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郡主是主,沈思砚只能回避,但不能拒绝。
长乐非要进来,沈思砚便只能硬着头皮让人奉茶。
“司礼监乃宦官办差居住之所,郡主常来,恐有不妥。”沈思砚委婉赶人。
长乐看着沈思砚:“长乐只是想谢督主恩情,督主为何躲着长乐?”
沈思砚不傻,长乐这番日日前来,又次次送礼的行为,与陆承听那厮像是一间学堂里学出来的。
他已经上了陆承听那大尾巴狼的贼船,又如何能不知道长乐对他是何想法。
他干笑一声:“救主子的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只是差事繁忙,并非躲着郡主。”
长乐掩着唇轻笑出声:“我还以为督主要以我和太子的婚约之事为由,要与我避嫌呢。”
沈思砚跟长乐坐在一处,满脑子想的都是陆承听,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郡主说笑了,奴才一介阉人,何来避嫌之说。”
长乐刚想开口,问问沈思砚,她前日送来的梨花糕是否还能入的了沈思砚的口。
小李子就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手里捧着只金镶玉的小壶。
嘴里嚷道:“掌印,太…………”
他一进门,看见与沈思砚面对面坐着喝茶的长乐郡主,立马将舌头收了回去。
咳嗽了两声,重新道:“掌印,那边儿送东西过来了。”
沈思砚看了眼小李子怀里抱着的东西,眼角一抽:“这是什么?”
小李子瞥了眼长乐郡主,没吭声。
沈思砚伸手拿过那只形状看起来有些特殊的壶道:“直说便是。”
“夜壶。”小李子小声道:“那边儿还说…………”
“一会儿再说。”沈思砚打断他。
小李子为难道:“来人交代了,东西跟话,务必一起带到。”
沈思砚一听这话,就知道陆承听是故意的,若此时不让小李子说,夜里等陆承听问起,他又免不了要遭殃。
沈思砚扶了扶额,无奈道:“说吧。”
“那边儿说,掌印屋里那只陶瓷的太上不得台面,配不上掌印,看得人心中别扭,这只凑合,应当能让人赏心悦目………”
小李子越说,声音越小。
他看着沈思砚和长乐逐渐精彩起来的脸色,只想掐着陆承听的脖子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太子殿下,自己玩儿的变态不说,还非要叫他来传这个话,万一掌印恼羞成怒当场一剑捅死他,他找谁去诉苦?
长乐闻言,一口茶水呛进嗓子眼儿,险些把肺咳出来。
沈思砚红着耳根瞪了小李子一眼,将那只夜壶塞给他:“送我房里去。”
长乐咳了许久,才缓过气来。
那夜壶她看的分明,全金打造,上面镶的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其上雕刻极为精细,栩栩如生,一看就非凡品。
定然是宫里哪位贵人送来的。
而这位贵人,既进过沈思砚的卧房,还很有可能看过沈思砚…………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沈思砚半晌,艰难开口道:“督主………可有相好了?”
沈思砚喝了口茶,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故作淡定道:“是,让郡主见笑了。”
长乐头晕目眩:“督主可否与我说说………”
“不便告知,望郡主见谅。”沈思砚打断她。
气氛沉默了下来。
但长乐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许久后,沈思砚决定,与其这么尴尬的坐着,不如聊点儿正事。
东岭王世子的死,与陆政延有关无疑。
这事儿若是让陆承听去和长乐谈,又要花不少时间去找契机。
且陆承听和陆政延关系对立,说出的话可信度大大降低,免不了要耽误时间。
不如趁此机会,由他这个局外人来作出一副,因为不能回应长乐郡主的感情,而怀有歉意的模样。
以此事当作补偿和示好,透露给长乐郡主。
事半功倍。
他主动开口道:“奴才有一事,想与郡主聊聊。”
长乐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什么事?”
沈思砚道:“关于世子。”
长乐原本满脑子都还在猜测,那个捷足先登,与沈思砚搞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她一直坐着不走,甚至是想看看,再晚些,是否有人会来“拜会”沈思砚。
但此时听闻事关她兄长,也立刻收敛了心神,严肃道:“督主请讲。”
沈思砚略微沉吟:“不瞒郡主,世子遇刺一案,是奴才办的。”
他将当日发生的事,略做修饰,告诉了长乐。
对于那封污蔑陆承听的信,只字未提,只说当他赶到京郊客栈时,恰巧碰到了一伙劫匪,妄图劫走东岭王世子的尸首。
那伙人背后站着的,恰巧是当朝五皇子陆政延。
而从那批缴获回来的兵器里,又恰巧发现了一柄与东岭王世子身上伤口相吻合的短刀。
他并未直接指出凶手一定是陆政延。
只真真假假的说了些情况和线索,以让长乐郡主自己去分辨。
第55章 九千岁是假太监22
长乐听完沈思砚的话,沉默了下来。
她与东岭王世子关系亲密,自然知道世子来京,是为了见谁。
因此她一入了皇城,第一时间去查的,就是陆政延。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徐清荷与陆政延之间那档子见不得光的事儿。
这事儿若换成宫里任何一个人与她说,她都免不了会疑心别人是想利用于她。
但沈思砚是皇帝的人,从不站队,宫里人尽皆知。
此时,她还未曾想过与沈思砚苟合的人会是皇子中的一个。
只当是后宫哪个年轻貌美又不得帝宠的妃子。
再者,若非她近些时日来一直缠着沈思砚,沈思砚怕是连多跟她说句话的打算都没有。
因此她心中原本七分的怀疑,就变成了九分。
长乐捋清了思路,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心思,她先是郑重对沈思砚道了谢,然后主动提出了告辞。
沈思砚让人将长乐郡主送出了司礼监的门,这才长出口气,起身回了卧房。
入夜。
沈思砚刚一听到窗边落地的脚步声,便拎起了床下那只夜壶,朝窗口砸了过去。
少说用了七分力。
陆承听抬手将那夜壶接住,走到床边,笑盈盈地看着沈思砚:“我哪里惹恼了掌印,掌印竟想置我于死地?”
沈思砚转过身去不看他:“分明是你想用这东西置我于死地。”
陆承听就是刻意使坏,想让他羞愤欲死。
“我冤枉,若非掌印今日让长乐郡主进了门,还坐在花厅喝了茶,聊了天,那些话,又怎会让郡主听见呢?”
陆承听脱了外衫上了床,从背后抱住沈思砚,吻着他的后颈。
沈思砚推开陆承听,气道:“我不过是个奴才,郡主要来,我总不能将人赶出去,你们何苦一个两个都来为难我?”
陆承听察觉到沈思砚是真有些生气了,立刻服了软,用脸颊贴着他半露的肩:“掌印,是我错了。”
沈思砚不理会他。
陆承听便将手伸进沈思砚的衣襟:“我只要一想到有人在觊觎你,心中便烦躁不安,恨不得亲手在你身上烙上私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已有所属。”
沈思砚爱死了陆承听对他的占有欲。
但陆承听不该用这种方式让他在外面丢人。
况且他本身就无意于长乐,已经处处躲着她了,陆承听这般吃飞醋实在有些不通情理。
现在又摆出一副无辜样,可怜兮兮的撒着娇惹他心软,让他有气无处发。
“太子殿下,我是个人,并非物件儿。”沈思砚越想心里越气,回手给了陆承听胸口一掌。
他出手不重,只用了两成力道,以陆承听这几次所展示出来的功力,应当只会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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