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斜眼看向走过来的一对小虫,抱起手臂,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酸溜溜:“除了眼睛是绿色以外哪里像?你干什么总是想到尤里安?。”
林斐看向兰德,拍了拍兰德的手臂:“小孩子的醋也要吃吗?而且尤里安是雌虫欸。”
兰德:“你不喜欢雌虫?”
林斐想了几秒:“以前没喜欢过。”
兰德脸上立刻挂起笑意,狭长深邃的一双眼刻意往绿眼睛雌虫那里扫了一眼,果然看见那个雌虫眼神有点不对。
那两只小虫扭扭捏捏地站在绿眼睛雌虫身前,时不时偷看林斐一眼,还自以为做的很隐蔽,被问起为什么来到这块并不属于他们活动区的区域,小虫颠三倒四地解释了起来,大致意思就是他们闻到了甜甜的味道,跟着味道不知不觉就跑到这里来了。
绿眼睛雌虫用终端叫了一位教会成员过来,把两只小虫带离这里,而后丢给林斐一支玻璃装的液体:“奉劝你一句,把你的味道遮着点。”
说完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德捏过林斐手中那支液体,仔细观察了几眼,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瓶类似于香水的液体,递给了林斐:“刚才就想给你的,你用这个吧,他给的我先去检查一下。”
林斐点点头,表情有些纠结地举起手嗅了嗅,他自己一点都闻不到:“有味道吗?是因为后面那个重新发育的翅囊?”
度过长翅期的虫族会自然地分泌用于求偶的激素,于是他们身上也会分泌淡淡的气味,但像林斐这样会散发出这么明显气味的几乎没有出现过。
林斐怀疑自己的怪病严重起来了。
兰德没说话,摸了一下林斐的头发;“……别多想,没事的。”
两人在原地休整了一下,一起朝小礼拜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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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礼拜堂旁的客厅,两人一走进去,才发现竟然全是老熟人。
维德、尤里安、维亚还有阿雷斯特都站在里面,当林斐与兰德一起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兰德环住林斐的腰,和林斐一起走了进去。
维德低着头站在一张桌子前,头也不抬地递给林斐一只终端。
林斐犹豫几秒,走上前拿过终端,定睛一看,那只终端正是很久以前就消失的属于自己的终端。
维德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刚大病一场:“拿了你终端的人是一个自称是你粉丝的富商,我打开检查过,终端的数据都没什么问题,虫巢那边的数据库我也查了,也没有问题。”
林斐打开终端检查,所有记录都十分干净清楚,好像这只终端这六年来一直被人弃置着,没有任何使用痕迹。
莹蓝的光映在他脸上,林斐脸上表情未变,不过眉眼间多了不易被人察觉的郁色。
维德又说:“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躲在背后的人能越过虫巢部分权限操纵别人的终端,甚至随意删改虫巢数据库记录,他应该是教会的人——说不定不止是一个人,还有,我们一决定去查你的终端,那个人就做出了应对行动,他应该和这个节目有一定的关联,所以能快速了解到我们这边的信息,我们已经在查教会那边和节目组对接的成员了。”
维德抬起头,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冷不丁地与尤里安对上目光。
尤里安抿着嘴,眉宇间有忧愁:“教会那边,我和维亚比你们熟,我们也已经派人去查了,希望能早点找到凶手。”
维德还是盯着尤里安,那双紫色的眼眸不复平日的高傲冷峻,反而因为连轴转的工作显出饿狼围捕猎物的紧绷阴沉。
迎着维德的目光,尤里安眨了眨眼:“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和维亚去做的吗?”
维德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像是在缓解心中的压抑,缓声说:“不,没有了。”
维德移开视线,没看林斐,却是对着林斐在说话:“现在只是……只是和你说一下目前的进度,你不用着急,也不用做什么,我,我们会帮你找到凶手的,你只要等消息就好。”
林斐:“哦。”
林斐:“还有其他事吗?”
维德张开嘴半天,声音又闷又沉:“有。”
维亚走到林斐身边,他想挤开兰德的,但兰德死死挨着林斐,维亚翻了一个白眼,拉住林斐空着的那只手,往桌子另一边走,而后将一叠纸摊在林斐身前。
维亚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语调:“你愿意跟我们继续去拍那个该死的节目吗?”
维亚话说的轻松,可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好看:“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就不去。”
尤里安上前一步,喊了一声维亚:“不都说好了吗?他不可以不去,不是为了节目,是为了他自己。”
林斐从眼前一叠纸中随即抽出了一张,上面全都是节目的数据,林斐看不太懂,但能感觉出来节目的数据在一路走高,直至某一个节点,数据达到了顶峰。
维亚别过头,说:“都发在你终端上了,这里你可以先随便翻翻看,想仔细看可以回头在终端上看。”
林斐点点头,又抽出一张,这次上面的东西与节目无关了,反而跟自己有关,像是自己的病历。
兰德接过那张纸,看了几眼,面色略微有点凝重。
尤里安问林斐:“这几天感觉怎么样?精神安抚有用吗?”
林斐摇了摇头。
尤里安叹了一口气:“你的病……保守治疗的话,很不好,想要恢复健康,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尤里安说:“你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圣殿遗址吗?”
第110章
直到尤里安他们拿出一份节目合同时,林斐才意识到兰德说的那个进入遗址的办法是什么。
就如林斐所了解的那样,尤里安他们拍摄的这档综艺节目绝非单纯娱乐性的,而是兼具了政治意义与宗教意义的节目。
追根溯源,这档节目与教会的最新研究息息相关。
近日,教会那边有关于虫母行踪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与此同时,他们还似乎已经掌握了一种呼唤母亲归来的技术,在这个社会矛盾尖锐的时刻,在技术的支持下,他们认定此即呼唤母亲归来的最佳时间。
为了顺利迎回母亲,也为了实施他们最终商定的方案,他们动用一切力量,协调各方。
这档节目,就是教会延伸出去的其中一只推动计划完成的触角。
一方面,供奉虫母绝非一件小事,而需要倾尽全虫族之力去尽心完成的,没有全心全意的痴迷热爱,就难以全心全意地付出。
但在如今的时代,普通虫族甚至连雌虫都不怎么了解,更何况虫母,教会需要他们去“爱”那从未出现过的母亲,因此他们推出这档包裹着娱乐皮囊的节目,实质上却是在用另一种模式输出意识形态。
拥有次级虫母资质的雌虫嘉宾为虫母的映射,强大的雄虫嘉宾为子民的映射,在嘉宾与嘉宾“相熟相恋”的过程中,观众会了解、适应、痴迷这段关系,会愈来愈深地了解雌虫、次级虫母乃至虫母,并最终渴望虫母,这份渴望与热爱会使他们分泌出特定的激素。
这种激素是狂热爱情的具象物质,虫巢会利用每位虫族都具有的终端将它分解为微粒,终端再用电子传递的方式传送回虫巢,完成收集,并最终应用于迎回虫母这件事上——这就是最新技术。
为了源源不断获得激素粒子,也为了不断刺激观众催动他们分泌,虫巢始终检测着节目的各类数据,根据数据不断调整接下来的剧本、嘉宾与嘉宾的配对,以达成最优解——而这就是兰德和林斐的求生之路。
兰德将数据进行了整理,并运用技术大量分析数据,最终得出结论报告,报告结果指向一点——让他和林斐深度参加节目更有利于教会达成目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除此以外,兰德还提供了大量其他方面的数据——老实说,林斐看不太懂那些报告,除了节目数据外,他唯一能勉强看懂的其中一页报告与他自己的病有关,这也多亏了尤里安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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