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叫他喘不过气来的拥抱,却在他放弃挣扎后,慢慢像是疑惑,像是呆呆地,缓缓放松了一些。
既然不会被拥抱勒死,容念连醒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睡了过去。
“亲爱的……”
阴森又温柔的耳语,带着一种血淋淋的病态,阴郁的死亡。
容念伸出手,捂住了对方的耳朵,然后反手抱住对方搁在他耳边的脑袋,像轻拍一只毛茸茸一样:“乖。”
他一下一下轻轻地安抚着,仿佛带着阳光的白一样干净透彻的爱意。
毛茸茸安静了。
至少整个后半夜都没有再惊醒容念。
第125章 婚礼
阳光透过大玻璃窗落在地板上。
一种橙黄暖色调的光,仿佛还能看到阳光里跳跃的尘埃形成的丁达尔效应。
灿烂,明媚,却又朦胧。
温度并没有因为阳光的灿烂而升高,仅仅起到视觉上的作用。
容念站在拉开了窗帘的大玻璃窗前,静静望着窗外的清晨。
眼神里有不易觉察的茫然,被淡漠的冷静很好的隐藏了。
今早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记忆有大片缺失不完整,换句话说,他似乎在不久前遗失了记忆。
只记得他有一个未婚夫,马上要结婚了。
但据他的观察,所处的别墅陌生感很重,说明他和未婚夫交往前很少来这里,换句话说,他们的感情和结婚的决定或许很仓促。
是相亲或者包办婚姻的可能性很大。
佐证就是,他的未婚夫有点奇怪。
不仅一大早就出现在他的房间了,将脸搁在枕头边一眨不眨凝视着他。
而且身上还血迹斑斑的,要不是眼神深情,嘴巴还会动,还会喊:“亲爱的。”
他会以为这是一具被人分尸后拼接起来的尸体。
容念起初怀疑,未婚夫的职业可能是杀手。
但随即他透过窗外发现整个庄园的人也很奇怪后,又将未婚夫的职业等级危险性提高了一些,可能是什么国外黑手党帮派。
未婚夫连夜杀完人,顾不得洗澡清理,踏着晨雾也要先来他的床边问候一句。
说明未婚夫很爱他。
不过容念也很怀疑自己,他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才跟未婚夫相亲结婚的。
甚至自己婚前很可能没有见过未婚夫的面。
理由是:
1:之前提过的,他对别墅的屋子很陌生,说明事先没有来过。
2:他应该是不婚主义,但现在却要结婚了,而他似乎是主动选择的,因为他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逃婚的意愿和行动。
前面的证据和理由说明他对未婚夫不熟悉,可能是包办婚姻,但偏偏容念对未婚夫的脸却有一种久违的熟悉。
就像是多年后在相亲时候见到了曾经的高中同学。
容念怀疑,自己或许是某个和黑手党庄园敌对势力的人,也可能只是一个低级的骗子,为了坑骗点钱财于是草率地加入了一个相亲局,和素未谋面的庄园里的一个少爷结婚。
直到马上举办婚礼了,见到病病歪歪的未婚夫,他才忽然发现对方是曾经认识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明明和未婚夫第一次见面,但对方却总是深情地望着他,叫亲爱的。
满身血迹斑斑,眼神却纯真忧郁深情温柔。
此刻,容念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的时候。
血淋淋,仿佛被分尸的尸块拼凑在一起的解寂云正从后抱着容念。
双手的手臂僵硬,环抱着容念的胸口,有时候让他有点喘不不过气来。
但容念只要拍拍祂的手臂示意一下,对方又会乖乖地松开一点。
未婚夫太粘人了。
哪怕容念就在房间里,未婚夫也不管他走到哪里,不管他是刷牙还是洗脸,都贴着他的后背抱着他。
一边叫:“亲爱的。”
要么就是忧郁的,神经质地重复叫“念念念念念念念……”
仿佛一只有分离焦虑的大狗。
容念觉得他应该没有养过狗,应该是之前的工作不允许。
但他现在体验到了。
从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容念,念念,听起来太腻了。
但既然是未婚夫,应该是合理的。
无论是粘人也好,还是分离焦虑也好,都算不上问题。
容念唯一在意的是,未婚夫整个早上都一直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白衬衣都被染成红色的了,还这样抱着他,卫生状态堪忧。
无论如何,衣服脏了要洗。
卧室空间很大,还是几进的,衣帽间也在里面,不需要容念特意出卧室的门。
容念拖着歪歪扭扭挂在他背上的解寂云,缓慢走到衣帽间,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清一色的白色衣服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模糊记得,未婚夫喜欢白色。
虽然未婚夫过分粘人,对方衣服上的斑斑血迹也没有弄脏容念的衣服,大概是血迹已经干了,但容念还是决定换衣服。
他给自己和解寂云都拿了一套衣服。
反手摸了摸,将下巴搁在他肩上,还在重复“亲爱的”的未婚夫的头。
解寂云的头发蓬松柔软,倒是没有沾上血。
“换衣服。”
解寂云抬头,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忧郁又温润,容念近距离看着,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是,祂好像瘦了一些。
容念想,假如未婚夫是高中同学,也许当年他们的关系还不错,才会在多年后重逢的早晨,他还会分辨出对方瘦了。
解寂云的长眉微微蹙着,无辜又委屈地望着容念,眉眼有一种病态的无意识的茫然感。
衣帽间的采光昏暗。
容念看着血迹斑斑的未婚夫,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那种黑暗阴郁的气质,并不笔直的,歪歪斜斜的身体,是一种触发基因危险警觉的非人气质。
“念念念念念念……”歪着头盯着容念的解寂云,金鱼吐泡泡一样叫他,声音从喉咙发出来,仿佛都不需要换气。
那种刚刚升起的毛骨悚然的警觉,就被对方狐狸狗一样的撒娇冲淡了。
“换完才跟你玩贴贴游戏。”
【我的未婚夫疑似有某种精神类疾病,也许还有暴力倾向,祂身上的血迹或许是祂从束缚祂的精神疗养院挣脱而产生的。
那些非人的,同时又忧郁纯真的神情,以及除了“亲爱的”和“念念”就不会发声交流的声带,似乎都说明了这一点。
我是被骗婚了。
但也应该是我主动骗了他们。】
容念背对着解寂云,率先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脱下衣服,然后穿上干净的。
同时整理着思绪。
潜意识里,自身道德低下的判定,让他确信自己另有目的。
如果他们俩个里有一个受害者,绝不会是他。
解寂云刚开始还和之前一样,无意识地要将整个身体贴着容念的,像个附身的背后灵。
但当容念脱下衬衣,露出玉一样的肌肤,祂就顿在那里了。
黑暗中衬衫褪下的肩颈后背,仿佛纯白无瑕的玉,散发着溶溶柔光一样。
微长的黑发被白色的发带松松扎在脑后,垂落在脊背的曲线。
肩颈流丽的线条,仿佛光影里最完美的艺术品。
下一瞬就被新的衬衣覆盖上。
任何不完美的存在,都该在完美之前与之保持距离,就像吸血鬼在阳光下会瓦解消散。
容念踢掉裤子,穿上新的,转身系衬衣扣子的时候,看到解寂云虽然仍旧神情阴郁茫然,直勾勾地望着他,但到底在试图换衣服了。
容念看着对方笨拙生硬的动作。
他静静等了一会儿,在对方第三次和扣子的缝隙擦肩而过的时候,确信,对方的病或许比他想的还严重。
或许已经到了躯体僵硬,意识解离的程度。
于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
容念上前,带着对方手帮他解开扣子。
血迹斑斑的衬衣褪下的时候,解寂云迟疑了一下。
容念看到,衬衣下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肌肉的线条更漂亮更充满力量,但与此同时,上面的伤痕也更加超出他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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