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币商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沾了不少的泥巴和草屑,他想拍干净,但蹙着眉心又有些嫌弃,纠结的空档,整个人已经被拉了过去。
一只手对着他的身上拍拍打打,抖去了他身上的泥巴灰,又摘去了他裤子上的石子粒。
低下头是徐科意那张唇红齿白、好看又清俊的脸。
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情绪,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手里又被塞进两个暖烘烘的鸡蛋。
徐科意抬头暼了他一眼,说:“等着。”
话说完,徐科意抬手拉着树干爬了上去,动作灵活又好看,等他跳下来的时候,他的衣服里已经兜着几个大而饱满的红柿子。
注意到他的眼神,对方接过他手里的鸡蛋,又用衣服将那些红柿子兜紧了一点,像要藏起来。
“现在不能吃,吃完饭才可以。”
这一刻,他明白了那种奇怪的情绪来自哪里。
和村里那些每天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大妈一模一样。
……
平常徐科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开着小卖部的门,搬张凳子坐在柜台后边吃饭边算账,旁边开着风扇,脚下点着蚊香,路过放学的孩子还嘻嘻哈哈地跑进来买几个糖。
但因为今天有徐币商这个大少爷在,门早早的关了,绚丽的黄昏落入后院像油画一样晕开在云层里,他支起一张桌子,放好两张椅子,旁边还有个蒲扇。
因为提前知道有客人要来,所以这顿饭做的还算丰盛。
徐币商重新换了件衣服,这次穿的是他的,一件纯白的体恤,见他看过来的时候,还故作冷静地说:“我只找到了这件。”
骗人,柜子上面明明是他放的没人穿的老头衫。
但顾及到对方的面子,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想来这位大少爷是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吃过饭。
徐科意从小在这里长大,与对方碰面的印象却寥寥无几,那双修长矜贵的手,一看就养尊处优。
他看着对方连喝汤都高雅斯文的动作,垂下眼眸,敛去了眼中的神色。
吃完饭,收拾好餐桌,徐科意又从楼上拿下换洗的脏衣篓走到后院的水井边,他看向徐币商,将装着他衣服的衣篮递给他。
徐币商有些茫然,学着他的动作坐下来,然后看着他的动作,跟着他搓搓搓。
“撕拉!”
他蹙了下眉,暼了眼徐科意,藏起那块撕裂的地方,继续搓搓搓。
“撕拉!”
“……”
徐币商的命运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他前半辈子最重要的是学习,后半辈子最重要的是工作,他的一生都将奉献给那栋徐氏大楼,这双手不会叠衣服,却能打出最精美的领带,这双手不会做饭,却能签下上亿的大单。
甚至连一年四季他都不需要关心,因为他连每天需要穿怎样的衣服,都会有人提前帮他准备好。
可现在他面临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困难。
看着这条内裤从中间破开的大洞,他一脸如临大敌。
当初他就不太看好这个品牌,果然是劣质品!
一声轻叹响起,手里的布料被接了过去,又有只手翻看他的手指,看着上面通红一片,那只手带着他伸进冰凉的井水里洗干净。
原本火辣辣的地方被冰的一颤,他喉结滚动,憋着没说话。
面前的衣篓被拿了过去,换回一个红彤彤的柿子递到他面前。
“去吧,不能多吃。”
他抬起头,看着徐科意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抿了下唇,一手垮着装柿子的篮子,一手拎着板凳站了起来。
看了眼四周,他索性坐在院子里的那颗柿子树下,捧着手掌大的柿子一口咬了下去。
呸!
他抹了下嘴,柿子有点涩。
现在还不是真的柿子成熟的季节,但看起来饱满而诱人,也漂亮的不像话。
他看了眼洗衣服的徐科意,用手剥下柿子皮,只是他终归没经验,剥的坑坑洼洼的,黏腻的柿子液流满了他整只手,但柿子新奇的味道又勾着他。
甚至来不及嫌弃,他一口咬了下去,眼睛一亮,里面是甜的。
于是他有经验了。
不知不觉吃了三个,想到徐科意说不能多吃的话,他看了眼地上的罪证,悄悄用脚拨了拨,却猝不及防打了个响亮的嗝。
他惊的浑身一僵,用手捂着嘴,妄图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干。
一道幽幽的叹息响在头顶。
洗好衣服的徐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面前,正低头看着他。
“伸手。”
他抬起头,可能是有些心虚,乖乖的把黏腻的手伸了出去。
徐科意瞥了眼他惨不忍睹的衣服还有他脏兮兮的嘴巴,脸上甚至还黏着块柿子皮。
他手上拿着块湿毛巾,先是盖在他的脸上帮他把脸擦了,冰凉的井水让徐币商皱了下眉头,又闭上了眼睛。
徐科意看着他不停抖动的睫毛,还有在光晕下高挺的鼻梁,但仍旧乖乖抬起没有反抗的脸,眼眸微动,将湿毛巾翻了个面,又去擦他的手。
这是一双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又充满力量,却也修长白皙的好看,适合拿笔,也能弹钢琴。
他抓着对方的手心,相贴的温度让对方躲了一下,他又反手拉紧,淡声说:“别动。”
徐币商抿着唇不再动弹,由他抓着自己的一双手连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
“把衣服脱了。”
徐币商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他。
“你要穿着一件脏衣服睡觉吗。”看到徐科意平和的脸,他才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弄的全是柿子液的白体恤。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脸,伸长胳膊想将它脱下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莫名的紧张,还是因为徐科意的眼神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衣服挣脱了半天也没能脱下来,反而把自己的手困在了里面。
他憋着努力了一会儿,额头都泌出了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脸上的热度也在持续升高。
这时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帮他把衣服拽了下来,清新的空气却没能缓解他身上的热度,清冽好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抬手。”
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一件衣服套进他光溜溜的上半身,清凉的透风感让他低下头。
熟悉的老头衫。
徐科意拿起他换下的脏衣服走向水井,离开的时候又低头暼了他一眼。
“不能再吃了。”
徐币商悄悄用脚挡住了地上的柿子皮,打了个响亮的嗝。
【宿主,你是在笑吧】
“没有。”
【你就是在笑】
“没有。”
【我看到了】
“……”
哼,口是心非。
……
却不知这一吃就吃出了事。
深更半夜,徐科意听着旁边悉悉索索的动静,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布帘看着在对面翻来覆去的徐币商。
对方也被吓了一跳,一只手还在大腿上挠来挠去,看到他,抿了下唇说:“有蚊子。”
细看了一会儿,他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连忙去把灯打开。
徐币商看到他的动作也坐了起来,却见他一把摸上自己的腿,神色严肃地盯着他皮肤上显眼的红疹。
“你柿子过敏?”
他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他摇了摇头,“小时候他不让我吃柿子。”
徐科意拉开他的衣服,胸口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又伸手摸上徐币商的额头,有些发热。
但现在说话还很正常,神智也很清醒,应该还只是轻度过敏,但过会儿就不知道了。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手电筒,又把鞋硬套进他脚上,架起人的胳膊就把他扶了起来。
徐币商只觉得身上很痒,总忍不住想去挠,刚碰上去就被一巴掌打开。
“别抓。”
“痒。”
开始难受起来了,他声音有些闷,听起来就带了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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