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听一听这话,就知道南思砚大概是已经听见过什么令人作呕的传闻了。
他手上一个用力,便将南思砚扯进了自己怀里,将脸埋在南思砚颈间,闻了闻他身上淡淡的脂粉香。
“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我这就去拔了他的舌头。”
南思砚自打有记忆以来,从未被人这样抱过,他浑身一僵,直挺挺的愣在当场,不敢动弹。
他感受着自己颈间温热的呼吸,腿一下子就软了。
“你放开我。”他轻声道,没什么说服力。
但陆承听很听他的话,他说放开,陆承听便放开了他。
“三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南思砚看着陆承听的眼睛,一时间竟分不清如今这场面,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陆承听没回答南思砚的问题,只道:“给你的钱,够你赎身了。”
南思砚虽然在这风月场里混迹多年,但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怦然心动时,眸子里却依旧是清澈和懵懂。
“三爷,你亏了,我若拿着那些钱赎了身,定会远走他乡找个没人认得我的地方藏起来。”
“你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功夫,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159章 窃玉7
陆承听闻言,突然笑出了声。
“我之前以为,南先生不寻靠山,便能在这碧水茶楼里混的风生水起,必然是个顶顶聪明的人物。”
“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个傻蛋。”
南思砚听他这么说,不乐意了,抬手推了他一下,柳眉一竖:“三爷不喜欢我便罢了,何苦这样嘲讽我?”
陆承听捏住他手腕,笑盈盈地看着他,也不生气。
“让我教你,聪明人该如何做。”
南思砚扬眉:“说说看。”
陆承听看着他满脸不服气的神情,只觉得他可爱的紧,笑着道:
“你若是聪明,就该趁此机会讨好我,说你虽想跟我回家,却舍不得这戏台。”
“一边拿着我给你的钱,偷偷为自己赎了身,一边继续留在这碧水茶楼里,拖着我,赖着我,让我来看你,给你更多的钱。”
“待你攒够了老婆本儿和养得起自己下半生的积蓄,再趁我忙时,拿着钱离开这十里洋场,远走高飞。”
“从此销声匿迹,逍遥快活,岂不美哉?”
南思砚被陆承听说得一愣一愣的,反怼他:“这样教我,你才是傻蛋!”
说完,他又低下头,小声道:“攒什么老婆本儿?哪有姑娘家肯嫁我这种人?”
陆承听伸手,用指尖挑起南思砚的下巴,对着他那张不用化妆,也带着三分妖艳的脸,啧了一声。
“确实,姑娘们只会羡慕你长得比她们漂亮。”
南思砚被他说得红了脸颊,瞥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带着他不自知的风情,嗔怪道:“色胚。”
陆承听从来不是肯吃亏的性子。
南思砚这样说他,他要不坐实了这名头,心里便会觉得亏的慌。
他也不反驳,直接对着南思砚的唇吻了下去。
南思砚一惊,抬手去推陆承听,可惜却没什么力道,不但没将人推开,倒勾得陆承听开始变本加厉,愈加放肆。
南思砚微仰着头,几次换不过气来,想要闭嘴,又怕咬疼了陆承听,生受着没敢动。
只在许久之后,实在是呼吸困难,觉得大脑开始缺氧时,才不得不呜咽出声,抬手掐住了陆承听的喉咙。
他感受到陆承听的游刃有余,喘着粗气,抬手抹了把嘴角溢出的晶莹:“三爷这般熟练,想必家中姨太都纳了几位了吧?”
陆承听看着南思砚这副拈酸吃醋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从某人嘴里听过的话,抬手用拇指按了按南思砚的唇角,故意逗他:
“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南先生这般模样,让我偷上两回,必能让我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南思砚闻言,心里一酸,抬手推开陆承听的手,站起身来:
“非我清高,但若三爷只打算将思砚当玩物,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陆承听抬头看着他,面带笑意:“我若用强呢,南先生打算拿刀刺我吗?”
南思砚瞳孔缩了缩,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腰间,却什么都没摸到。
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承听,只见他指间正夹着把匕首,正是他这几天一直别在腰间的那把。
南思砚从小到大,有过无数次无可奈何的绝望经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陆承听起了心思,抱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偏偏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做陆承听一时兴起的玩物这件事,更加不能接受。
“匕首还我,我哪敢刺你,三爷站远些,免得我一会儿一刀刺死自己,溅您一脸血。”南思砚咬着牙道。
陆承听轻笑出声,将那把匕首放在了茶几上。
站起身,走到南思砚面前,捏了捏他滑嫩的脸颊:“说什么胡话,我跟你说笑的。”
他伸手勾住南思砚的腰,将他带进怀里:“我来看了你这些天,你就不曾打听打听,我陆承听何时娶过亲纳过妾,找过相好?”
南思砚还真没打听过。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撞进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才发现陆承听竟比他高出半个头还多,被陆承听有力的手臂桎梏,突然就歇了想要挣扎的念头。
他将脸颊贴在他肩头,别扭道:“我就是这小茶楼里上不得台面儿的戏子,哪敢打听你陆三爷的私事。”
陆承听啧了一声:“看来南先生是不曾对我上心,只想着捞完了这笔金,就打发了我,趁早了事。”
南思砚没吭声,他轻轻呼吸着陆承听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许久后,才问他:“能上心吗?”
陆承听抬起另一只手,拥抱住他:“问你自己。”
南思砚不敢。
这是他第一次和陆承听正式见面,两人之间现在这样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虽身在这风月场里,做着下九流的行当,但他自认身心比谁都干净。
他若是要爱谁,便会毫无保留的把整颗心都给谁。
陆承听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探囊取出来的物,守株待来的兔。
让他不敢这么轻易就把心交出去。
他说:“我能按你教我的办法,先拿着你给我的钱赎了身,再留在这茶楼里继续唱戏,拖着你,赖着你,等你给我更多钱吗?”
陆承听被他逗笑了,温柔道:“可以。”
南思砚抿了抿唇:“你会等我吗?”
陆承听反问:“等你攒够了钱,远走高飞?”
南思砚摇了摇头:“等我攒够了钱,给你当姨太。”
他没敢奢望陆承听正妻的位置。
男人是要传宗接代的,他没那个本事,也配不上陆承听的身份。
陆承听也不打算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给他太重的承诺,那未免太像画大饼了,倒会让南思砚心里不安。
他抬手摸了摸南思砚的后脑,只跟他说:“好,我等你。”
屋内灯光昏暗,南思砚靠在陆承听身上,莫名觉得安心。
没过多久,便张了张口,偷偷打了个哈欠。
陆承听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松开他:“早些回去睡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南思砚心有不舍,攥了攥他的衣角,后退半步:“明日我不登台。”
他今晚跟陆承听接了吻,便自觉将自己当成了陆承听的人。
陆承听若真是钱多的没处花,多给他些便是,总归他不嫌多。
再来包场,平白扔给这茶楼,未免太不划算。
他低着头,看着陆承听脚上那双一尘不染的皮鞋,小声道:“你要想听,我单独唱给你听就是。”
第160章 窃玉8
越是觉得可以轻易滚上床的身份,就越是不能轻易滚上床。
南思砚很在意他和陆承听之间身份地位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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