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风,”路辞发出一声抽泣,眼泪再也止不住,“我的剑断了,季时风,我没有剑了……没有剑就会死的……”
“不会的,不会,你乖,不会的。”季时风不知道他的倒霉蛋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将他整颗心脏都浸泡在里面。
“季时风,我想要我的小辫子回来,我不该剪的,”路辞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双手紧紧攥着季时风的衣摆,用颤抖的声音语无伦次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我总是嫌弃小辫子,都是我不好……季时风,我想吃苹果,你叫他们不要打我哥,不要逼我爸爸了,季时风,我爸爸是好人,你知道的对吗?你肯定知道对不对?季时风,你是不是知道?”
他的声音打着颤,对季时风仰起头,用一种祈求的语气询问季时风,想从季时风这里得到些许支撑。
季时风眼眶发着热,将路辞紧紧按进怀里,偏头亲吻路辞的头发:“我知道的,我知道,路大富,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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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肥的一章!
这个部分不会太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大家放心
第82章 我变坏了
季时风家在老城区,附近没有什么连锁酒店,最近的只有一家简陋的旅馆。
他背着醉醺醺的路辞,到旅馆开了一间房。
一路上,路辞双手紧紧圈着季时风脖子,闭着眼安安静静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把季时风的衣领都打湿了。
季时风背着路辞进了房间,把他放在床上,路辞依旧不肯松手,抱着季时风的双手特别用力,手背上都凸起了青筋。
“黏人精。”季时风亲亲他的鼻尖,把路辞抱在自己腿上坐着,一点点亲掉他的眼泪。
但路辞还是止不住地流泪,湿漉漉的睫毛细细颤抖着,颤得季时风心里一阵阵揪心的疼。
“不哭了,不哭好不好,”季时风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掂着自己的大腿,“你是小福娃,乖,不哭了。”
旅馆的小房间里,橘黄色的灯光昏暗,路辞靠在季时风的怀里,被他轻轻掂得很舒服,呼吸时发出细小的哼声。
静静抱了十多分钟,季时风见路辞情绪稍稍平复了,问道:“怎么还哼哼,小猪崽一样,困了?”
路辞摇头,声音又沙哑又哽咽:“季时风,我的剑断了,我的剑没有了。”
“什么剑?”季时风用拇指轻柔地摩挲他的眼睛,“乖宝,什么剑断了?”
“我的剑,”路辞下巴抵着季时风肩头,喃喃道,“季时风,剑断了,我想要我的剑……”
“嗯,剑断了,”季时风顺着他的话说,“我来给你修好,我是最厉害的,对不对?”
路辞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季时风半晌,问道:“你是季时风吗?”
季时风丝毫没有不耐烦,和他鼻尖抵着鼻尖,想要逗他开心:“傻蛋,我是季时风,才几天没见面,连男朋友都认不出来了?”
路辞痴痴地看着他,所有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通通爆发了。
这么多天来,这是路辞第一次感觉到安全,他压抑的思念、担忧、害怕、惶恐、委屈再也按捺不住,颤抖着说:“季时风,我好想你,想来找你,但是我不敢来,不敢给你打电话……”
“傻不傻,”季时风叹了一口气,“路大富,你是不是傻蛋?”
“我怕爷不高兴,怕爷再打你,”路辞看着季时风脸上的伤口,“季时风,我害怕,我怕死了……”
季时风搂紧他,温热的嘴唇落在他的额头:“爷不打我,真的,不打了。”
“季时风,我们家没有钱了,所有钱都被骗走了,我哥哥被打了,我爸爸也——”说到这里,路辞张大嘴,深深吸了一口气,“爸爸也倒了。季时风,是不是因为我,是我不好好扎头发,是我每天都吵着要改名,是我太坏了对吗,所以我们家才会被骗,是我太不乖了,我太坏了,太没用,太没用了!”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啜泣,攥着拳头捶自己的脑袋,不停地嘟囔“我太坏,太没用”。
心脏如同被一双手紧紧攥住,季时风心口一阵刺痛,连忙握住路辞的手:“胡说什么,你不坏,你是最好的。”
“是我坏,是我没用,”路辞一双眼睛通红,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有睫毛在剧烈颤抖,“我想买六百块的大苹果,我买不起了,我觉得别人都在笑话我,季时风,我变坏了,我好虚荣……我还诅咒那些来看我爸爸的人,我诅咒他们都倒霉,诅咒他们都破产,诅咒他们代替我爸爸进医院,我、我……”
他再次长大嘴,仿若一条离开水后难以呼吸的鱼,大口大口地往里吸着气,胸膛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剧烈起伏着。
“不是的,”季时风慌了,捧着路辞的脸,紧紧盯着路辞双眼,“乖宝,你看我,看着我,对,看我。呼气——吸气——呼气——”
季时风的脸、季时风掌心的温度、季时风的声音……
路辞在季时风的安抚和引导下渐渐找回了呼吸节奏,他缓缓眨了下眼睛,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季时风,我变坏了对吗,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以前是很好的,你知道的对不对?我以前很好的,真的!”
他急切寻求肯定的样子让季时风喉头一阵阵发紧,季时风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短短几天时间,他的倒霉蛋怎么会这么难过,怎么会流了这么多眼泪。
明明上次见面就在几天前,倒霉蛋因为剪了个丑不拉几的刘海而烦恼,随便哄哄就又开心了;他快快乐乐地买了好多衣服,喝了一大杯奶茶,告别的时候朝季时风挥手,大声说季时风明天我们再出去约会吧,像个傻乎乎的笨蛋招财猫。
季时风头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应该陪在倒霉蛋身边的,他怎么没有陪在他的倒霉蛋身边呢?
“你很好,一直都很好,”季时风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乖宝,你以前很好,现在也很好,你是最好的。”
路辞将脸埋在他的肩窝,不说话,只摇头。
季时风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其实路辞是最好哄的,随便一句夸奖的话就能让他心花怒放,开心一整天。
但此刻,季时风却觉得说什么都多余、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能紧紧环抱住路辞,偏头一遍遍地亲吻他的脸颊和耳朵。
路辞累了,窝在季时风的怀里睡着了,拳头攥着,眉心也皱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季时风用指腹轻轻揉开他蹙起的眉心,将他抱到床上躺着,拧了热毛巾仔仔细细地给他擦脸。
路辞眼圈通红,眼尾还隐隐能看见破了点皮。
肯定是不听话了,这些天一直用手揉眼睛,不让人省心。
季时风接着给他擦手,在他手指的缝隙里捕捉到了一抹刺眼的血红,季时风瞬间瞳孔一紧,用纸巾擦干净后发现那并不是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纸巾递到鼻尖嗅了嗅,不禁皱起眉,他还以为是这倒霉蛋摆弄红笔的时候沾了墨,怎么会是油漆?
季时风刚刚一颗心都挂在路辞身上,满心满眼都被路辞的情绪牵动,现在才分出了一丝理智去回想路辞刚才说过的话——家里没钱了、被骗、爸爸倒下了、哥哥被打。
季时风抿了抿嘴唇,担忧地看了眼床上的路辞,担心打扰他,起身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搜索“路祖康”。
搜索页面还没有刷新,床上的路辞蹬了两下腿,嘟嘟囔囔了一句什么。
季时风立刻回到床边,俯下身问他:“怎么了?”
路辞还在咕哝,季时风将耳朵贴在他嘴唇边,听到路辞说:“季时风,剑……我的剑断了……”
剑?什么剑?
倒霉蛋怎么反反复复提到这把剑?
路辞边咕哝边去掏自己的裤兜,但手指头怎么也找不对地方。
季时风将手伸进路辞的裤子口袋里,果然摸到了个硬梆梆的小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是那种常见的乐高积木,金黄色的一把剑,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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