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
——“看到了+1……”
——“看到了+2……”
——“看到了+圆周率……”
——“嘿嘿,耳朵红了!”
他垂下眼, 面色不改, 冷冽的脸上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缩在一旁的夫妻两偷偷摸摸的看向他。
刚刚密谋怎么干掉他的时候又被他听见了,所以现在正缩在墙角动也不敢动,他们的面前是一张四条腿都被卸了的八仙桌。
殷与扬眼神一暼, 刚站起来, 夫妻两又齐刷刷的给他跪下了。
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转头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哦, 其实他第一天的时候走错了,夫妻两在背后阴测测的问他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了。
他光明正大的踹开房门,冷淡的吐出一句, “钱在哪。”
即可就要化为原型的两只鬼立马惊慌失措的摆手, 生怕他找不到路, 还帮他打开了他那间房的房门,亲眼目送着他进去, 再帮他把门关好。
全套服务, 生怕有哪一点做的不周到。
于是, 他就这么“勉为其难”的放过了他们。
殷与扬坐在里面唯一一张堪称干净的椅子上面, 没多久,就听到了外面悉悉索索的密谋声。
大概又是在讨论是该砍死他还是该闷死他,死了后该怎么给他分尸,是冲进下水道,还是丢出去喂给流浪狗。
他垂下眼睑,手指摸着口袋里的烟,闭上了眼睛。
……
李是又在椅子上看到了那件黑色西装外套,女人挽着耳边的头发一副春意未散的模样。
浴室里响着哗哗的水声,在晕黄的光下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女人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手上拿着一把菜刀,在昏暗的光下笑脸盈盈的看向他。
“是是,今天晚上吃杂酱面,好吗。”
砧板上一滩已经切碎的肉泥流开了猩红的血迹。
“不好。”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烟和糖,成年人当然是两个都要。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女人的脸在阴影里垂下了晦涩冰冷的颜色。
“为什么不要,是是不是最喜欢吃妈妈做的杂酱面了吗,是是变了吗,是是不是我的是是了吗。”
阴冷的语气随着菜刀上坠落的血迹带着阴森可怖的气场,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地盯着他,仿佛下一刻,那把刀就要砍上他的头。
直播间里日常啊啊啊啊啊啊!
2526也在捂着脸尖叫。
要死要死要死!
“他也总是这样说我。”李是暼了她一眼,侧头看着窗外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到的月亮,低沉的烟嗓带着一丝沧桑,“可惜,自从他走了之后,我就再也不喜欢吃杂酱面了。”
“咯嘣”一声,他咬碎了嘴里的糖。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想到了他的那句“心里苦”。
女人脸色一变,立马哀伤又自责的看向他。
“是是,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不。”李是摇摇头,流光溢彩的双眸深情的看向她,“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女人心里一痛,差点要落下泪来。
“不,是是,妈妈是爱你的。”
——“不亏是你jpg”
——“我服了jpg”
——“大佬jpg”
——“斯哈jpg”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抽过烟的缘故,这个橙子味的棒棒糖吃起来不如之前那个水蜜桃味的甜。
他舔了舔牙根,暼了眼砧板上在血水中流淌的肉泥,十分不走心的说:“杂酱面已经成为我的过去了。”
说完他起身离开,不经意间带倒了椅背上的那件西装外套。
他弯下腰将外套捡起来,手指趁机伸进了外套里的口袋,忽然他动作一顿,手指缓慢的摩挲,随后若无其事的将外套搭在了椅背上。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目光暼过女人的手,他心下一阵了然。
西装外套里有个婚戒,却和女人手指上那个素白的婚戒不一样,外套里的那个婚戒镶嵌了一个钻石。
所以,究竟是他的便宜父亲出轨了,还是出轨的对象就是他的便宜母亲。
“是是,喝杯水再睡吧。”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李是回过头,女人站在昏暗的光下,脸上带着温柔却怪异的笑容,而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杯底有个显眼的白色药丸。
“……”
——“噗哈哈哈哈……不是……都不装一下的吗。”
——“哈哈哈哈,笑死了。”
——“李是:究竟要不要装作不知道呢。”
——“李是: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喝了会嘎,不喝也会嘎,嗯……”
“我这几天不舒服,要喝热水。”
女人脸上诡异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竟然还有几分严肃。
“是啊,是是要喝热水,喝冷水对身体不好,喝热水,是是要喝热水……”
女人开始喃喃自语的准备烧热水,头顶的吊灯开始滋滋滋的闪烁起来。
李是已经伸手摸到了放在料理台上的杯子。
忽然听到女人低低的说了一声,“可是热水,药效就没那么好了啊。”
灯“滋”的亮了又灭。
2526一颗心紧张的揪紧,控制不住的想要尖叫。
却见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将杯子里的药倒了出来,伸手藏在了口袋里。
“水我已经喝了,你继续剁你的酱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厨房,径直回了卧室。
但谁也不知道,在感觉到那双眼睛盯着他后背的时候,他一直提着一颗心脏。
等门关上之后,李是紧绷的后背才逐渐放松。
直播间的观众也跟着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那个女人的眼神好可怕啊。”
——“差点我就以为对方要把是是干掉了。”
——“我也……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举着一把带血的菜刀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你的背影,这个画面是能让人做噩梦的程度好吗!”
李是还以为是什么带毒性的药,却发现是普通的安眠药。
但这么大一颗,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足够是陷入深度睡眠的量了。
她想要她女儿在晚上昏睡,是想做什么呢。
而那天,她到底有没有成功。
外面响起了剁剁剁菜刀劈砍在砧板上的声音。
李是闭了闭眼睛,又忽的睁开。
已经过了很久,浴室里的水声依旧在响。
……
花花焦急的捂着草草的伤口,之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这个伤口比想象中要深,正不停的往外渗血。
进来之后,脸色消瘦蜡黄的母亲就把视线看了过来,轻声说:“有血的味道。”
花花后背一寒,尤其是看着母亲那双阴郁的眼睛,更觉心脏狂跳。
为了祭拜,家里准备了很多牲畜的头颅,血淋淋的放在托盘上,和点燃的香气混在一起。
但人的血和牲畜的血是不一样的。
花花不敢说话,只好挡在草草的面前,小声说:“草草受伤了。”
“是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随着对方的走近,一股危险到指尖发麻的感觉在向他们靠近。
花花心脏一缩,在母亲的背后,她看到了父亲那双压抑阴冷的眼睛。
“真……真的,他只是受了点小伤!”
花花都快哭出来了。
母亲和他脸贴着脸,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对方那双浑浊的眼珠里潜藏的癫狂,和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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