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队的人见路辞爱不释手地抱着个帆布袋,非要看看里边是什么。
路辞得意坏了,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只能看,不能摸啊,一口都不能吃!”
陈放好奇坏了:“路儿,到底什么宝贝啊?”
“是啊小路,赶快给我们开开眼!”
“看不到宝贝我打球都提不起劲!”
路辞把袋口拉开一条小缝,严肃道:“每人一眼,看多了收费。”
体委首当其冲,扒着袋口瞄了一眼:“切——我还以为什么呢!”
其他人纷纷凑上来看,两个玻璃罐,里边装着腌咸菜,顿时兴致缺缺。
“不懂欣赏咸菜的就滚!”路辞下巴一撇,给他们一人一脚。
季时风双手插着兜,懒懒靠着栏杆:“就两罐酱菜,那么宝贝干什么。”
“你懂什么,”路辞坐长凳上晃腿,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这可是——”
这可是季时风头一回送他东西呢!
“是什么?”季时风问他。
路辞保持神秘,不说了,抿着嘴直乐。
“傻帽儿,”季时风想笑,故意逗路辞,“打开我检查检查,是不是我爷在里面落了两百块钱,把你开心成这样。”
“你也只能看一眼,”路辞冲他敞开袋口,“再看就收费了。”
季时风眼神落在路辞侧脸,压根没往袋子里看:“敢收我的费,胆子挺大。”
“我这咸菜,”路辞拍拍玻璃罐子,一脸骄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季时风哼笑一声,走到路辞旁边坐下,翘着脚问:“‘亵玩’的‘亵’字会写吗?”
“靠!我怎么不会,《爱莲说》呗,我倒背如流!”路辞怒了,季时风这是看不起谁呢。
季时风摊开一只手掌,下巴虚点了点:“写个我看看。”
路辞想也不想,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季时风掌心先印下一个点,接着是一道横——
这笔横线恰巧贴上了季时风的一条掌纹,就好像路辞正在摩挲季时风的手掌纹路。
路辞忽然心口“扑通”一下,不由自主地歪了歪头,把季时风的掌纹看得更清晰。
季时风的爱情线真长呀,一路都没分叉,看来他以后谈恋爱结婚肯定顺顺利利,能和对象白头偕老呢。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要和季时风这个鸟人过一辈子。
路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白头发老爷爷,长着季时风的脸,还有个白头发老太太,长着悠悠的脸。
两人天造地设,男的帅女的美,七老八十了看着还那么登对。
呸呸呸!路辞使劲摇头,可不能让悠悠倒霉!
但是,就算不是悠悠这个老太太,将来季时风身边也会陪着别的老太太呀。
路辞想着想着把自己想难受了,心里堵堵的憋得慌,瞬间脾气上来了,“啪”一下打在了季时风手心。
季时风“嘶”了一声,在路辞抽出手之前,眼疾手快地攥住了路辞手掌,没好气道:“路大富,写不出来就恼羞成怒啊?”
路辞怔住了,愣愣地看着两个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季时风的手比他大,大手握着小手,就和两个人正在牵手似的。
操!季时风怎么又摸他,今天这都第几回了!不牵老太太的手,牵他的手干嘛呀!
路辞耳根子涌起一阵赛过一阵的滚烫,“噌”地从板凳上跳了起来,两只手背在身后,十根手指头紧紧绞在一块儿。
“我告诉你啊,”路辞心忽然慌得很,朝季时风吼道,“我就算七老八十了,我也是英俊老大爷,变不成老太太!”
季时风眉头紧了紧,这倒霉孩子,说什么呢。
路辞左顾右盼,眼神特别不自然,语速比平时还要快:“我去买水了,拜拜。”
他往出跑了几步,又掉头跑回来,抱起放在长凳上的帆布袋。
季时风伸着一双长腿,双手撑着长凳,眉梢一挑:“买水抱它干嘛?”
路辞狠狠瞪他一眼:“免得让你十八摸了!”
季时风额角重重一跳,黑着脸:“路大富,你是不是找死?”
路大富揣着两罐咸菜,兔子似的逃得飞快。
·
等训练完了,路辞和陈放他们吃过夜宵,又悄悄抱着球返回了球场。
撇去今天,只剩下五天时间了,他要是还不进球,季时风就不会加入球队,赢比赛就真没有希望了。
路辞把挎包放在地上,再把装着咸菜的帆布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挎包上,到场上投了二十多个球,进球率一半一半。
路辞累得气喘吁吁,懊恼地想明明能进球的呀,怎么每次当着季时风的面投篮,就一次都进不了呢?
烦死了。
他沮丧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罐,拧开盖子,闻了闻。
咸咸的,辣辣的,还有一股鲜甜鲜甜的味道。
刚才吃夜宵的时候他就想开罐吃了,又怕陈放他们来抢,一直忍着没打开,要不现在尝一口,补充补充能量。
路辞先是嘬了一小口汤汁,被齁得五官皱成一团,他又用手指头捻了一块芥菜疙瘩送到嘴里,特有滋味儿,有点甜有点咸,咬一口还嘎嘣脆,简直美味。
“好吃吗?”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
路辞吓了一跳,手一抖,罐子里的汤汁洒了点儿出来。他扭头一看,季时风站在不远处的路灯底下,双手环抱胸前,眉眼在半明半暗间显得格外深邃。
路辞双眼一亮:“你怎么在这儿啊?你不是回家了吗?”
季时风说:“落东西了,回来看看。”
“落什么了?”路辞边嘬手指头边问。
“练习册,已经拿到了,”季时风随便诌了个借口,又问,“你还没说,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路辞把玻璃罐珍惜地盖上,“我就先尝一小口,带回家里配饭,我自个儿吃,不分给我哥。”
季时风低头笑了笑:“你不回家,在这儿干嘛?”
“我啊?”路辞没好意思说自己在练球,“我也落东西了,回来看看。”
季时风问:“落什么了?”
路辞挠挠脑袋,没留神把香蕉发卡挠下来了,他福至心灵,把发卡捂在手掌心,对季时风说:“我发卡掉了,你看到没有?”
“发卡没看到,”季时风眉梢一挑,“不过看见了只小路在乱撞。”
“小鹿?”路辞转头瞅了瞅,“哪儿呢?还乱撞?”
“喏,”季时风对着路辞一扬下巴,“一只路大富,抱着球,在篮筐上乱撞。”
路辞脸颊一烫,季时风肯定是看见他投篮投不进去的囧样了,还说他的风凉话,讨厌死了!
“你怎么就知道打击我啊,”路辞又恼怒又委屈,“这不还有好几天吗,我迟早能进球,你给我等着——”
“你过来。”季时风忽然朝他勾了勾手掌。
路辞站起身,拍拍屁股:“干嘛?”
“球带上。”季时风说,“站篮筐底下。”
路辞又转身抱起篮球,小跑到篮筐底下,咕哝说:“又要取笑我了……”
“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季时风缓步走到他身后,沉声说,“只要能进球,我让你要风得风。”
路辞有些沮丧,每次季时风看着他,他都进不去球。
“我要是不进,”路辞没什么信心地嘟囔,“你别笑话我啊。”
“不会。”季时风说。
也不知道指的是路辞不会不进球,还是不会嘲笑路辞。
路辞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注视着篮筐,踮起脚,缓缓抬高双臂——
忽然,他身体一轻,头顶的篮筐竟然出现在了视线前方!
路辞低下头,发现自己竟然双脚腾空,而后他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手正环绕在他的腰间,是季时风把他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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