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听昨晚是真睡着了。
如果不是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干渴将他从睡梦中叫醒,他大概可以一口气睡到中午。
早上萧思砚走的时候,陆承听是隐约有意识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用尾摆撑地将自己送回到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获取了充足的水分之后,再次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还在桌子上看见了一份儿简易的煎蛋三明治,和一个大瓷碗里放着的两条游动的小红鱼。
陆承听嫌弃地将两条美味小红鱼推走,然后吃下了那块儿带着焦糊黑边儿的三明治。
陆承听没有腿,人鱼在这个世界上又是足够罕见的存在,他不能肆无忌惮地出门去找萧思砚,只能窝在沙发上看无聊的伦理电视剧。
萧思砚在联盟里忙了整整一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接到了萧叙的电话,说房子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东西都已经安排齐全了,让萧思砚可以随时搬家。
萧思砚向他道了谢,在萧叙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他道:“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
萧思砚昨晚在意识到自己对陆承听起了心思以后,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和萧叙继续拖下去了。
他做不到将陆承听送给萧叙。
也不想将陆承听送回那片吃人的汪洋。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陆承听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将陆承听据为己有。
但陆承听是他买回来的。
如果陆承听愿意,他觉得,他有那个能力对陆承听负责。
而在这之前,他需要把萧叙的事处理干净。
但萧叙闻言,却道:“抱歉砚哥,我今晚恐怕抽不出时间来,明天可以吗,我早些去找你,还能帮你搬搬家。”
萧思砚不需要萧叙帮他搬家,但也无意在电话里跟他过多交谈,便只说了声好,都可以,就匆匆挂了电话。
但不料,世事无常,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有了昨晚的经验,萧思砚知道陆承听不愿意一个人在浴缸里睡。
于是他晚上回到家,在准备洗澡的时候,就把躺在浴缸里哀怨地看着自己的陆承听从水里捞了出来,用浴巾擦干,抱上了自己的柔软的大床。
然后才又拿着浴巾,一个人钻进了洗手间。
陆承听正趴在卧室的床上,听着浴室里隐约的水声,脑补着萧思砚洗澡的样子。
正想到萧思砚给自己身上打满了沐浴露泡泡,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陆承听一愣,从床上滚下来,滑出卧室,来到大门边,透过猫眼,看见了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捧蓝色玫瑰的萧叙。
而与此同时,卫生间的水声也停了下来。
两秒钟后,卫生间的门锁发出一道轻微响声,萧思砚穿着睡裤,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承听,蹙眉道: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而回答萧思砚的,也不是陆承听,而是再一次响起的敲门声。
萧思砚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神色一凛,一把扛起陆承听,就将人塞回了卧室里,然后在关住卧室门前,警告陆承听:“不许出来。”
事实上,这倒并非是萧思砚做贼心虚,怕萧叙发现他在家里藏了人。
他只是单纯的害怕萧叙和陆承听碰面。
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让萧叙看见陆承听。
但陆承听在此种状况下,想法却要丰富精彩很多。
他看着那扇在他面前紧闭起来的大门,听着门外萧思砚打开了自己的家门,冷笑一声,甩起了鱼尾。
萧叙被萧思砚让进屋里,刚举起手里的玫瑰,准备递给萧思砚。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萧思砚的卧室门便被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在落在地上的瞬间,被狠狠砸成了两半。
而萧叙手中原本娇艳美丽的玫瑰花瓣,也被鱼尾甩起时带来的一阵旋风,卷得四散飞舞。
等被递到萧思砚面前时,就只剩了一把光秃秃的玫瑰花杆子。
第410章 人鱼10
此时,萧叙茫然地站在大门口,不知所措。
萧思砚站在萧叙面前,震惊地回头看着陆承听。
陆承听面色不善地站在已经裂开的卧室门上,虎视眈眈地盯着萧叙。
下一秒,萧思砚率先反应过来,侧过身,试图挡住萧叙看向陆承听的视线。
但可惜,他动作再快,也不及萧叙目光转移的速度快。
萧叙还是看见了陆承听。
他不知道陆承听下半身那条鱼尾巴是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尽管此时陆承听横眉竖眼,龇牙咧嘴,也依旧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萧叙下意识背过手去,将那束玫瑰花杆子藏到身后。
他看着面前将自己堵得严严实实的萧思砚,抻着脖子,往他身后看去。
萧思砚只觉得一阵头疼,他蹙眉打断了萧叙离谱的行为:“怎么今晚突然过来?”
萧叙原本今晚在招待来自隔壁星球的贵客,是打算明早再来的,但宴请结束后时间还早,他就想着来看看萧思砚。
因为他之前给萧思砚打电话的时候,萧思砚提到了今晚见面。
而且他在问可不可以明早再见的时候,萧思砚的态度很随意,说的是“好,都可以。”
萧叙以为萧思砚今晚应该也没什么事,便直接过来了。
却没想到,居然会撞到这样的事。
原本,萧叙在发现萧思砚家晚上有人这件事,应该多少是有些愤怒情绪在里面的,但无论是陆承听直接拆了萧思砚卧室门这件事,还是他那张脸,都实在出乎了萧叙的意料。
于是气氛就在此时,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萧叙没有愤怒,没有震惊,没有气急败坏,只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然后平静而客气道:“砚哥,你家有客人?怎么那会儿没听你说?不然我也不会空手过来......”
萧思砚知道萧叙对自己没有交往对象之间该有的那种感情。
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萧叙能这么离谱。
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又对陆承听一见钟情了。
萧思砚太阳穴直跳,他扶了扶额头,破罐子破摔道:“先进来吧。”
他说完,转身往客厅里走去。
他将手伸进玄关柜上放着的,今晚才浇过的花盆里,攉弄了两下,然后在路过陆承听身边的时候,抬手往他脸上抹了一把。
陆承听倒是无所谓萧思砚的小动作,但他为了表示自己对萧叙的不欢迎,在萧叙走到他附近时,冲着萧叙吐出了一串泡泡。
泡泡在萧叙脸上炸开,崩了他一脸水。
萧叙愣了愣,他抹了把脸,刚将目光落在陆承听脸上,陆承听便突然变脸,对着萧叙龇起了一排白森森的獠牙。
萧叙下意识后退两步,还冲着陆承听笑了笑,才坐到萧思砚对面的小板凳上。
萧思砚一边泡茶,一边瞥向陆承听:“别站那儿,过来坐吧。”
陆承听闻言,却站在原地没动,只对着萧思砚伸出双手。
萧思砚看了眼萧叙,抿了抿唇,说了声:“见谅。”
然后走到陆承听身边,将人从原地抱起来,搬到沙发上。
这才又坐回沙发上,给萧叙倒了杯茶。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沉默下来。
萧叙的目光在萧思砚和陆承听之间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半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砚哥......这位是?”
陆承听看着萧叙,身子一歪,柔弱地靠在萧思砚肩上,垂着眸子,一副楚楚可怜样儿,和刚才对着萧叙龇牙的模样判若两人。
萧思砚侧头看了眼陆承听,也没推开他,只坦然对萧叙开口道:“我前几天去了废土,他是我买回来的。”
萧叙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陆承听的来历。
上流社会有上流社会的肮脏秘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萧叙有些意外:“砚哥你......”
他顿了顿:“我没想到,你也会......”
如果换做以前,萧思砚的确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句,他不会,他不是那种人,但现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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