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抱起林斐,那人一转身,正面对着已经走过来的阿雷斯特和维德,他笑了笑,语调轻松:
“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安顿我的救命恩人,怎么样——”
他拉长语调,声音轻快地说:“哥哥?”
第43章
兰德语调轻松,脚步悠闲,可没一会,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阿雷斯特、维德、维亚和尤里安目送着兰德的离去,一时无言。
收好枪,维德先一步走向原初种,准备收拾残局。
阿雷斯特在维德背后,面无表情地出声:
“喂——”
维德动作未停,蹲在原初种身后检查原初种的情况。
阿雷斯特皮笑肉不笑:“少将军就是少将军,维德你现在枪法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如果被原初种抓住的是尤里安,不知道你的手还能不能这么稳?”
维德翻动原初种的手悬在原初种的胸板上空。
阿雷斯特耸耸肩,笑嘻嘻地对惊魂未定的尤里安说:“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是吧?”
尤里安蜜糖一样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淡淡的冷漠,绿色的美丽眼眸恍惚间有些像林斐·温莱,牙关咬得酸痛,他别过脸,径直走上楼,丢下一句:
“我去休息一下。”
维亚理智回笼,皱起眉头对着阿雷斯特说:“教会不是说了,林……他身上有蜜浆,原初种不会伤害他的。”
维亚扭头看向身旁的塞梅尔,微抬下颌:
“塞梅尔公爵,您说呢?”
塞梅尔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瞳,仍探究地盯着林斐之前坐的地方,似乎陷入沉思。
阿雷斯特冷着脸蹲下身,借着查看原初种情况,动作粗暴地抬翻原初种怪物一样结实的身躯,他复又抬起头:
“维亚殿下,您刚才那一鞭,也精彩极了。”
维亚语气一窒,“你什么意思?”
阿雷斯特假笑不说话,维亚见状冷哼一声走开,不再和阿雷斯特说话,径自去看直播球。
万幸的是,节目组已经从之前的事故中吸取了足够的经验,一发现原初种有些不对劲,就紧急插播了广告,播放了十几分钟广告后,又匆匆切断了播放,总算没让人看到原初种莫名发癫的画面。
检查完直播球后,维亚遥控打开了鸢尾别墅的门禁,对着终端指挥待在鸢尾别墅附近的别墅群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随行的各大家族家臣和教会成员:
“处理一下这里的事。”
这边气氛压抑低沉,楼上则气氛诡异。
被放到松软的床上,林斐的脊背仍然紧绷,僵硬得像虾子。
兰德用松软的被子包裹林斐,一层又一层,把林斐包得沉重笨拙。
“你好,我是兰德·卡奥菲斯,”他笑眯眯地对林斐说。
他一直盯着林斐失焦的眼瞳,直到林斐眼神晃动,似乎从刚才发生的事回过神来,兰德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却是上挑的,轻佻得像一只花蝴蝶:
“林斐殿下,我们见过的。”
林斐一动不动,像没上发条的瓷器玩偶,兰德见状歪头,眨了眨眼睛,凑近林斐,金色的长睫毛扑闪扑闪:
“还记得我吗?”
兰德的突然靠近,带来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鸢尾花香,很淡,细闻又有一丝甜腻,是浸润在肉体的香味。
林斐曾经用166天习惯这个味道,又用六年忘记这个味道。
可抬眸,眼前却并不是维德的脸,而是一张熟悉但陌生的英俊面庞。
那分明是电光火石间,让林斐陷入梦魇的一张脸。
林斐闭上眼,唇瓣颤抖,低声喊了一句:
“滚。”
兰德脸色不变,“什么?”
林斐闭上嘴,眼睑周围一圈密密匝匝的浓黑睫毛闭合,又睁开。
笨拙地扯开身上盖的被子,他踉跄着要下床,酸痛僵硬的手脚不听使唤,被子绊住脚,林斐直直地栽下床。
兰德眼疾手快捞起林斐,手臂环住林斐的腰,轻轻松松将林斐抱在怀里,他面色无辜地问:
“殿下,您还好吗?需要叫医生吗?”他失礼地握住林斐柔韧薄窄的腰肢,手掌紧贴林斐的腰腹部。
林斐措不及防地被兰德抱在怀里,反应慢一拍地才想起推兰德,手贴上兰德的肩膀,立刻触碰到衬衣下肌肉透出的温热。
眼前的人是陌生的,身体却违背意志地清楚衬衣之下雄虫肉体的触感,清楚雄虫肉体的气味,清楚如何用手臂攀住对方的臂膀好使自己在激烈的性爱中保持平衡。
黑暗屋子中,两具赤裸裸肉体相绞的记忆通过肌肤贴近的举动,闯进林斐的大脑,连同着认错人产生的耻辱、震惊、自厌,一并涌入林斐的身体。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林斐的嗓子发紧,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他扭过脸,猛地弯下身,呕了起来。
林斐肚子里只有之前喝下去的一点营养液,吐了几口,就只能呕出一点胆汁,喉咙里隐隐出现甜腥的血气。
兰德见他呕得像要把内脏全吐出来,只能将林斐按在床上。
林斐坐在床沿上,兰德站在床沿边上,正对着林斐,一只手按住林斐随着呕吐而抖动的肩膀,另一边随手捞过床头柜上安放的花瓶,倒掉里面插着的鸢尾花,他垂着手把花瓶放在林斐面前,充当接住秽物的器皿。
他的动作算温柔妥帖,只是低头俯视埋着头吐得要死要活的林斐时,脸上轻浮的笑意淡淡敛去了,狭长深邃的眼睛一旦没了笑意,就和他哥哥一样,冷酷得让人以为他正在锁定猎物。
林斐吐得头晕目眩,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神经疯狂的弹跳着,他捧住那个花瓶,耳边却听见那个被他错认成维德的雄虫在说:
“你好,我是被你认错的维德的弟弟,兰德·卡奥菲斯。”
那个声音笑嘻嘻的,一会低沉得像在说悄悄话,一会又突然变得很高亢:
“林斐·温莱,我们见过的,在鸢尾酒店的房间。”
“婊子,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其中的恶意却不加掩饰。
“你还好吗?需要叫医生吗?”低沉的男声说到这,变得又尖又细,高亢得失真,仿佛有一个人突然凑近,恨不得贴着你的脸颊,尖利地警告,“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林斐埋着脑袋,希冀着“他”的声音快点停下,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明低着头闭着眼,林斐却能看见一双双戴白色丁腈手套的手伸过来,迫不及待地按住自己的肩膀、手臂、脚踝……
“殿下,你还好吗?”兰德皱起眉,凝视林斐捧着花瓶不断发抖的手,兰德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林斐的脸庞,在即将触摸到林斐苍白的肌肤时,他又停住了手。
“殿下?”兰德改为握住林斐肩膀的姿势,见林斐的嘴唇一张一合,喃喃自语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兰德微微俯身,竭力想要去分辨模糊单词的涵义。
林斐全身病态地颤抖,嘴中喃喃着模糊的单词,兰德最大程度调动了自己的听觉器官,才听清林斐在说什么,他在说:“不要医生。”
兰德心头一动,似乎某一种秘密正轻飘飘地掠过心田,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身体更加凑近林斐。
然而,从始至终畏缩安静、毫无攻击性的劣雄,毫无征兆扬起手中的花瓶,猝不及防地砸向不设防的雄虫。
林斐的动作让人出乎意料,可在一刹那的惊讶后,雄虫惊人的反应力立刻起了作用,在身体素质极强的高级雄虫眼前,劣雄的攻击动作简直如慢动作一般。
兰德的视线随林斐的动作移动,微微侧过身,并没有完全躲开花瓶,而是让花瓶刚好撞上自己肩膀。
花瓶擦过兰德的肩膀,摔落至地,瓷器碎了的声音格外清脆。
兰德看向林斐,“殿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弄伤我了。”
林斐缓缓抬起头,瞳孔异常地涣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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