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风掐他脸蛋:“是你家,进去吧。”
路辞看着他,露出一副哀求的表情,还特意眨巴眨巴眼,装可爱:“那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了。”
季时风不为所动:“不回家你回哪儿?”
“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呗,”路辞挺害羞,委婉地说,“我十八了,可以夜不归宿了。”
“那你别归了,我得归。”
季时风戴着头盔,声音毫无起伏,说完这句话,就骑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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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一分钟,刚开出去没多远的季时风又调头回来。
倒霉蛋果然没回家,在家门口抱着灯柱子,在上面磕脑门玩儿,磕的小辫子一晃一晃的。
季时风真服了这倒霉孩子,下了车,从路辞兜里掏出手机,用路辞的指纹解了锁。
“季时风!”路辞高兴坏了,“你回来卖我啦?咱们去哪座山啊?”
他说完又要往摩托车上爬,季时风眼疾手快,一条胳膊搂住他的腰:“站好,别动。”
“得令!”路辞听令,立即挺胸抬头双腿并拢,表演了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立正。
但他这会儿醉醺醺,脚下不稳,立正了没两秒就身体一歪,趔趄了一下。
“哎哟!”路辞趔趄完还没忘给自己找补,“我给你表演稍息!向左转!齐步走!爬摩托!”
他一条腿又往摩托车上架,季时风哭笑不得,赶忙一只手把这倒霉蛋搂紧了,另一只手给路辞手机里叫“哥”的人发消息:在楼下,来接。
路辞腰被季时风有力的手臂圈着,不舒服,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季时风眉头一皱,低声说:“路大富,再乱动,打你了。”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路辞听着非但不害怕,反而更嚣张了,恨不能贴着季时风扭出个麻花。
季时风被蹭到了敏感地带,顿时喉结一动,在路辞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安分点!”
他这一下拍的很轻,甚至可以算得上的抚摸,然而在开门接弟弟的路易眼里看来——
“季时风!你他妈的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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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见到季时风就化身炮仗,三两下把路辞拽了过来,怒吼道:“我告诉你,这儿有监控,你敢对我弟动手,我明儿就报警抓你!”
如果说倒霉蛋是又傻逼又可爱,那倒霉蛋他哥就只剩傻逼了。
季时风懒得搭理他,看了满脸通红的路辞一眼,把路辞的手机抛给路易:“他晚上吹风了,给他冲杯感冒药,别让他沾凉水。”
“……”路易怎么听这话怎么不对劲,好像路辞是季时风什么人似的,“我弟要你管,你他妈谁啊?”
“季时风!”路辞消停没一会儿又开始嚷嚷,推了路易一把,“季时风,咱们去山里啊……”
路易脸都黑了:“路大富,回家!”
“你是谁啊?”路辞有点儿迷瞪,直愣愣地盯着路易。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路易拍拍他脸蛋,“我谁?我是你哥!”
“哥!”路辞高兴了,拽着路易的手对季时风说,“季时风,这我哥,你来打吧!”
“路大富!我看你是找死了!”路易咬着牙,揪着路辞衣领,把人拽进大门。
季时风没走,靠着摩托站在路辞家门口,点了一根烟抽。
过了十来分钟,三楼靠东边的一扇窗户里灯亮了,窗帘是明黄色,窗户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剪纸。
原来倒霉蛋住这间房。
季时风笑笑,掐了烟,开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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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咏梅给路辞煮了碗红糖姜水,埋怨道:“醉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接啊?”
路祖康说:“他让我不用接,说有同学送他回来。”
“那你也不能不去啊,这么晚了多危险。”林咏梅嗔怪,转头问路易,“对了,送你弟回来的同学是谁啊,得好好谢谢人家。”
路易看不上季时风,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楼上传来路辞的大声嚷嚷:“季时风!季时风!进山了!”
“季时风是吧?”林咏梅说,“多亏了人家。”
路辞在房间里发了一通酒疯,林咏梅喂他喝了姜汤,路祖康和路易架着他去浴室擦澡。
他浑身暖和之后终于累了,光溜溜地趴浴缸里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小鼾,不知道做什么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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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这边睡得香甜,季时风却辗转反侧。
“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路辞踮脚亲他、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天知道季时风是什么感觉。
那种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喜悦让他四肢僵硬,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却在雀跃地震颤,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破土而出。
路辞仰着头对他笑,眼睛弯弯的,脸蛋红扑扑的,耳垂像剔透的红果子。
那一瞬间,季时风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每一个都关于路辞。
这倒霉孩子像一阵龙卷风,连声招呼也不打,莽莽撞撞地闯进季时风眼里。
他很聒噪,咋咋呼呼的,话很多;他很黏人,有他在的场合季时风就别想清净;他很懒,抄作业都嫌费劲。
路辞应该是季时风最避之不及的那类人,但他又很简单、直率、自在、善良,他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他对每个人都毫无保留的好,他能让围绕着他的每个人都开心。
季时风深吸一口气,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膛,他垂头看着路辞,一字一字无比珍重地说:“路大富,我……”
然而,路辞的下一句话却让季时风尚未说完的话落了空——
“我这个人是很喜新厌旧的,我喜欢过二十几个人呢!”
“表白要趁早,我、我就是表白玩玩的,我最喜欢玩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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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路辞借着酒劲上头表白完,当下也紧张坏了。
他盯着季时风看了好久,但季时风一直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嘴角紧紧抿着,额角还有青筋往外冒。
路辞心想坏了坏了,季时风是不是不高兴了啊?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啊?
他想起陈放和他说过,要是喜欢悠悠,就不能给悠悠压力,否则悠悠就吓死了。
同理可得,他现在喜欢季时风了,也不能给季时风压力啊,否则季时风也要吓死了。
于是,路辞晕晕乎乎的,不知怎么脱口而出:“我这个人是很喜新厌旧的,我喜欢过二十几个人呢!”
——但其实我最喜欢你了,别人都不能让我小鹿乱撞,但你都要让小鹿撞死了。
路辞觉得这句话是一种比较含蓄的表达,说完害羞坏了,没想到听他说完这话,季时风额角的青筋更分明了。
路辞心头一沉,瞬间觉得没戏了,生日这天被拒绝,好丢脸,好没面子。
于是他又慌里慌张地给自己找补:“表白要趁早,我、我就是表白玩玩的,我最喜欢玩玩了。”
——所以你别拒绝我好不好,没拒绝就是半个接受,下回我再表白指不定就成功啦!
那会儿在山顶上,路辞喝大了,又被风当头吹,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说完也就忘了。
然而他几句随口说的醉话,却恰好扎在了季时风心里最隐秘、最自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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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心情复杂,几乎是睁着眼过了一夜。
他能觉察到路辞对他的好感,路辞会因为他脸红,会因为他露出傻笑,会因为他失神,会因为他慌的像只兔子。
季时风喜欢逗路辞,喜欢看路辞因为他而变红的耳垂和脸颊,季时风对路辞几乎已经是志在必得了。
但或许,路辞对他的“喜欢”只是像对一件昂贵礼物那样的喜欢。路辞会有很多选择,很多很多。
天微微亮的时候,季时风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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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一觉醒来,坐在床上愣了半响,回想了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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