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漾弯下腰拍了拍被酒液浸湿的底袍。
在阿笛的失控下,那些人并没有执着常一的嘱托,活人的话总比死人的话更有听取的价值。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选择退场。
既然阿笛做出了他的选择,那么接下来就不是他们能干预的事了,他们现在更需要考虑常一死了,以后谁来镇守斗兽场。
笼子重新被收了上去,外面的小郑也着急地跑了进来,他衣服看起来有些乱,应该是在外面的时候也发生了一场争斗。
“让外面的人离开吧。”李一漾轻声说了一句。
小郑眉眼一动,随即垂下眼睑点了点头,出去处理相关的后续了。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李一漾也不想贸然挑衅东区的势力。
“常一。”
阿笛冷冷地看着常一,随即跪在他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常一已经死了,不可能再给他任何回应了。
阿一几乎是瞬间向他扑了过去,躬着脊背用力地将阿笛压在下面,粗重的呼吸带着浓烈的威胁与杀机。
阿笛阴狠地要攻向阿一的要害,却突然传来李一漾平淡的声音。
“堂哥,常一已经死了。”
李一漾的语调向来不紧不慢,沙哑中带着几分漠不关心。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阿笛面前,与对方相近的距离几乎立马让阿一警惕地绷起浑身的肌肉,死死地盯着突然停下动作的阿笛。
“我以前也总觉得人死了就死了,就好像冬天花会落,春天花会开,虽然再开也不是原来那一朵,可那又怎么样呢,花开花落的多了,人就习惯了。”
李一漾身上的烟草味慢慢散开,他吐出一口烟,暼到阿笛冰冷的脸,嘴角轻轻上扬,又很快收回,唯有语调变得比之前更慢。
“现在嘛,却觉得死亡这件事当真是压抑又沉重,原来,有人在自己身边死了,是比大石头压中心脏还要难受的事。”
他弯下腰,手上的玻璃抵在了阿笛的脖子上。
阿笛仍旧被阿一压制在常一的尸体面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那张脸没有表情之后就显得阴暗死寂了许多。
以往他那些虚假的阳光也变成拉下幕布的黑暗。
“堂哥,我会为你哀悼的。”
他轻轻地贴在他的耳边,烟草味构成了周边的空气,阿笛张开嘴,只是声音还没发出来,喉管已经被玻璃割开了。
溅开的血花落在了常一的尸体上。
透过阿笛张开的唇,他在叫常一的名字。
“堂哥,常一已经死了,被你玩死了。”
他居高临下地抽着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阿笛木然地转动着脖子看向躺在地上的常一,大量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脖子,他张张嘴,倒在了常一的尸体上。
像阿笛这种阴险狡诈的人,只要他想活,他总能跑掉的。
当初他跑的时候想也没想的就跑到了东区,那是因为他活的方向在这里。
不管他自己知不知道,他的根连着他的脚将他带到了这里,然后再也没有离开。
现在根死了,人也就死了。
阿一松开压住阿笛的手,阿笛侧着头,双眼定定地盯着身边的常一。
想必,这是他看向常一的目光最专注的一次。
但这也是常一第一次闭上眼睛拒绝了阿笛的目光。
看着这两具尸体,李一漾冷静地抽着烟,内心觉得有些无趣,可能杀死阿笛的过程太简单了,反而让他有些不太满意。
不过或许阿笛本来也没认真考虑过要活下去的事,他两手空空的来到这个世上,随波逐流的长大,自以为的游戏人间,却活的不清不楚,孤独又迷惘。
“主人。”
阿一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向他。
那双眼睛其实穿透了表层的阴狠凶戾之后,剩下的就是足够清澈的茫然与乖顺。
其实他并不如何难过,毕竟他没有常人那样容易丰沛的情感,但他也明白常一是他的同类,或者更亲密一点,还能是伙伴。
“放心,星星会带他去天上。”
顺着李一漾向上指的手,阿一仰起头只能看到头顶黑幽幽的天花板还有那个冰冷厚重的铁笼子。
但这样哄小孩的话好像真的让他看到了头顶那望不到头的黑暗有星星在发光。
他眼里的迷茫更重了,却不知道他现在的瞳孔有多亮。
李一漾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其实头顶哪里有星星,星星一直在他的眼睛里。
……
阿一跟在李一漾的身边离开了东区,自此,他和东区之间的联系好像被斩断了,连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变得陌生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额角的梅花烙印,又收回手,在身后无数双或麻木或冷漠的目光中迈开脚步,彻底离开了东区。
回到家之后,李一漾还没来得及处理阿笛死后的后续,还有那些没来得及完全接手的李家产业,阿一就生病了,发起了高烧。
而这又调动起了他身体里残留的药性,他一边意识不清,一边亢奋又暴躁,以防他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他又被铁链锁在了床上。
但这次铁链上包了一层柔软的绒毛,地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李一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床单上铺开的血,他身上的绷带又在挣扎间蹭落了,伤口裂开,甚至肩膀上好不容易接起来的骨头又重新断开。
他烧的满脸通红,头上全是汗,赤.裸的身体都比以往深了一度颜色,像发热的烙铁。
那双眼睛更是红的能滴出血,他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有嗜血的红光。
这间房除了李一漾没人敢靠近,家里的下人和管家更是退避三舍,连送饭也是小郑亲自送上来。
可看到阿一青筋暴起的要挣脱锁链,目光死死地看过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股灭顶的危险感,本能的就想逃跑。
总觉得那四条小臂粗的锁链也并不能完全锁住他。
整个李家只有李一漾能够宛若无人之境一样出入,当那扇门关上之后,听着里面的嘶吼,不由得让人心里发紧,惶恐又紧张的猜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叫太大声了。”李一漾淡淡地暼了他一眼,将手上的湿润擦到了他腹部上,却又因为他充满弹性的触感忍不住在上面轻轻地摩挲,一路滑到了他的胸口。
只有这个时候阿一才会安静下来,他对快.感的反应很敏.感,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他本身就具备这样的反应。
总之他现在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双眼湿漉漉的带着迷蒙,像条瘫死的鱼一样没有力气,即便身体如此高大精壮,也给人一种可以任人施为的感觉。
“亲,要亲……”
最近阿一又学会了一个新词。
不得不说他打蛇上棍的本领实在令人惊叹。
前几天病的最厉害的时候,李一漾怜惜他,多吻了他几次。
然后阿一就记住了,这是比摸摸更高一等的安抚手段。
当然,摸摸这项他最喜欢的行为并没有被他丢弃,有时候比较放肆的时候,他甚至会两个都要。
李一漾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平时他的眼神比较懒散,总是半闭不闭的微合,便显不出他这双狐狸眼的勾人,只有在抬眼看人的时候,那点上翘的弧度才好像要勾到人的心里一样。
不过这不会显得他漂亮妩媚,相反,有点深邃的冷冽。
阿一开始挣扎起来,高烧让他身体上的热度久久无法消散,于是这不停的折磨着他,反反复复的让他无法安然。
“主人,主人……”
他又开始急促地叫他,鼻息重新变得火热,鼻尖上的汗还没干,那种抓心挠肺的热意又开始冲刷他的身体。
看着他上身渗血的绷带还有断裂的肩膀,他眼眸一眯,捏住阿一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阿一立马变得安静下来,唯有被锁住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不过这不再像之前是蜻蜓点水的吻,几乎在阿一重新变得乖顺的瞬间,李一漾就深深地吻住他张开的唇,舌尖从他打开的唇缝间钻了进去,深入又粗暴地吻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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