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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前传来的那道呼吸声变得规律且绵长时,季时风缓缓睁开双眼。
路辞趴在他桌上睡着了,鼻尖和他相隔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
阳光特别亮,挺晃眼的,但季时风没有眨眼。
小倒霉蛋长了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也就是睡着了才乖,醒了保准又开始作天作地。
“软的?”季时风想起刚才路辞似乎嘀咕了这么一声,“什么软的?”
他在路辞嘴角边戳了一下,白净的脸颊被戳出个浅浅的凹陷,像个小酒窝。
“还真是软的。”
季时风直起身子,发出一声低笑,拈了拈刚戳过路辞脸颊的手指尖。
不仅是软的,还挺暖的。
路辞面朝窗户趴着,季时风坐起来后,窗外的光线一股脑落在他脸上。
似乎是光太亮,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心微微一动,又咂巴咂巴嘴唇。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就是事儿多,娇气得很。
季时风懒洋洋的,一只手托着侧脸,另一只手撑在桌上,用手掌给路辞挡住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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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那俩同学脑袋对着脑袋,还在嘀嘀咕咕。
“我怎么就喜欢悠悠了,你丫别胡说啊!”
“昨天下课悠悠趴着睡觉,你看她看得眼睛都直了,还狡辩。”
“有病吧你,季时风还看小路睡觉呢,那季时风也喜欢小路了?”
“……神经!你看季时风举着一边手,我看他是要给小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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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前五分钟打了预备铃,路辞被铃声吵醒,顶着小辫儿有点儿发懵,发完懵一个激灵——
靠!怎么趴季时风桌上睡着了!
季时风靠着椅背玩手机,抬起眼皮淡淡瞥了路辞一眼:“口水擦干净。”
靠!睡着就睡着,怎么还流口水了!
路辞赶忙拿手抹嘴角,干的,没口水,又被这鸟人忽悠了!
“眼屎。”季时风又淡淡道。
路辞这回不上当,哼了一声:“我只是闭着眼睛小憩一下,压根儿就没睡着,哪来的眼屎。”
季时风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抬,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手机屏幕翻转。
路辞定睛一瞅——
妈的,真有眼屎。
路辞一抠再一弹,一脸风轻云淡:“分泌物。”
季时风收回手机:“都睡出分泌物了,看来睡得不错。”
路辞还有点儿迷瞪,挠挠头:“还行吧。”
“嗯?”季时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不是说只是闭着眼小憩一下,没有睡着吗?”
“……”路辞嘴硬,“哦,我本来就没睡着,我是说我小憩得还行。”
真是烦死季时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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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老师抱着课本进了教室,路辞还朝后边坐着,英语老师拍桌子:“路辞,你干嘛呢,上课了知不知道?”
路辞扭过头,苦哈哈地说:“老师,我中午岔着腿午睡,腿睡麻了。”
不是他不想转过身子,是劈着腿太久,一时半会儿转不动啊!
鉴于路辞跑火车跑得太多,英语老师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看向季时风:“他睡了吗?”
“没有,”季时风说,“路辞同学只是小憩了一下,没有睡着。”
“路辞!”英语老师吼道,“赶紧给我转过来!”
加上纸飞机的事儿,路辞新仇旧恨一块儿算了,朝季时风咬了咬牙,又比了个中指:“放学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的!”
季时风耸耸肩。
路辞费劲地搬着一边大腿转过身子,季时风抿着嘴唇低下头,遮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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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学,季时风破天荒去了篮球场,在边上看篮球队训练。
路辞兴奋坏了,冲上去:“你怎么来了啊!”
难不成是要来加入篮球队了?!
季时风说:“不是你叫我放学等着,要给我好看的吗?”
路辞仰着头直乐:“对对对,你看我,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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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星一枚,可以戳路大富脸蛋一下!两枚戳两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第21章 谁都别喝了
季时风自个儿不下场打,和没骨头似的,靠在一边栏杆上看着。
篮球队在跑圈儿,路辞脱了鞋,站在板凳上吹口哨喊口号:“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嘿吼嘿吼吼!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咳咳咳……”
喊得太激动,破音了,路辞弯着腰咳个不停。
季时风瞥他一眼:“悠着点儿。”
“你懂什么,一个合格的主理人,就是要振奋队员们的精神!”路辞哼道,见跑道上陈放拖拖拉拉半死不活,猛地吹了声哨子,“放儿!现在你不挥洒汗水,等会儿夜宵你就不配!”
陈放“嗷”了一声,疯了似地往前冲。
路辞站在长凳上,冲季时风得意地一抬下巴:“怎么样?是不是立竿见影?放儿立刻就振奋了。”
一主理人的号召力还不如夜宵,这倒霉蛋还傻乐呢。
季时风摇摇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能停了。”
“没呢,”路辞摇摇手,“多跑几圈,体能跟不上,还怎么打球哇?”
“热身阶段就把体能耗光了,一会儿怎么打球?”季时风说。
路辞想想,好像有点道理,用力一吹哨,手掌在空中攥了个拳头:“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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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气喘吁吁地集合过来,体委开了瓶矿泉水,咕嘟嘟往嘴里猛灌,呼着气说:“季时风,还好有你啊……”
路辞这就不服气了,从板凳上跳下来:“怎么就成他的好了?”
“要不是有他,”另一个队员扯着衣领透风,“我们得多跑三圈。”
“可不是么,可累死我了。”陈放弯腰从箱子里拿了瓶水,“还得是季时风说话管用啊……”
路辞感觉特没面子,抢过矿泉水自己先喝了一口:“饮料还是我买的呢,不给你喝了。”
一点儿都不念他的好,真是白眼狼一枚!
“别啊路儿!你好你好,你最好!”
陈放笑着抢路辞手里的水,路辞踮着脚不给:“我心都伤透了!”
“别闹,赶紧给我,”陈放在路辞脑袋上拍了一下,“要把我渴死,你就失去了一名得力干将。”
“得力个屁,你就是个der,”路辞嘟囔一句,“喏,给你。”
他刚要把水给陈放,后头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水瓶从他手里抽走了。
路辞扭头:“你干嘛呀?”
“渴了。”季时风懒洋洋地说,对着路辞喝过的瓶口,仰头喝了一口水。
“靠,才刚说你一句好话!”陈放骂骂咧咧,又从箱子里拿了瓶新的。
“什么毛病呀……”
路辞咕哝了一句,瞅见季时风又喝了口水,吞咽时喉结滚动的幅度尤其明显,那种心尖尖被烫了一下的感觉又来了——
嘶!季时风怎么喝他喝过的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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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冒出来,路辞一下就遭不住了,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季时风嘴唇上瞟。
不是吧不是吧,他喝过的瓶嘴儿,季时风也对着这个瓶嘴儿喝了。
这他妈……这他妈不就是嘴对嘴吗?
路辞觉得自己要熟了,整个人腾腾往外冒热气儿。
他和悠悠都没有嘴对嘴过呢,顶多是他发春了做梦,梦见和悠悠手牵手上商场shopping,尺度仅限于手指头对着手指头,梦里悠悠想挽他手臂,他觉得进度太快,婉拒了。
路辞醒来还特别感动,觉着自个儿真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好男儿,要把纯洁留给悠悠,就连梦里的悠悠也休想玷污他。
但季时风就这么喝了口水,他忽然有种“我不纯洁了”的感觉,真操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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