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砚没心思跟他鬼扯,待饭后一炷香的功夫,便让人把药端了上来:“你自己喝,还是本王喂你?”
陆承听果断:“我手疼,没力气。”
殷思砚便端着碗,让他喝。
陆承听苦得直犯恶心,脸色难看地扯着殷思砚的衣领去吻他,把口中苦味分享给殷思砚。
殷思砚倒是也不闪躲,只甘愿与他分担。
饭也吃了,药也喝了,陆承听见殷思砚气色不好,知晓他是这两日心力交瘁,只让他放心歇一会儿,自己有事会唤他。
殷思砚这才闭上眼,靠在陆承听怀里,昏昏欲睡。
不料,睡了不出两个时辰,陆承听便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一阵猛咳,吐出了一大摊血。
殷思砚吓得脸都绿了,连忙用自己寝衣的袖子去擦陆承听嘴边的血迹,冲着门外大喊:“传太医!”
陆承听拉住殷思砚,摆了摆手:“莫慌,淤血於毒,我好多了。”
殷思砚闻言,却还是放不下心来,到底大半夜又折腾着太医跑了一趟,待确认陆承听真的没事儿后,心里的石头这才算是彻底落了地。
陆承听自打吐了血后,病情也慢慢开始好转,三日之后,终于是被殷思砚裹着大氅,领出了房门,见到了冬日里的暖阳。
殷思砚给他备了些热茶,小点,刚坐在他身边,府中下人便匆匆赶来,躬身对殷思砚道:“王爷,圣上口谕,传您进宫一趟。”
殷思砚蹙眉:“可说了,是何事?”
来人摇摇头:“小的不知,传话的公公正在花厅候着。”
朝政之事,皇帝向来不会来与他商讨,这个时候叫他进宫,要么是因为陆承听的事儿,要么就是因为玉阑秋的事。
“本王进宫一趟,你莫要在这儿待时间长了,晒晒太阳便回去躺着。”殷思砚嘱咐陆承听。
陆承听扯了扯他的袖子:“早去早回。”
殷思砚备了马车进了宫,此时已是午后,皇帝早已下了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殷思砚被传话的公公领入御书房时,就见御书房中,此时正跪着一人,正是左相,玉世安。
“给皇兄请安。”殷思砚微微躬身。
皇帝抬眸看了殷思砚一眼,见他气色不好,开口淡淡道:“赐座。”
殷思砚便走到窗边,坐下,客气道:“谢皇兄。”
皇帝未答殷思砚的话,开口对玉世安道:“左相早些回去吧,朕与成王,还有些话要说。”
玉世安闻言,跪在地上对着皇帝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只剩皇帝和殷思砚二人,两人谁都未先开口,气氛便陷入了寂静。
许久之后,待皇帝批完了奏折,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年岁不小了,该立王妃了。”
殷思砚来时,就对此有所预料,问:“皇兄是打算为臣弟赐婚?”
皇帝没否认,只道:“左相家的嫡女,温婉贤淑,才华过人,与你年纪相仿。”
殷思砚闻言,心中冷笑。
玉世安这个老狐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定是对他家那不长眼的闺女,女扮男装逛青楼,被他按进水里的事只字未提。
只不死心的借此机会,直接找到了皇帝面前,妄图让皇帝将那女人嫁到他府上去,好给他添堵。
那玉阑秋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是因为她,陆承听病了这么长时日,至今还未好利索。
若是让她进了自己府里,还指不定要怎么磋磨陆承听,让陆承听难受。
殷思砚看着皇帝,语气淡淡道:“谢皇兄好意,臣弟无福消受。”
皇帝闻言,眉梢轻挑:“阿砚,可是有心仪之人了?”
殷思砚没否认:“是。”
第327章 长相思17
殷思砚为长相思的花魁一掷千金,并流连几日,最终将人接回成王府的消息,早已传得京城上下人尽皆知。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殷思砚没必要瞒着。
但皇帝此刻明知故问,还特意叫了殷思砚过来,显然就是为了敲打他。
果然,殷思砚话音刚落,皇帝便严厉道:“朕不管你从哪儿接了什么女子回府,但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陆承听身份低微,配不上成王妃的位置,皇帝可以不管殷思砚的心仪之人是什么身份地位,但成王妃,必须得上得了台面。
这事关皇室尊严。
大宣朝人人皆知,成王与皇帝一母同胞,感情甚笃,虽说成王身体不好,从不插手朝政,但却正儿八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帝手中的权利都可毫无顾虑的放给殷思砚。
若非是殷思砚自己精神方面不正常,皇帝便是让他摄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只要讨好了殷思砚,就是讨好了皇帝。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能脱颖而出得到皇帝青睐的能有几个?但成王不同,成王府中虽说也有不少女人,却都只是玩物,正妃侧妃的位置都还空着。
但凡野心昭昭者,无一不在用自家的女儿,惦记着成王妃的位置。
皇家之事无儿戏,皇帝为了权衡,为了御下,自然不会任由殷思砚胡来。
玉世安如今也算位高权重,虽觉得让玉阑秋嫁入成王府也算一桩妙事,但绝不会这般上赶着前来,主动替女儿向成王求亲。
但架不住玉阑秋落水,大病一场,又受了陆承听的刺激,以死相逼,非要嫁于殷思砚做这成王妃不可。
玉世安老泪纵横,一来便对着皇帝,重重磕了个响头,说了一箩筐煽情话。
什么这么多年效忠于皇帝,效忠于大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什么自己大半生兢兢业业,除了大宣昌盛,帝王安康,就只盼着家中能平安和睦。
他只有一个嫡女,仰慕成王多年,虽说出来实在是丢人,却也只是盼着孩子好,望皇帝可怜可怜他为人父的苦心。
玉世安不傻,阴谋不如阳谋,与其用些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让玉阑秋入了成王府,日后被皇帝查到蛛丝马迹去猜忌他的用意,不如实话实说。
玉阑秋生病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而且玉阑秋对殷思砚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玉世安只有一个嫡女,必须得好好利用,玉阑秋心悦成王这事儿,深得他心。
他也没说要皇帝赐婚,只在皇帝面前装作一副爱女心切的模样,让皇帝自己去定夺。
殷思砚听着皇帝严厉的语气,垂下眸,一言不发,但浑身上下的气息都透露着倔强和抗拒。
皇帝到底是心疼殷思砚,并未太过专制武断地直接下令,只问:“听说你从长相思,接了个姑娘回去。”
殷思砚只低着头嗯了一声。
皇帝看着殷思砚,只觉得他还跟幼时一样,哪儿不高兴都摆在脸上,有些无奈道:
“成王妃只是个名头罢了,你若不喜那玉阑秋,抬回府里,只当个摆设便罢了,又碍不得你什么事。”
殷思砚与陆承听相识时间甚短,虽从未许诺过陆承听要娶他当王妃,也未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陆承听是男子,换角度想,他自己尚且难以接受陆承听和其他人有所牵扯,光是知道玉琢在惦记着陆承听,他便觉得食难下咽。
陆承听又如何能接受他娶他人为妃?
退一万步讲,即便陆承听能忍气吞声的接受,心中也难免与他产生隔阂,而且那玉阑秋尚未过门,都要迫害陆承听,若是进了门,还不得摆着主母的架子处处寻陆承听的麻烦?
陆承听本就身子弱,哪能受得了那窝囊气?
于是他沉默半晌,对皇帝道:“皇兄,恕臣弟不能答应。”
皇帝凤眸微眯:“若朕非要下旨呢?”
殷思砚看着皇帝:“那臣弟也只能听命,不过玉阑秋哪日病故,臣弟可就不敢保证了。”
这话若是换做旁人去说,怕是皇帝当场便要龙颜大怒。
但殷思砚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能信任的人。
他闻言,也只能狠狠瞪了殷思砚一眼,怒斥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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