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听看着萧思砚,歪了歪头,像是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萧思砚便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伤害你,过来,让我看看。”
陆承听这才从礁石后面缓缓游出来,好奇地靠近萧思砚。
两人隔着厚重的玻璃和清澈的海水相对视。
萧思砚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眸子。
他抬手,隔着玻璃,用指尖敲了敲陆承听挺翘的鼻尖。
陆承听往后退了退,犹豫了片刻后,也学着萧思砚的模样,抬手,隔着玻璃,敲了敲萧思砚的鼻尖。
萧思砚将手掌贴在玻璃上:“你倒是会现学现用。”
陆承听便也抬起手掌,隔着玻璃与他掌心相对,然后张口,对着萧思砚吐了一串心形的泡泡。
萧思砚过去无数次想象过这条人鱼的模样。
他潜意识里总觉得陆承听要么是善于引诱人的妖艳类型,要么就是看似清纯,实则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白莲花类型。
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清澈愚蠢,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心生怜爱的美丽生灵。
萧思砚用指尖轻轻敲了敲那些心形泡泡,突然觉得,上辈子萧叙的背叛,其实怪不得这条人鱼。
大概也怪不得萧叙,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生硬无趣,外表也不美丽柔和,付出不了真心,也抓不住别人的心。
他回过头去,看了眼自己的副手李岚:“鱼缸太大了,上不了战舰,准备一个小一些的鱼缸,能放下它就行。”
李岚从进门起,就没敢吭声。
他从上学起就跟萧思砚混在一起,这么多年,萧思砚一直都保持着朴实无华的生活作风。
哪怕是后来当了上将,立下军功无数,也从未做过如此奢侈又离谱的事。
萧思砚再有钱,也无非就是个上将,比起皇室还是差了不少,一亿两千万,任谁都不可能毫不犹豫地就这么掏出来。
倒不是李岚觉得这条人鱼不值得。
只是这几乎是萧思砚目前可动用的所有钱财了。
李岚不明白萧思砚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么冲动的事。
但小声提醒:“上将,回程路费......”
他们此次出行是办私事,联盟不予报销。
萧思砚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把所有可流出的钱财都用在了这条鱼身上。
他抿了抿唇,随后淡淡开口道:“联系萧叙,让他先垫上。”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别说他花完了钱,买的是萧叙的心上人,就算这辈子这条鱼还没跟萧叙扯上什么关系,那也是萧叙上辈子欠他萧思砚的。
李岚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这种所作所为,和拿着自己另一半的钱去包养小三有什么区别?
但只要是萧思砚决定好的事,李岚向来都是帮亲不帮理,别说只是花萧叙点儿钱了,就是萧思砚想跟别人用萧叙亲手买的那方面工具,他都得帮着萧思砚忽悠萧叙去买。
于是他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应了一声,便出去联系萧叙。
回程的路上,陆承听便缩在一台仅有两米长,一米宽一米高的鱼缸里一动不动。
任由萧思砚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会萧思砚。
原因无他,换鱼缸的时候,萧思砚在接电话,没有亲手抱他。
他等了半天,萧思砚人都没回来,眼看着李岚就要上手把他从鱼缸里抱出来,他连忙挺直了鱼尾,自己哼哧哼哧从拍卖场的鱼缸里,爬进了那个窄小的鱼缸。
萧思砚坐在鱼缸边上,看着一动不动,了无生气的陆承听:“你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动了,饿了吗?”
陆承听不理他。
萧思砚一开始并不知道陆承听为什么会生气。
换鱼缸之前,陆承听还伸出了尾巴上的一根触丝,在干燥的地板上用水迹画了一颗爱心给他。
换鱼缸时,萧思砚接到了萧叙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原本只想敷衍两句马上把电话挂了,但是萧叙一直没完没了,还在问他一些关于婚礼流程的事。
萧思砚便让陆承听稍微等等,自己去一边接电话,只跟萧叙说不着急,他最近很忙,再等等。
结果萧叙的电话刚刚挂断,联盟里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首都最近发生了一起孕妇失踪案件,罪犯有团伙,而且神出鬼没。
警局的人追查了半个月,刚刚追查到点儿苗头,被派出去办案的警员就失去了联络。
大概率是已经殉职了。
警方断了线索,追查受阻,无奈将情况上报到了联盟,请求军方援手。
第405章 人鱼5
萧思砚为了了解这件事的情况,才耽搁了些时间,回来时,陆承听已经换进了小鱼缸。
之后,萧思砚再跟陆承听说话时,陆承听就没再搭理他。
萧思砚后知后觉,两个小时之后,才发现陆承听是生他气了。
而又过了两个小时之后,他才想明白陆承听生气,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没亲手帮他换鱼缸,又或者是因为自己电话打了太长时间,忽略了他的存在。
“你不能一直生气,至少该吃点东西。”萧思砚试图跟陆承听沟通,并轻轻敲了敲鱼缸。
但陆承听依旧不理他,只扭了扭屁股,翻了个身,趴在鱼缸底部,用后脑勺对着萧思砚。
萧思砚从来没哄过人。
他有些头疼的盯着陆承听的后脑勺看了半天,然后站起身,从拍卖场特意为陆承听准备的餐食中,挑了一条红彤彤的圆润小鱼,掀开陆承听的鱼缸盖子,把小鱼丢进去。
但陆承听看起来却没什么胃口。
他动了动尾摆的触丝,毒死了那条鱼。
萧思砚看着那条翻起白肚的小鱼,问陆承听:“它被毒死了,那你如果吃了它,你会中毒吗?”
陆承听闻言,直接用一堆触丝迅速将那条小鱼尸体包裹其中,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搅动触丝,将那条小鱼绞成了碎肉。
但那一堆碎肉却并没能将那一池清水所污染,而是被那些触丝迅速吸收殆尽,连渣都没剩一颗。
萧思砚看着眼前的一幕,总觉得陆承听想要绞碎的并不是那条小鱼,而是他。
他动了动喉结,转身离开了陆承听所在的舰舱。
他找到了驾驶战舰的副舰长,欲言又止了半天,在副舰长逐渐紧张到手心冒汗时,才开口问:“听说,你跟你老婆感情不错。”
副舰长是老婆奴,联盟内部人尽皆知。
他听到萧思砚终于是开了口,这才松了一口气:“是还不错。”
萧思砚抿了抿唇:“她......爱生气吗?”
副舰长一听萧思砚这话,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对着萧思砚一顿挤眉弄眼:“咋了上将,大皇子生你气了?”
大皇子便是萧叙。
萧思砚摇了摇头,神情严肃:“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全联盟上下没有一个人不对萧思砚心存敬畏,副舰长一看见萧思砚板下脸来,立刻言归正传,中气十足道:“回上将的话,爱生气!”
萧思砚又问:“怎么解决?”
副舰长嗐了一声:“自家婆娘,哪有不爱生气的,一天生个两三回是少的,得顺毛捋,积极认错,总结自己的问题,她爱听什么就说什么,哄着些就是了。”
萧思砚想了想:“如果不是我的错呢?”
毕竟今天的事不能完全怪他,他不可能在那种时候挂了联盟打来的电话。
副舰长看着萧思砚,神色有些古怪:
“上将,不是我说您,您和大皇子之间怎么说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应该是相互了解的,俩男人之间有啥不能直说解决的?”
“有时候也不是非得争论个对错,对方一般只是想看到你有服软的态度,知道你心里在乎他,他就会好受了。”
萧思砚听完,细细琢磨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拍了拍副舰长的肩膀:“谢了。”
说罢,转身离开,再次回到陆承听所在的房间。
陆承听一个姿势趴得久了,尾巴根儿有点发麻。
他在水里转了几个圈儿,伸了个懒腰,又掀开鱼缸盖子探头出去呼吸了两口水外的空气,然后在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时,迅速收回脑袋,盖好鱼缸,又趴回了鱼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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