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荷兰豆炒牛柳,一道玉米虾仁,一份米饭,一碗芙蓉蔬菜汤。
装在一个精致的四层玻璃餐盒里,是陆承听一大早起来专门给他做的。
自从半个月前,裴思砚中午在外面吃完饭,胃疼了一下午之后,陆承听就开始每天早上早起一个小时,给他把午饭做好,让他带去公司。
王总和林洲跟着小李,敲开办公室门,看见的就是裴思砚正一边吃饭,一边用硕大的电脑屏幕看广告。
好像还在看广告下面的评论。
他看见王总进来,放下筷子,下意识张口就道:“秃……”
王总一愣。
裴思砚暗骂陆承听烦人,动不动秃总,秃先生,害的连他最近也习惯了这个称呼,差点叫出口。
他话锋一转:“突然过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招待你们。”
他抬手示意王总和林洲坐到会客区沙发上。
说的话倒是客气,实则屁股都没抬一下。
王总连忙赔笑:“嗐,没跟裴总预约,突然到访,是我唐突了,打扰了裴总用餐,你别见怪。”
裴思砚也客套道:“不打扰,王总客气了。”
林洲今天打扮得格外帅气,一身深色休闲西装,不过于正式,也端庄得体,还特意配了袖扣手表等小心机。
但从进门起,裴思砚就没把视线放在过他身上,好像压根儿没看见还有这一号人存在。
实际上,林洲这么大个人,只要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存在感也是十足。
裴思砚故意对其视而不见,是因为他在看见林洲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陆承听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王总还会带着林洲找上他的。
为了把林洲推荐给他的事儿。
现在看来,陆承听大概是说对了。
重要的是,他们还为此做了个赌注。
裴思砚现在脑子里在想的,是如何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将这件事透露给陆承听。
不能显得他在刻意隐瞒,也不能让陆承听觉得,他在想被陆承听绑起来*这件事上,过于迫不及待。
“裴总,都下午了就吃这些?”王总看着餐盒里寻常人家的普通菜式,打断裴思砚的思绪道。
“嗯?”裴思砚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没反应过来。
王总笑了两声:“裴总要是还没吃饭,不如我做东,赏个脸,咱们出去坐坐?”
裴思砚摆摆手:“不用了,我带了饭。”
王总给林洲使了个眼色。
林洲会意,连忙道:“裴总都这会儿了还没吃饭,应该是忙了一天,这菜式简单,配不上您辛苦。”
“我知道家餐厅,离您公司不远,饭菜不错,肯定合您胃口。”
裴思砚原本是没想搭理林洲的。
但他说这话裴思砚实在不爱听得很,陆承听一大清早特意起来给他做的饭,色香味俱全,什么叫配不上他辛苦?
他冷了脸色:“不必,我俗人一个,外面山珍海味吃不消,还是家常小菜吃得合胃口。”
林洲一愣,也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有些尴尬地找补道:“裴总怎么会是俗人。”
裴思砚瞥了他一眼:“吃五谷杂粮的都是俗人,别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
林洲一共说了两句话,被裴思砚怼了两回,气得牙都痒了。
男人的胜负欲永远成谜。
裴思砚现在越是看不起他,他就越是想要把裴思砚按在身下,踩在脚底,让他爱上自己,再被自己狠狠抛弃。
他发誓,等有一天他飞黄腾达了,一定会让裴思砚,连着他父母的那份儿罪孽,一起付出代价。
只要想想裴思砚那样高高在上矜贵自持的人也会被拉进泥潭,痛不欲生,他心中就觉得无比痛快。
林洲是能忍的。
他做出一副刚出社会,不懂世事,知错就改的谦逊模样,低着头,语气真诚道:“裴总教训的是,是我拎不清了。”
他演技尚可,如果裴思砚没有遇到陆承听,林洲这一反应或许可以赢得裴思砚些许好感。
但现在,裴思砚只觉得这人就是蠢。
明明看着和陆承听差不多大,说话做事却实在比陆承听差太多。
他没心思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只笑了笑道:“没教训你,不用往心里去。”
王总在商场上打拼多年,早早谢了顶,也算个人精,见气氛有些尴尬,知道欲速则不达,便主动岔开话题,说起了生意上和投资的事。
第19章 模特反包养金主指南19
裴思砚对待正事,态度还算是公事公办的,何况现在陆承听人还在王总公司,有些投资,如果陆承听能捞得到好处,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比如眼下,王总就提到和某娱乐公司正在联手打造的一款综艺类节目。
像恋综,又没那么直白。
初步计划是会邀请一些单身当红明星,和一批王总公司的模特,做一期摘下包袱,返璞归真,去乡下或偏远山区回归自然的生活类综艺。
节目要想做大,少不了要拉赞助。
王总的计划原本是想把林洲推出去给裴思砚,再顺势让裴思砚投这笔钱进来。
现在看裴思砚的态度,他只能颠倒顺序,看看能不能通过拉投资的事儿,再把林洲送出去了。
聊完投资的事,差不多也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
裴思砚又正好收到了一条来自陆承听的消息。
【我在你楼下。】
他便直接拿起外套,和王总二人一起出了公司大门。
“裴总晚上要是没事儿,不如咱们出去喝两杯?”王总向裴思砚发出诚挚邀请。
裴思砚从公司一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一辆车牌为SY520的黑色巴博斯,他对王总摆了摆手道:“不了,有人来接我。”
说罢,头也没回的大步朝停车位上走去。
林洲和王总对视一眼,眼睁睁看着裴思砚拉开那辆巴博斯的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那辆车上的车窗开着小半,林洲看不清驾驶位上那位的真容,只能在车辆调转方向时,从发型和轮廓上,隐约分辨出那是个男人。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裴思砚这块儿馅饼,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与林洲相反,裴思砚此时心情好极了。
不久前他还在考虑要如何不经意间把王总带着人来找他的事儿透露给陆承听。
陆承听就刚好赶来接他,碰了个正着。
“你赢了。”
裴思砚靠在椅背上,看着陆承听那张近日来捕获了无数少男少女芳心的侧脸,心满意足道。
陆承听透过墨镜单薄的黑色镜片,看了裴思砚一眼:“你好像很期待。”
“胡说什么?是谁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把那根儿绳子拎出来看一看的?”
裴思砚不承认,抬手拨拉了一下吊在后视镜上的小挂件。
那是他闲来无事用雪糕棍雕刻的,是一把小剑,做工很粗糙。
但陆承听很喜欢,就把它挂在车里,说用它保平安。
陆承听闻言,也不试图狡辩,他坦荡得很:“是我,我确实期待很久了。”
他勾着唇调笑裴思砚:“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能………”
“愿赌服输,我是那种输了就抵赖的人吗?”
陆承听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思砚拧了把大腿。
陆承听便开始一个劲儿的笑。
裴思砚推了他一把:“好好开你的车,别说话,再笑揍你。”
夜里,之前裴思砚在网上下单的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
陆承听听着裴思砚哽咽的哭声是很心疼他的。
他亲吻裴思砚的耳垂,问他:“思砚哥哥,疼吗?”
裴思砚胡乱的摇头。
陆承听便又问他:“喜欢吗?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裴思砚不回答,却轻轻眨了眼。
晶莹的泪珠氲湿了他纤长细密的眼睫,从眼尾滚落。
陆承听笑得恶劣,毫不吝啬地夸赞他:“我的美人鱼,掉珍珠了,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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