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的道路里,莱斯特走上前,弯腰捡起那个灰扑扑的面具。
“既然是剧院老板的情人,为什么不向老板求救?这样不就不算撒谎了吗?”
他的脸上一点笑也没有。
不是很能理解,不像他求救就算了,为什么求救的对象反而是宗定夜?
一旁的助手少女点了点面具下巴:“也许他不是小说家的粉丝,是小说家笔下角色的呢。”
莱斯特拎着面具往楼上走去,随口说道:“漏网之鱼,你去解决。”
在他面前的大厅中央,凭空出现一道猩红的门。
莱斯特走进去消失。
大门后通向的是一个书房。
书房的墙上是一页页悬浮不断变化的书页。
上面并不是文字,而是一个个画面。
其中莱斯特刚走进来的那个,书页画面是盛装的大厅宴会,满地的血腥狩猎。
莱斯特站在一页半黑半白的景象前不动了。
这个故事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动。
原本是固定融合的黑白,两边都发生了一些波动,仿佛水面一般参差不齐地交错起来。
就像是有什么在两边不断来回。
他的确没有给出,宗定夜杀解寂云的理由。
但是,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莱斯特注视着黑白流动展开的故事世界,轻轻道:“打个赌吗?”
黑白混沌深处。
容念睁开眼,是白日。
白日是宗定夜的世界。
看来还没有融合吗?
宗定夜这边要更稳定一些,容念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打算径直离开房间,按照计划乘坐电梯去二楼。
他漫不经心,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房间是阳光房还是卧室,习惯性打开了正对着窗户的淋浴室的门。
……
【1:我是诡异。】
【2:容念存在。容念是活着的。】
【3:我没有杀容念。】
【4:遵守规则,就不会看见容念。】
【5:不要看见容念。不要看见容念。不要看见容念。】
……
刚一进来,容念就觉得不对劲。
记忆里宗定夜那边的房间布局,推开门后出来应该是走廊,对面是一个卧室。
但眼前的房间为什么会这么像解寂云那边的洗浴室?
是因为是同一个空间的不同时间,所以重合性才这么大的吗?
下一瞬,他刚刚进来的卧室通向淋浴室的门把手被人拧动了。
但容念刚刚才从卧室进来,里面根本没有人。
容念微微紧张,直到看到打开的门里走进来的是解寂云。
穿着黑色衣服,头发略长垂着,遮挡了眉眼的解寂云。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日是解寂云?难道已经是副本融合后了吗?
不等容念说什么。
解寂云也没有开口。
仅仅只是走进来一个照面的时间。
解寂云手中雪白的刀刃一闪而过。
容念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解寂云手中染血的刀,迟来地感觉到脖颈湿润的感觉,什么在飞速涌出流失。
他还没有捂住脖子,就因为失血带来的眩晕无力倒在了洗手台上。
在滑下地板的一瞬,杀他的凶手茫然地松开刀,本能地抱住了他。
失去意识前,容念看到的是解寂云那双没有任何焦点,写完了疯癫污染失神的眼睛。
他在低声混乱地念着:
【容念已经死了,是不存在的。】
【我杀了容念。】
【遵守规则,就会看见容念。】
他双膝跪倒在地上,脊背挺直。
失神的眼眸凝聚在怀中的尸体身上。
一瞬聚焦,又涣散茫然。
容念没有死。
容念在和宗定夜一起。
被他杀死的,只是他在污染中的幻觉。
“只是幻觉……”
只要打开身后的那扇门,容念就会出现在黑暗的房间里。
……
一门之隔。
宗定夜站在副本融合后的房间里。
整个房间里浓郁的污染之力,祂已然没有在意。
祂站在门外,苍白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神情。
眼眸放空,无法置信地眨了眨眼。
容念死了。
容念……
哪怕不打开那扇门,祂也已经感受到了。
他只是个脆弱的人类。
祂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不会死的?
但现在,宗定夜什么都不想去想。
祂要让导致这件事发生的所有存在,付出代价。
让祂们都去死。
第107章 时间
“啊,忘记带钥匙了。”
容念站在宿舍楼下,回头向上望去。
面前是高耸入云的大楼。
他刚刚出门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可能就是什么也没想,导致自己只拿着手机。
天气晴朗,但天空的颜色并不蓝,是一种虽然天亮了,但太阳还没有升起到在城市里能看见的程度。
手机显示现在是五点多。
容念想了想。
反正短时间回不了家了,不如干脆直接出去走一走,等下午回来后再找开锁师傅吧。
附近的公交站台刚好有一辆公交车,反正没有目的,去哪里都行,容念上了车。
运气不错,有一个右边靠窗的位置空着,适合看风景。
公交车启动,司机开得又慢又稳,窗外的风景也很慢。
容念望着窗外,习惯性游离发呆。
时间还早,他计划坐到终点站,没什么事的话就再坐回来。
车子开了一阵又停,又开,中途又上来几个人。
和容念想的不一样,车子行驶的路线并不在城区内,反而越来越偏,似乎是要驶向其他县镇的。
南方的山不高,但占据七成的山地和丘陵地貌导致有些偏僻县镇的路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
容念就记得似乎有个同事出差去下级几个分店,回来就因为路况问题辞职了。
容念微微蹙眉,同事?
他不是还在读大学吗?为什么会有同事?
看来可能是打游戏的哪个朋友说的,让他记错成自己了。
容念果然看到,路不仅越来越窄,甚至走着走着道路向下几个陡坡后,竟然穿过了别人的村庄。
村庄的有些人家甚至没有院墙,有些院墙是铁栏杆,坐在车上能一眼望见院子里的景色。
或许途经村庄的时候车速必须要更慢,以防忽然跑出来的小孩或者小动物,本就速度不快的公交车开得更慢了。
慢到容念看着那个院子的风景过去了又过去,过去了又过去。
直到容念想起,这条路上的风景有些熟悉,他好像曾经也坐车途径过这里。
他想,应该是寒暑假来往学校的时候,学校到火车站也会走得这条路。
但公交车开得实在很慢。
明明一直在走,但车上有一个乘客下车在路边拍照,容念看着对方拍了半天,还没有走出那个普普通通的院子范围。
容念不由托着侧脸,漫不经心地也看着院子的风景。
院子左边是一个三层高的自建房,有些像叠墅,但又是直上直下的规整,只有阁楼和屋顶才有些式样。
玻璃窗不大,有一点欧式古堡的那种逼仄感,至少容念在车里看不到房间里任何,只有玻璃陈旧的淡淡蓝绿色。
院子没有院墙,地面是光秃秃的泥土,很少有人踩踏过的不紧实感。
仿佛上面有一层薄土。
院子右边反而有一小截陈砖砌的院墙,看起来腐蚀得不结实。
院内种着三棵古怪的树。
一棵靠近院内,一棵靠近路边,还有一棵被那一小截院墙遮挡了一部分主干。
这三棵树木不算高大,因为树干的部分好像也不过一人多高,但却有水桶粗细。
树干的颜色偏向绿色。
如果不是还带着一点孽生的枝叶,和青苔,会让人怀疑是道具假树。
如果只是这样,也没有值得在意的。
问题是在一人多高的树干上方,却突然分裂出两三个比水桶一样的主干稍微细一些的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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