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科研人员注意到维德,走上前来和维德汇报飞船的建造进度。
汇报完毕,科研人员补充了一句:“现在就差教会的生命能源,这艘飞船的医疗系统就完备了。”
维德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去忙你们的。”
走上前,维德轻松地跃上飞船。打开舱门,他往里面走去,仔细地检查飞船的内部状况,最后,他走到飞船内部的医疗舱。
此刻,医疗舱的核心部件仍然缺失,空荡荡。
医疗舱是虫族医疗技术登峰造极的代表,能救活濒死的虫族,也能让身体残缺的虫族重回完整。
但如此尖端先进的技术迄今为止也只有少部分权贵家族可以使用,倒不是权贵刻意垄断,纯粹是因为医疗舱最核心的部分并非先进的技术,而是来自教会的“生命能源”。
生命能源来自于虫母的遗骸,是虫族世界最珍贵的无法再生资源。
教会会向卡奥菲斯、沙利叶、雷米尔这些大家族的精英贵族限量赠送医疗舱,几年前,维德了解到,他们收到的医疗舱所使用的“生命能源”还只是真正的“生命能源”的边角料。
而那来自于虫母遗骸的真正的“生命能源”所拥有的力量无穷,它甚至能使一只劣雄拥有和普通虫族一样长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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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斐分手后,维德很快就前往了边境战场,他希望和异种的厮杀能占据他的大脑,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然而维德没想到即使是远在边境的军队中都有虫族讨论林斐·温莱,那天,维德路过两个士兵,凑巧听到他们在讨论:
“林斐·温莱装雌虫是很可恨!但……但也不用逼他退圈吧,长寿的劣雄也只能活五十多岁,一想到我两百岁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就觉得退役后的生活黯淡无光,毫无盼头,哎……应该让他多唱几首歌,多跳几支舞,多拍几部电影补偿才是。”
“可是我听说没谁逼他退圈,小道消息说他是因为不想赔巨额违约金,所以才卷钱偷跑了……哎,算了,这样总比背上巨额债务还要不停拍戏还钱好。”
两个小兵说到这,一齐摇头叹息:“他幸福就好……”
维德没有责备两个小兵站岗时开小差,他表面看上去和平常无异,可心里却莫名涌起一阵慌乱。
士兵口中那句“长寿的劣雄也只能活五十多岁”一直在他脑内盘旋。
正常社会生活中很少有劣雄出现,从小生活在贵族区,长大后也一直生活在发展水平较高星球的维德对劣雄的了解很少,直到那天维德才知道,原来劣雄的寿命那么短暂。
原来林斐的寿命那么短暂。
回去后,他向上级申请了终端登录星网的权限,久违地打开了终端通讯。
他在终端设置了定时转款,每个月会给林斐汇生活费,作为“离婚补偿”,即使他们并没有婚姻事实——在维德看来,这绝非出于什么旧情难忘,而仅仅只是……只是补偿,他知道他和林斐分手时他做的行为有多糟糕,他粗暴地强奸林斐,羞辱林斐,攻击林斐,他认为林斐罪有应得,可他也知道他伤害了林斐。
林斐想要钱,好,那就用林斐想要的东西作为这一切的补偿,然后他们就可以一刀两断——维德是这样认为的。
他打开了和林斐的聊天记录,上面全是转账记录和林斐的收款记录。
他抬手,就要关闭终端时,动作却又停滞了下来。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维德的手下移,打了一行字:
“钱够用吗。”
在维德发出信息的那一刻,一条来自林斐的信息跳了出来
——我交了新的男朋友,以后不用给我转账,怕他误会
维德看着上面的文字,面无表情,迅速撤回了自己发出去“钱够用吗。”的消息。
静静地等待了几分钟,对面没有继续发送消息。
维德站起身,关闭终端,往军队的地下角斗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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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角斗场和士兵们酣畅淋漓地决斗了几场后,维德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脸上是淋漓的汗水,英挺凌厉的五官沾染上来自决斗场的杀气。
在去冲澡前,维德再次打开了终端通讯,这次他什么都没发,只是手动给林斐例行转账——和余情未了没关系,不管林斐的感情状况如何,该给的扶养费他一分都不会漏,就算他对面那个人不是林斐,而是其他什么前男友,也是一样的。
就在维德要进入浴室冲澡时,通讯响起提示音,一条来自林斐的通讯信息跳出来:
——我打算结婚了,以后不要再联系。
维德没有回复他。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林斐的生活、感情状况乃至伴侣对维德来说毫无意义,他完全没有兴趣了解这些无用无聊的信息,也不知道林斐为什么要和前男友分享他的私人信息,难道以为他会在乎?
整顿好一切后,维德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他一夜未眠和林斐发的那几条无聊消息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并没有联想那个要和林斐结婚的雄虫是不是阿雷斯特,他更没有觉得林斐和他才分手一年就要和别的雄虫结婚很随便,这些全都是林斐的自由。
他一夜未睡只是想到了“长寿的劣雄也只能活五十多岁”。
林斐已经是过去式,是他混乱青春的荒唐回忆,林斐出轨、背叛、滥交,林斐演戏装爱他实际却用勒索他的家族这些事,维德其实都不怎么回忆了,也不怎么记得了,林斐在他心中定格的形象就是那样的:骗子,撒谎精。
林斐被无数人攻击,从高高在上的大明星神坛跌落,维德不幸灾乐祸,可也不会觉得可怜。
但如果林斐只能活五十多岁,即使他是一个劣性难改的骗子,也未免太残忍了。
维德为林斐设置的扶养基金年限是两百年,如果林斐连扶养基金都拿不完,那或许……就有一点点可怜。
维德从床上起来,走出住所,来到边境星的荒原上,不远处是守夜站岗的士兵。他就坐在一处临时战地宿营外,打开了终端中下载的婚姻法电子书。
他下载这本电子书的时候,是想了解“婚姻家庭关系的基本准则”,不过现在,他只能眯起眼睛看其中“离婚后雄虫的责任和义务”一节,想要知道作为“前夫”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义务没做。
边境星很荒凉,天上连星星都没有,那个阅读婚姻法的夜晚,维德发现,自己还是有一点点难过。幸亏边境很冷,刺骨的风能吹干战士眼中的泪水,也能吹硬士兵柔软青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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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读几天婚姻法后,维德确定了,他对林斐没有其他义务要履行了,毕竟他们没有去虫巢进行婚姻登记,无需分割共同财产,他们之间也没有孩子,无需就孩子扶养费抚养权方面产生纠缠。
只有一点,维德认为他应该让林斐领完两百年的扶养基金。这笔钱,如果林斐不用,未来大概也不会有人用。
想要一只寿命只有五十多年的劣雄领完两百年的扶养基金,维德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使用教会真正的“生命能源”。
然而真正的生命能源自虫母的遗体,这世上没有比这更珍贵的物质了。虫族世界中,只有教皇、次级虫母以及虫母的王夫可以使用。
维德想起了他过去所做的那个“王夫梦”,因为这如神谕一样的预言梦,教会的人最初对他很感兴趣,在他幼时,三番五次邀请他前往教会培养少年精英的“圣子班”,在他少年时,又三番五次邀请他去神学院。
然而维德并不爱祂,他对祂毫无兴趣,更不想成为虫母的王夫,他只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他拒绝了教会很多次后,维德成功被教会拉入黑名单。
王夫……吗?
维德在边境战场一次次和异种厮杀,尸山血海中,他久违地重新思考起“王夫”与“虫母”这个概念,他清晰地感受到,他依然对虫母、次级虫母没有半点兴趣,他的心,似乎被另一样东西,另一只虫占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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