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了这样大的一个宴会,他也累了,刚刚和李一漾的对峙耗费了一些他的心神,看向李一漾的目光也略有几分惊疑不定。
李一漾轻轻点头,目送着李父离开。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李父的背影,看他上了二楼唯二的那间大主卧,在靠近书房的右侧。
进门的李父回过头,眉头紧皱地看了他一眼。
他眯起眼笑,手里的烟好像白色的雾。
李父心里一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个人一旦过于成功就会自傲,当他觉得一切都尽在他掌握的时候,对于危险的敏锐度也会下降。
他只是不满地看了李一漾一眼,转身进了房。
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身体各方面已经不如年轻时那样强健了。
待李父离开之后,大厅的气氛才算松懈下来,那些堂哥堂弟们也各自离开,现在的时间对他们来说还早,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李一邢站在阿一的面前,那张精致小巧却飞扬跋扈的脸高高地抬起下巴看向他,眼里带着十足的恶意。
“后天来见我的时候要跪在我房门前,我要在开门的第一时间看到你,还有,以后只要在我身边,一律都要跪在地上,我不喜欢连看一条狗都要仰视。”
阿一那张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却在瞬间露出了凶光,浓浓的威胁扑面而来。
李一邢只是个被娇宠的小少爷,哪里经得住这些,立马后退一步,顷刻间就白了脸。
“你……你敢用这种眼神看我,跪下!给我跪下!”
他失态地尖叫起来,气的小脸涨红。
李母担心他气坏了身体,连忙过来安抚他,颇有些责怪地看了李一漾一眼。
“一漾,你的人也不好好管教一下,以后在一邢的身边伤到他怎么办。”
“放心,他只是有些吓人罢了。”李一漾轻轻一笑,抬起手,阿一的头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之前不敢说话的阿笛看到这样的阿一越看越喜欢,连忙过来帮他说话:“我看小堂弟不一定能制的住对方,要不然在送给小堂弟之前,先让我调教几天,保管到时候变的服服帖帖。”
李一邢努着嘴有些不高兴,还记仇阿笛之前跟他抢人的事,别过头不太想搭理他。
但李母爱子心切,自然觉得这样的方法好,便答应下来,阿笛瞬间喜不胜收。
而李一邢有些不太乐意,但在李母千万个许诺中还是不甘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阿笛转头看向李一漾,却刚好对上他的眼神。
想起自己之前答应对方要帮他说话的事,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他向来左右逢源惯了,便又安抚他说:“堂弟放心,小堂弟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定玩两天就没兴趣了,到时候人还不是堂弟你的。”
李一漾轻笑一声,看着他并未说话。
而阿笛不知怎么的,突觉后背有些发凉。
总觉得在李一漾并不反抗的眼神中,他们好像黑白相片,并没有留下什么真实的色彩。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阿笛咽了咽口水,也不太想在老宅里待了,便打了个哈哈出了门。
那些叔婶早已离开,此时偌大的大厅只剩下阿一和李一漾。
头顶就是富丽堂皇的吊灯,将这个空旷的地方也照的如白昼一样明亮。
可不知道为什么,李一漾一身黑色长衫,形销骨立地站在那里,莫名有一种沉入深渊的黑暗感。
阿一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黑色烟杆精致细长,在他被血染红的唇中进出,随着他吐出的烟雾,他听到他说:“阿一,你杀过人吗。”
阿一歪头看向他,煞气十足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凶光乍现的冷光,他舔了下嘴角。
当然。
……
李父吃过药后还是睡不着,看一眼身边的李母,他不禁皱了下眉。
虽然他没有在外面养过女人,可数十年的相伴还是让他觉出了厌烦。
尤其李母是个漂亮花瓶,除了可以被议论的美貌外,连在晚上为他准备一杯水都学不会去做。
掀开被子,李父走进了旁边的书房,打开灯,他揉着眉心一路走向书桌,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书架旁的人。
书房的窗户后面是一片草坪,不过对于二楼的高度来说,那块草坪也绝对不算柔软。
李父走到书桌后,正要拉开椅子,突然觉得后背一麻。
他猛地回头,却在光下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黑影,瞳孔还没来得及放大,他已经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
玻璃碎了。
脚下一空,整个身体都失重的往下坠落。
他伸出手,满脸惊恐地看着那双在光晕中显露出几分凶意的眼睛。
这样巨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住在老宅里的人。
可下人离得远,那些叔婶也不住这栋楼,唯二离得近的只有李母和李一邢。
带着一声不满的抱怨,李一邢推开门往外走,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惩罚一下惊扰了他好梦的人。
看到大门敞开的书房,里面黑黝黝的没开灯,他蹙着眉走进去,却被吓得惊叫一声,踉跄着瘫倒在了地上。
穿着一身白色睡袍的李母站在碎裂的窗户前,满脸惊恐地回过头,面无血色地说:“你爸在下面,血……好多的血……”
外面一片兵荒马乱,阵阵尖叫彻底惊醒了所有人。
李一漾站在窗前,慢条斯理地抽着烟。
瘦弱高挑的身体好像风一吹就能散,那头垂落的黑发随着身后的人走近,被带起的风吹的微微一晃。
他眯着眼,轻轻地吐出嘴里的烟,“死了吗。”
“没死。”
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双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抬起手,阿一面无表情的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2
得知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2526就被吓了一跳。
它颤抖着嘴说:【那……那是李一漾的父亲……】
“李一漾的父亲,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目光冷淡地看向窗外,车灯照亮了前面的路,浑身是血的李父被抬了出来。
阿一静静地跪在他身前,像具精美健壮的雕塑。
他突然又满意起来,冷淡的双眼多了点颜色,抚摸着阿一的动作也忍不住滑向他的背。
从看向他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具身体很漂亮。
非常漂亮。
【可你就是李一漾啊……】2526有些艰难的发声。
李一漾垂眸看着枕在他腿上的阿一,轻飘飘地开口,“李一漾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
被他的父母亲手杀死的。
作为一个单纯无害的系统,2526很难理解李一漾的想法和所作所为。
但又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它完全没有资格去质疑李一漾,所以它闭上了嘴。
……
夜半三更,这栋老宅因为李父的事故瞬间被清空。
黑黝黝又寂静的四周好像一块森冷的墓地,李一漾是唯二活在这里的人。
阿一自黑暗中睁开眼睛,侧头看向睡在一旁的李一漾。
他们同躺在一张床上,属于李一漾体温略低的身体靠在他身边,那头乌黑的长发蜿蜒曲折地落在床上。
作为在东区培养长大的兽犬,阿一从没有在夜晚睡过如此寂静安然的觉,身侧更没有躺过任何的人。
天然养成的警惕心让他很难对人卸下防备,更遑论靠的如此近。
可在本能的僵硬和紧绷当中,他一颗心又不由自主的发涨,常年死寂的心跳也突然有了声音。
从没有人离他这么近。
近的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阿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出一种濒死的病入膏肓,脆弱而苍白,连唯一点缀成红色的唇也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突然,那双紧闭的双目睁开,濒死的脆弱立马变成阴冷的森寒,好像埋伏在深山密林中的毒物睁开了双眸。
那瞬间,阿一心脏一缩,竟然也觉出了一点危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那张带血的唇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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