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那般疯疯癫癫,指不定哪日心血来潮就能要了陆承听的命。
慧姨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他们一开始的计划,让陆承听进玉家,才是上策。
于是她在玉琢再一次提着人参,补药,来到长相思之后,收了他五百两银子,将陆承听的牌子拿下来,放在了玉琢手里。
陆承听卧房里书籍很多,从历代名人的策论到带着插图的话本子,应有尽有。
他这两日躲在屋里,闲来无事就是躺在床上看话本子,除了用膳,就只有解手和沐浴时,才会下床。
今夜,正在浴房沐浴,便听见门外有开门轻响,听脚步声,不似殷思砚。
他蹙了蹙眉,擦干身上水迹,将衣衫穿戴整齐,绞干头发,这才从浴房出来。
一开门,就看见了坐在他房里小桌边,有些局促地盯着浴房方向的玉琢。
“玉公子?”陆承听扬眉。
玉琢看着陆承听整齐衣衫下,站在地上的赤足,喉结动了动,有些紧张道:“怎的不穿鞋?莫要着凉了。”
第319章 长相思9
陆承听的鞋,此时正摆在床脚下。
他站在原地没动,问:“慧姨让你来的?”
玉琢点了点头,发现陆承听没有向他靠近的意思,又看见陆承听侧颈尚未长好的刀疤,解释道:“我没想与你做什么,就是听闻你病了,来看看你。”
陆承听依旧没动,疏离道:“谢公子挂怀。”
玉琢在原世界线中,虽于他原配的妻子来说,并非是良人,也不是什么合格的丈夫。
但他对原身一直极好。
原身最后是留了玉琢一命的。
因此陆承听早便想好,只要玉琢别来上赶着坏他好事,惹他烦,那待他收拾完了玉世安,也可以放玉琢一条生路。
陆承听不屑于用跟他人纠缠不清,引殷思砚吃醋的方式,来让殷思砚认清楚自己的心。
因此,他只远远站着,与玉琢道:“长明无甚大碍,无需公子挂念,只是如今身子尚未恢复,恐怕难以招待公子,望公子见谅。”
玉琢是花了钱来的,以陆承听的身份,他今夜不管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但他并不想讨陆承听的嫌,也不打算强迫他,自顾自在屋里扫了一圈儿,看见陆承听摆在床脚的绣鞋,起身走过去,刚弯下腰,不等他碰到那双绣鞋,陆承听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了开来。
陆承听侧头看向来人,只见殷思砚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大步上前攥住陆承听的手腕,语气不善道:“你这就要开始接客了?”
陆承听面色很平静,似是对殷思砚的到来丝毫不意外。
他看着殷思砚那张气急败坏的脸,淡淡道:“王爷说笑,长明本就是【妓】。”
殷思砚一听陆承听这话,心里就堵得上不来气。
他松开攥着陆承听的手,直接走到玉琢面前,提起玉琢的衣领,就给了他一拳。
玉琢没反应过来,被殷思砚打倒在地,刚要起身,一把剑便怼在了胸膛之上。
“滚出去。”
殷思砚居高临下地看着玉琢,强忍着怒意,咬牙道。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玉琢不过是左相家的公子,自己如今虽也在朝中办差,官职却不高,对上殷思砚半句话语权都没有。
他胸口衣襟被殷思砚的剑尖刺穿,感觉到那冰冷长剑触碰到自己肌肤之上,整个人后背就是一阵发凉。
殷思砚是敢杀了他的。
他吓得腿脚发软,后退两步,从地上爬起来,什么都没敢说,只不甘地看了陆承听一眼,便落荒而逃。
慧姨将玉琢送进陆承听的卧房之后,原本正在门外招呼客人,谁知,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迎来了殷思砚这座杀神。
她心中当即咯噔一下,暗道坏事儿了。
殷思砚一来,只看了慧姨一眼,便径直上了楼。
此时,慧姨站在门外,想着方才殷思砚看她的那一眼,小腿肚子都跟着打颤。
她与陆承听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陆承听,这该如何是好。
陆承听淡淡叹了口气,给了慧姨一个眼神,让她先离开,又上前关住了卧房门。
之后,陆承听才看着殷思砚的背影,对他福了福身,客套道:“王爷怎么来了?”
殷思砚回头看向陆承听。
纵使知道陆承听这些天不像是真的病了,但此刻看着陆承听确实是比前几日清减了些,心中又开始不是滋味。
他弯腰,捡起陆承听那双绣鞋,走到陆承听面前,蹲下身子,对他道:“抬脚。”
陆承听垂眸看着殷思砚:“不劳王爷大驾,长明不敢。”
殷思砚便直接伸手握住陆承听的脚踝,帮他把鞋穿上:“我看你敢得很,这世上有何事是你不敢的?”
陆承听不吭声。
他倒也不是故意在玩儿什么把戏,他只是生气罢了。
殷思砚划伤了他,还这么多天不闻不问,就派了两个人在他跟前盯着。
【他只是有病而已,又不是不爱你了。】037安慰陆承听。
陆承听也知道殷思砚只是有病而已,但他这么些年被自己的爱人宠惯了,如今再次遇到没有记忆又难搞的爱人,心情难免不佳。
他什么都没说,只在殷思砚站起来看向他的时候,伸手从桌上拿了根簪子,将那一头青丝挽了起来,将颈间伤疤明晃晃地露在殷思砚面前。
殷思砚抬手,抚上陆承听那道疤,蹙眉:“本王给你送来的药呢?”
陆承听从桌上将那白玉小瓶拿起来,塞进殷思砚怀里:“长明不敢用。”
殷思砚喉头一哽:“你是怕我害你,还是怕你这伤口不作疤?”
陆承听看着殷思砚,语气疏离道:“长明有自知之明,王爷身份贵重,怎会在意我这等蝼蚁,怎会有那闲暇来害我?”
“至于这疤,我本就并非女儿身,如今能留条命在已是不易,何须在意?”
殷思砚从不信世间有什么一见钟情。
高门大户的男人,就算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也逃不了有几个小妾通房。
他幼时在宫中长大,什么腌臜事没见过,若论情爱,他向来是嗤之以鼻。
过去这么些年,见过才子佳人无数,他也从未对任何人刮目相看过。
唯独陆承听。
就只是见了那么一面,便亲了抱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
一炷香前,当他听到自己的人回来报,慧姨将玉琢领进了陆承听的屋子,殷思砚便彻底坐不住了。
来时路上,他便想着,若是有人胆敢碰陆承听一下,他必要剁了那人的手脚,将其丢进蛇窟,令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眼下,他又听着陆承听用这般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到底是绷不住了,一把将陆承听扯进怀里:“你不是要报仇吗,求我,我帮你。”
两人胸膛相贴,陆承听在殷思砚看不见的地方扬起唇角,轻声道:“王爷,您要我,怎么求您?”
殷思砚没说话,扯着陆承听后脑的青丝,吻上了他的唇。
唇齿纠缠间,陆承听咬破了殷思砚的舌尖。
殷思砚吃痛,向后退去,嘶了一声:“你咬我?”
陆承听按着殷思砚的后脑重新吻上他的唇,在他唇缝间,轻舔他伤口处的铁锈腥甜。
轻轻开口,含糊道:“王爷不讲理,分明是你伤我在先。”
第320章 长相思10
殷思砚觉得,自己一遇到陆承听,脑子的运转速度就开始明显降低。
他是堂堂大宣的一品亲王,陆承听只是条丧家之犬,如今躲在勾栏院里干着下九流的行当。
就算他将陆承听掐死在这长相思的榻上,也无人敢置喙。
但偏偏陆承听一句“分明是你伤我在先”,殷思砚心里就酸软成了一片。
但他自幼高高在上,金尊玉贵,从未开口向任何人道过歉。
只在良久唇分后,低头吻上了陆承听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日后本王不会再伤你。”
陆承听将下巴搭在殷思砚的肩膀上,轻叹了口气:“伤便伤吧,我命贱,死了也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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