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教会、大贵族乃至社会各界的财团组织都向虫巢投入了数不尽的金钱、人员,但这依然没有改变虫巢惨淡的状况。绝望之下,虫巢秘密进行的各类实验逐渐趋向于混乱邪恶。
当时在西区虫巢中心的一位研究员主张进行基因混合实验——这项实验也在其他虫巢中心中进行,西区虫巢中心的负责人很快审批通过了他的实验申请。
和其他所有虫巢实验不同的是,这位研究员偷偷在实验中使用了两段特殊的基因。
这位研究员原先并不在虫巢工作,而是在遗址中负责工作。
许多年前,他在遗址中挖掘出了一只来自其他文明的坠毁飞船。
在他的日志中,他声称他受到了某种难以用言语描绘的美丽存在的诱惑,所以他窃取了坠毁飞船中的一样东西——一只实验用特殊储藏罐。
这只容器中有用液氮冻存的细胞,还有一段特殊的基因。
这位研究员为那段基因着迷,在与它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决然抛弃对虫母的信仰,视这段基因为自己唯一的神明,并立志亲手创造自己的神明。为了更深入地研究这段基因,他放弃了原本的工作与荣耀,离开遗址,进入研究院深造。
为了能没有顾忌地深入研究那段基因并进行各项试验,一段时间后,他又离开了研究院,来到一向不受重视的王城西区虫巢中心,得到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在西区虫巢中心的地下实验室,他正式开始了自己实验。
他将窃取的储存在液氮中的细胞诱导分化为原始生殖细胞,再导入关键的转录因子,使其转化为初级卵母细胞,最后他凭借自己贵族的身份,通过贿赂中央虫巢的官员,借助中央虫巢将这些初级卵母细胞孵化成卵子。
拿到卵子后,他又以为西区虫巢中心做实验为由,申请到了一批来自高级雄虫、高级雌虫的生殖细胞,组合受精,制造出一大批受精卵,培育胚胎,妄图创造出他幻想中的美丽存在。
这一切必然失败了,最终他只制造出了无数废虫卵,并且在日复一日的失败中疯魔。
他将实验失败的缘由全部归咎给了那些高级雌虫、高级雄虫,他认定是那些高级虫族的生殖细胞活力低下,缺乏能量,才导致实验一次又一次失败。
在某一年,教会的神谕传遍了整个王城:来自卡奥菲斯家族的维德·卡奥菲斯,将会成为虫母的王夫。
这位研究员很快重振旗鼓,并决心拿到维德·卡奥菲斯的生殖细胞。他虽然不再信仰虫母,却也承认虫母的伟大。或许只有被虫母承认的准王夫的基因才勉强配得上他所心爱的那段基因。
但大贵族卡奥菲斯家族的成员的基因怎么可能被轻易拿到,更何况是如此受瞩目的神谕中的王夫?
这位研究员绞尽脑汁,却也只能弄到卡奥菲斯家族非核心成员的细胞。
然而虫母垂怜,这位研究员绝不会想到一个绝佳的机会会出现在他面前。
那一年,他认识了一只王城外的雄虫,那只雄虫名叫——沙克·温莱。
第197章
研究员不屑与沙克·温莱打交道,这只雄虫有几分小聪明,但为人狡诈阴毒,狭隘小气,没有成大事的气度,但沙克·温莱没有放弃向研究员示好。
政治权力与惊人财富相伴而生,空有财富的虫族迟早会被贵族、政府瓜分吞食。沙克·温莱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巨富,却没有政治上的靠山,因此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庇护。
来自地下王城虫巢中心的官员是他心中完美的选择。
研究员原本压根不会考虑沙克·温莱的请求,但很快,维德·卡奥菲斯拒绝教会的邀请、出走卡奥菲斯家族的消息传到了研究员的耳中。
这位准王夫对所有来自政府、教会的虫族都很警惕,研究员知道,如果想要弄到维德的基因,他恐怕需要找一个看上去和教会、政府、贵族都没有什么关联的虫族去实施计划。
研究员要求沙克·温莱去弄到维德·卡奥菲斯的基因,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对沙克·温莱抱有很大期待,但在某一天,沙克·温莱突然联系他,告诉他,他有办法弄到维德·卡奥菲斯的生殖细胞。
通过沙克·温莱弄到维德·卡奥菲斯的基因后,研究员的实验有了新的进展。
在某个看上去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实验室中的一只培育虫卵有了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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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一部分的我,”赛加轻声说。
听到这,再看向赛加那张和维德肖似的脸,林斐嘴唇发白,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多年前,他和维德在一起。沙克·温莱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还乐见其成。林斐一直以为他只是贪慕卡奥菲斯家族的权势财富,想通过维德捞些好处,然而真相远比这更恐怖。
林斐额头沁出冷汗,在脑子里疯狂搜刮回忆。
沙克·温莱曾要求他弄到维德的生殖细胞。在沙克·温莱说出这个要求的瞬间,他立即为此感到不安,以维德一向对这种事很谨慎为由拒绝了沙克·温莱,但看到现在的赛加,林斐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沙克·温莱通过他办到了这件事。
为了防止维德发现自己是劣雄,那段时间林斐一直在定期做身体检查,注射药品,也许就是在某次检查中,他们从自己的身体中提取出了维德的……
林斐整张脸煞白,双腿发软,几乎有些站不住。他身后,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
林斐垂着头,发干的嘴唇微张:“对不起。”
他的后背贴着维德的胸膛,几乎能感受到维德胸膛处心脏跳动的频率,维德说话时,他胸腔处起伏震颤的波动也如实传递给了林斐:“是沙克·温莱做的,对吗?”
林斐没有力气挣脱开维德,只能无力地靠着他,过了很久,他干涩地说:“他要我偷你的……我没有同意,但是……”
“我知道了,”维德一只手环着林斐的腰,一只手放在林斐的手臂处,像抚摸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抚摸林斐:“我知道,是沙克·温莱做的。沙克·温莱和他背后的保护伞,我不会让他们轻而易举死去,他们会因为多项罪名被流放边境,每日接受鞭刑,他们需要做百年的苦力,在最严峻极端的环境中被奴役、被恐吓、被折磨,灵与肉同时被摧残。”
维德的手向下,慢慢打开林斐的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插入林斐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而后合起掌心,紧紧握住林斐冰凉苍白的手。
“别怕,”维德说:“我会处理好他。”
林斐仍旧垂着头,像是灵魂出窍了,维德听见他低声呢喃:“那它们怎么办?”
林斐口中的“它们”是指满屋子有着他和维德·卡奥菲斯血脉的幼虫、虫卵,以及洛德赛加。
维德扫视四周那些明显已经死去的幼虫,还有尚存一息生机的虫卵,沉思片刻,他说:“死去的……孩子,我们一起把他们安葬了,还活着的,我会养育他们。”
林斐浑身发冷,说不出话。
受虫星的影响,他的身体大概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虫化,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始终坚信自己是人类,他与整个虫族世界格格不入,不再祈求融入这个可怕冷酷的世界,也不愿意与这些自有一套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逻辑的虫族们打交道。
然而在这个疯狂实验室内,他看到自己的血脉与虫族的血脉相融合的产物,这些幼虫是自他的生命中诞生的生命,但又并非是自然繁衍的结果,而是一位研究员罔顾伦理道德私自制造的畸形产物。
林斐的牙齿打颤,一时间他觉得周围这些虫卵、幼虫全都是可怕的实验怪物,他的生命被他人以变态的手段与另一个人的生命结合,制造出一大堆扭曲畸形的怪胎。一时间他又觉得这些幼虫那么可怜,就像他视赛加为一个完整的生命,他也视这些死去的幼虫和虫卵为完整的生命,怎么有人胆敢用这样傲慢残忍的手段去摆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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