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比谁都更明白,成长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抽筋拔髓,是把骨头碾碎了再接上。
但此时此刻,季时风却无比憎恨所谓的“成长”这件事。
如果成长真的是痛楚的,那么季时风希望路辞可以永远不要挨打,永远不要长大。
他希望路辞永远在桃花源里做无忧无虑的白日梦,希望路辞永远快乐,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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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路辞拿季时风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季时风猜到路辞家人会早早赶来,于是天没亮就下楼等着。
“小季,这回真是多亏有你,”林咏梅感激地说,“要不是你护着小路,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阿姨您客气了,”季时风说,“我也没做什么。”
路辞拍胸脯,自己夸自己:“主要还是靠我,我当时那叫一个英勇啊,说时迟那时快,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个箭步冲进门,然后我——”
“然后你就被打了是吧?”路祖康打断他,“下回能不能长点心!自己什么样儿心里没点数吗!你以为你是你哥啊,一身腱子肉,壮的和头牛似的!”
路易顺便撩起袖子秀肌肉。
路辞撇嘴,吐槽道:“真骚包,还不是打不过季时风。”
“什么?大宝,你还和小季打过架?”林咏梅惊讶道。
“没有的事,”季时风连忙把路辞往楼上推,“我们去收拾东西。”
路辞身上裹着棉被,和蚕蛹似的,边上楼还不忘边和季时风叭叭:“季时风,你别看我哥肌肉比你大,其实他中看不中用,他就是个荞麦枕头。”
“路大富,”季时风无奈道,“那叫绣花枕头。”
“我知道啊,”路辞扭脸冲他抛媚眼,“我这样长得好看的才叫绣花枕头。”
“你啊?”季时风挑了挑眉。
“嗯嗯!”路辞瞅着他,“够不够绣花?”
季时风哼了一声:“你顶多算个绣花猪头。”
“……”路辞朝楼下大声嚷嚷,“哥!你打季时风吧,一巴掌三块,打得响我加钱!”
季时风一只手从后往前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吵吵什么,还有人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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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东西,一行人分头行动。
路祖康和方牧一辆车,去镇上派出所做笔录;王伯也开了辆车赶来,林咏梅、路易、路辞还有几只小狗一辆车,直接回市里,去医院检查身体。
路辞不乐意,扒着摩托车耍赖,想坐季时风的摩托车回去。
“别闹,冷不冷,”季时风赶他走,“赶紧过去。”
路辞抱怨:“我都多久没坐你的摩托后座了。”
“没多久。”季时风不为所动,将冷漠发挥到了极致,戴上头盔。
路辞幽幽瞥他一眼:“上回坐还是你拒绝我的时候,那还是我第一次被人拒绝呢。”
季时风“咔哒”一声扣上卡扣,揪着路辞衣领,把他从摩托车上提溜下来:“你再不滚,马上就有第二次了。”
“靠,”路辞赶紧手脚并用往下爬,“算你狠,真他妈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
戴着头盔,路辞看不见他的脸,季时风也不藏着笑了,弯起嘴角:“还会用成语呢,小猪头出息了。”
“你等着吧你,”路辞又对他大放厥词,“现在天下太平了,我也完成了惩奸除恶的使命,我马上就要开始追你了,我追死你!”
“行啊,”季时风戴上手套,发动油门,“路大富,我等着了。”
路辞又有点害羞了:“季时风,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一起睡觉啊?你要裸睡也行……”
话没说完,摩托车“轰”地开走了,路辞吃了一屁股车尾气。
“咳咳咳……”路辞气得跳脚,“季时风!我举报你无证驾驶!我把你抓起来!”
妈的鸟人季时风!
季时风的背影一下就开出视线了,路辞又有点发愁,季时风跑得那么快,这可怎么追啊!
真是愁的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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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检查,路辞的脑壳疼不是因为愁,而是因为轻微脑震荡。
他在医院躺了三天,第一天给季时风发短信:季时风,我马上死了,你来看我吧【可怜巴巴】【可怜巴巴】
第二天给季时风发短信:季时风,你不来看我,我死不瞑目【生气】【生气】
第三天给季时风发短信:季时风,你还不来看我,你还想不想让我追了【菜刀】【菜刀】
第四天,路辞终于出院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季时风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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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条:90!!!
第58章 跑着来见你
“牧牧,这样能行吗?”路辞抓耳挠腮。
“就得这样,”方牧边往路辞脑袋上缠纱布边说,“小路哥哥,我看过的言情小说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爱情都是从怜惜开始的,你得让季时风怜惜你啊!”
路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个脑门都被纱布裹着,不太确定:“这样他就能怜惜我了?”
方牧自信地说,“那当然,你都伤成这样了,他要是不怜惜你,他就太没良心啦!”
路辞一看也是,他这招人疼招人爱的小脑瓜都裹成这样了,可太惹人怜惜了啊。
“那你给我系个蝴蝶结,”路辞傻笑,“弄好看点。”
“好嘞!”方牧给路辞打了个蝴蝶结,拍拍手。
路辞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嚯,真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中美少年啊。
“行,那我走了,我追爱去了,我爸妈要是问你我去哪儿——”
“我就说你去书店看书了!”方牧拍胸脯,“放心吧小路哥哥,包在我身上!”
路辞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穿上外套就溜了。
·
路辞住院这几天,方牧一直在陪他。
前天晚上,路辞和季时风打完视频,在边上啃苹果的方牧忽然问:“小路哥哥,你喜欢季时风啊?”
路辞下巴都掉了,惴惴不安地观察方牧的反应:“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方牧没有流露出丝毫反感、鄙夷、厌恶的情绪,很自然地说:“看出来的呀。”
路辞看他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牧牧是他自己人,不管怎么样都会站在他这边儿的。
“这才几天啊,你就看出我喜欢季时风了,”路辞自我感动,“牧牧,看来我对季时风真是爱得很深啊。”
“那倒不是,我二年级就开始看言情小说了,”方牧咔咔啃苹果,“就村里那个盗版书店,里面的言情小说我都看过,里面的主角谈恋爱之前都和你一样。”
路辞含蓄地问:“什么样儿啊?”
难道是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样招人疼招人爱?
“浪颠浪颠的,”方牧精准评价,“又爱发浪又爱发癫。”
他小路哥哥这几天住院也不消停,一会儿装柔弱,给季时风发语音嗷嗷叫,说涂药疼死了吃药苦死了打针扎死了反正就是要死了;一会儿装可怜,在手腕上画条红线拍张照,说你不来探病我就不想活啦;一会儿又装可爱,撅个嘴发个自拍,配文是生如夏花之灿烂,比不上十八岁招人疼招人爱大男孩灿烂……
总之就是一天能念叨八千多遍的季时风,方牧就是个傻子,这么几天下来也发现猫腻了。
“牧牧,那你觉得我和季时风有戏吗?”路辞问。
方牧嘬苹果核,想也不想就说:“没戏。”
他才不想小路哥哥和季时风在一起呢,季时风好冷酷,凶巴巴的,还特强势。
之前在村里他们一起吃晚饭那回,小路哥哥不吃蔬菜被季时风训,小路哥哥过马路不看路被季时风训,小路哥哥踹大鹅屁股被季时风训……忒霸道,控制欲忒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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