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风把裤子扔进去继续洗,用吹风机吹干硬纸片,想把上头那张大头贴撕下来。
撕到一半,他忽然觉得自个儿这行为有点傻逼。
我这是在干嘛?发什么神经?
季时风眉头一皱,和自己生气似的,将那张皱巴巴的名片往书桌抽屉里一扔,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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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路辞请篮球队的大伙儿吃披萨。
“路儿,有钱真好!”陈放拉开凳子坐下,“我要猫山王榴莲的那个,不要卷边儿。”
体委也高兴坏了:“主理人就是主理人,有大局观!有气魄!我想要个奥尔良烤翅。”
路辞尾巴翘上天了,手掌一挥:“服务员!点单!”
“来了!”收银台边,一个小哥正忙着结账,扭头对里间喊,“时风,3号桌有客人,你去接待一下。”
路辞正和篮球队一群人趴在桌上叽叽喳喳:“咱们球队一定要把‘酷’这个原则贯彻到底。”
有人问:“小路,酷是什么啊?”
路辞“啧”一声:“酷就是——”
忽然陈放看着路辞身后的方向:“季时风?”
路辞拍桌子:“你怎么长敌人志气呢!”
“不是,路儿,”陈放眼睛发直,“真是季时风啊……”
路辞转过身,果然看到了手拿菜单、身上挂着店里围裙的季时风。
季时风见到他们,微微一怔,而后立即神色恢复如常。
“这是菜单,右下角扫码点单。”
接着,他去吧台上拿来一壶开水,又摆开玻璃杯,给每个杯子里把水倒上。
路辞看着他熟稔的动作,愣愣地想,原来他说没时间,是真没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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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富:谁在朋友圈发的照片最酷,我就最喜欢谁!
于是风哥连发八十条朋友圈。
第9章 底薪加提成
季时风利索地给路辞这桌下完单,又马不停蹄地去招待另一桌客人。
路辞的目光就和黏在季时风身上似的,季时风走哪儿他脑袋就转到哪儿,恰好他今天戴的发卡是向日葵,还真挺应景。
“时风,那桌你认识啊?”老板问,“那小孩儿一直瞅着你。”
季时风到出餐口拿起一碟鸡米花:“同学。”
“那你先别忙了,”老板特别善解人意,“去和他们坐坐,一起吃。”
“不用,”季时风又端起一扎西柚汁,“店里这么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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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给路辞后面一桌送了鸡米花,路辞拧着身子盯着他看,上半身恨不能扭成个麻花。
季时风又走过来,把西柚汁放到路辞他们桌上,在小票上熟练地划掉已经上好的菜。
路辞就抬头愣愣瞅着他,向日葵发卡映衬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圆脸蛋,傻了吧唧的。
季时风划完小票,把圆珠笔塞进围裙前兜,手指头在路辞的小揪揪上弹了一下,低声说:“看什么看?”
小揪揪晃两下,路辞就和突然回神了似的,眨两下眼:“你怎么没在家里做题当学霸,也没去河边发骚拍照,你怎么在这儿啊?”
“路大富,”季时风又往路辞光洁的额头上来了个脑瓜崩,“你说谁发骚呢?”
路辞连季时风喊他原名都顾不上计较了:“不是,你不说你没时间吗?”
季时风收了他们桌上用完的菜单,耸了耸肩膀:“你不是看见了吗,我确实没时间。”
“那你没时间,”路辞莫名着急上火,说话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你、你也不能因为干这个没时间啊!”
季时风没忍住笑了下:“胡咧咧什么,吃你的披萨,加菜直接扫码,喊我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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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时间到了,店里人多,一桌刚走另一桌立即接上,季时风忙得脚不沾地。
路辞本来高高兴兴的,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就晴转多云了。
他见多了季时风酷酷的样子、使坏的样子,乍一见季时风戴着围裙忙前忙后当服务员的样子,心里有点儿堵得慌。
陈放他们在玩你画我猜,平时这种活动路辞最积极,今天也打不起兴趣参加,蔫儿了。
路辞嘴里咬着吸管头,眼珠子跟着季时风转,闷闷不乐的。
陈放揽着他肩膀:“路儿,怎了啊,突然就挂脸了。”
路辞问:“放儿,你说季时风在这里干嘛啊?”
“打工呗,不然还能干嘛。”陈放说。
路辞又问:“那他为什么要打工呢?”
“缺钱吧,”陈放又开了一局,心不在焉地说,“可能是家里比较困难,要不就是和爹妈闹矛盾了,这谁知道。”
路辞下巴趴在桌上,寻思季时风在这里打工能赚多少钱呢?
上回他爹在家打电话,他听了几嘴,说一个普通大学生进他家公司干销售,一个月八千底薪,月底还有销售额百分之十的提成。
季时风不是大学生,只是个高中生,打个半折,那就是四千底薪?
提成呢,又是怎么算的?估计也是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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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对钱是真没有一点概念,要让他说钱是什么,钱就是用来请朋友吃零嘴的。
他扯过小票看了眼,五百八十二,百分之十的提成就是五十八块二。
“五十八块二够干嘛的啊?”路辞问。
体委说:“网吧一小时二十,能上两个半小时网了,还能来个大瓶雪碧。”
路辞咂咂嘴,这也忒少了!
于是他举起手,声如洪钟地喊道:“服务员,加菜!”
店里一共有三个服务员,一个板寸小哥拿着菜单过来:“小帅哥,你说。”
“我不要你,”路辞撇撇嘴,抬手指向擦桌子的季时风,“要他来。”
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谁服务,提成就算给谁。
板寸小哥过去拍了拍季时风,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季时风点点头,拿着菜单过来了。
“胃口不错啊,还要加?”
路辞翻开菜单一通胡点:“要这个、这个这个、还要这个和这个,还有这个……”
季时风又好气又好笑,倒霉孩子这是又想出什么招儿膈应他了。
“小路,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路儿,你疯了吧?”
路辞摆摆手,就乐意让季时风赚钱。
他一口气点了十多个菜,结果季时风拿着笔和单子,一个字没写。
路辞急了:“你倒是记呀!”
还是一中转来的学霸呢,有钱都不知道赚,真笨!
季时风眉梢一挑:“你们已经点了三个十寸的,又要加三个十寸的?”
路辞完全不知道自己胡点了什么:“吃不完怎么了,吃不完我们打包啊,加起来家里好几十口人呢,都嗷嗷待哺。”
“路大富,你玩儿我呢?”季时风哼笑一声,双手撑着桌面,微微俯下点身,声音压得很低,“赶紧吃,吃完滚蛋,外面好几桌等号的。”
从路辞这个角度仰头望,季时风的冷峻的眉眼显出了几分锋利,白衬衣袖口有柠檬洗手液的味道。
路辞莫名有点儿臊,猛地撇开头:“有钱不赚是傻蛋,我不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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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没加成,路辞心情一下多云转暴雨了,板着一张脸,翘着二郎腿,捧着空饮料瓶咬吸管。
“你到底怎么了啊,”陈放受不了了,“季时风欠你钱了还是怎么的?实在不行哥几个把他架起来给你打一顿。”
“没怎么,”路辞闷声闷气,“我就是看见他在这里打工,我就不爽。”
“他打他的工,关你屁事。”陈放说。
对啊,季时风打工关我屁事?
路辞瞄了眼季时风,有个熊孩子瞎晃可乐瓶,让季时风帮他拧盖,季时风打开瓶盖,气泡溅了一身,白衬衣一下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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