙。
有的房间是一间学校独自练琴的少女。
有的房间是公园长椅上的少年。
这几个顾客的任务竟然出乎意料顺利,一次就完成了。
爷孙的任务,因为孙子是熊孩子,爷爷要求在不伤害大孙子的基础上,让孙子停止看电视,主动去写作业。
而孙子也是诡异,虎视眈眈露出一口小锯齿尖牙等着容念。
电视机无法破坏,也无法关闭。
但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容念告诉熊孩子,如果祂能在爷爷要求时间内完成作业,爷爷就会给祂可以用来买游戏机的东西。
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
熊孩子立刻飞奔去书桌前坐好,双手飞快。
因为承诺的只是会给钱,但没有说给多少,一块钱攒久了也可以买游戏机。
于是爷爷也很满意。
不仅给了容念五星好评,甚至在容念要求前,还主动给了小费。
小费是,一张熊孩子得了鸭蛋和红叉的卷子。
“看我孙子的鸭蛋多圆啊。”
容念:“……”
学校活动室练琴的少女的任务,是帮祂看看琴练得怎么样。
“我没有朋友,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容念从上次被蒙着眼睛问高音和低音,就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音痴的事。
但他还是完成了任务。
容念表示,弹奏得臻于完美固然好,但舞台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单项到达极致,不如在其他方面多方努力。
比如,隔壁几个房间里有三位性格各异的小姐姐,都很热情主动,或许祂可以邀请祂们,在祂弹琴的时候伴舞。
最终在介绍三位候选诡的时候,选择性侧重了浴室里的那个性格羞怯一点的。
“因为祂也比较社恐。或许你们能聊得来。”
练琴少女答应了,哪怕还没有邀请到对方,也已经提前给了容念十分满意。
在祂打卡的时候,因为从琴凳上起身面向了容念。
容念才看见,祂的脸上一双血淋淋空洞的眼睛。
怪不得是需要容念帮祂“看看”。
恐怕如果不是容念的脑回路刚好岔开了,用另一种方式解了题,是真的要把眼睛给祂了。
而祂身后的钢琴,琴键上全是一颗颗眼睛,黑的白的,拼凑成琴键。
容念镇定道:“您有什么信物可以给祂,用来做面基时候的标志吗?比如毛巾什么的。”
虽然琴房练琴不像运动那么累,但这个小姐姐显然很细心,准备了养护琴的毛巾,其中一条备用的未开封。
容念拿到了破旧浴室所需要的毛巾,但他暂时还不想回去,主要是横着一个宗定夜。
少女眼眶的血在祂签名的时候滴落在了文件夹的纸上,因此容念没有再试图从祂这里拿到什么物品。
至于公园长椅。
很难想象,酒店的一间房里门外会是一个公园。
黄叶纷落,没有一个人,只有椅子上的孤独少年。
这个少年的任务有些难缠,但也完成了。
难缠在,对方并没有看上去这么孤独,纤细,多愁善感。
相反,是个相当邪恶的存在。
祂先示弱卖惨,说自己被家暴了,无家可归,又被学校的同龄人霸凌。
又累又饿又冷。
仿佛不知道自己死了。
要求是,希望有人能抱抱祂,告诉祂祂是值得被爱的。
虽然祂装得很像,说辞也毫无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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