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残。”季时风轻哼。
路辞对着照片搜了这句话——“对你最初的印象,久久难以忘怀。”
文邹邹的,酸死了,最烦这种文化人,特装逼。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汉字是不够写了还是怎么着,非要写英文。
路辞心里醋坛子打翻天了,又“噌”地转过身,这回胳膊肘撞到了季时风的桌角,巨疼。
季时风从书里抬起头,瞥了路辞一眼。
路辞疼得呲牙咧嘴,还隔这儿装淡定:“你看你的书,我研究研究今天的诗歌。”
他又开始装模做样地照着黑板报念诗——“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咦?”
季时风接着配合:“怎么?”
“巧了么这不是,你这笔记本上也有‘英’。”路辞装傻。
季时风一只手托着下巴:“哪儿有‘英’。”
“英文啊,”路辞假装特别感兴趣,对着那行英语花体字翻译道,“我看看这写的什么——对你最初的印象……”
季时风忽然打断他,皱眉道:“‘印象’这个单词是不是写错了?”
“没有吧,”路辞脱口而出,“我刚搜的时候就是这个啊……操!”
完犊子,完了个大犊子!
等路辞反应过来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
季时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刚刚搜了什么?”
路辞又气又羞:“你他妈玩儿我!”
“路大富,”季时风悠悠闲闲地转笔,“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不问。”路辞脑袋一撇,特有骨气,“我和你现在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他哼哼两声,拿眼角瞟季时风,心里呐喊快继续让我问啊,快继续!
季时风点点头,面无表情:“那算了。”
路辞急了,攥着桌角:“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啊?”
季时风说:“你不是说你不问么?”
“我不问你就不问啊?你得问呐,你怎么这么不知道不耻下问呢!”路辞咬牙切齿。
季时风快被他绕晕了:“行行行,那你为什么不问。”
路辞哼道,瞥了眼爱心水杯,又瞥了眼笔记本,先把眼神功夫做足了,这才怪里怪气地说:“反正问了也没用,我问了你也会拒绝我。”
“挺有自知之明,”季时风拍拍他脑袋,“上课了,转过去。”
“烦死。”路辞瞪了季时风一眼,扭过头没两秒,又把身子转过来。
季时风眉梢轻轻一挑:“又干嘛?”
路辞嘴一瘪,模样特别失落,实在是憋不住了,满肚子委屈就和连珠炮似的往外发射:“你就只知道拒绝我,从来不拒绝别人,这么丑的杯子你也要,这么丑的本子你也要。那姑娘眼光也是真差,不然也不能看上你,你俩般般又配配,生来凑一对,要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你俩以后生的孩子不可能比我还可爱,大师说了我这么招人爱的,往后两百年都出不了一个,谁不爱我谁倒霉,你等着吧,你惨了!”
季时风是又好气又好笑,再抬眼一看,倒霉蛋下巴抵着桌子,两条手臂往下垂,蔫蔫巴巴的。
季时风一直对路家这位大师嗤之以鼻,就是这大师让路辞扎小辫儿戴发卡,说能来财,纯属扯淡。
但这大师还真有一点说对了,这么个招人爱的宝贝蛋,他这辈子也就只能遇上这么一个,错过就再也不会有了。
·
路辞正难受呢,回过神来又觉得自个儿过分了。
甭管怎么说,这刻了字的水杯、写了英文情诗的笔记本也是一片心意,他不该说别人送的东西丑的。
路辞在心里默默给那姑娘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你眼光差的,唉咱俩要不是情敌该多好,你还会写英文诗呢,文采那么好,用鸟人季时风身上多浪费啊,不如来帮我写英语作业。
椅子忽然动了动——季时风踢他椅子屁股。
路辞正单方面和素未谋面的情敌做好朋友,不想理季时风,把椅子使劲儿往前挪,整个人紧紧夹在桌椅中间。
不过他挪来挪去也是白挪,季时风又踢了踢他的椅子腿。
路辞这下怒了:“腿长了不起啊!”
季时风扔给他一个东西,路辞抬手接住。
嘶——好烫!
他低头一看,是个水煮蛋,正热乎着呢,看来是季时风刚去楼下小超市买的。
路辞冷哼一声,开始过度解读:“一个蛋,你是想说我的表白成功率就是个零蛋对吧?”
“……”季时风无语,“你这脑子能不能该转的时候转,不该转的时候就歇歇。”
“我才不要,我可不是那种随便收别人东西的人,”路辞撇嘴,特别有气节,“别说蛋了,你就是给我个杯子、给我个本儿,我也是不会要的。”
“给你敷胳膊的,”季时风勾勾手掌,冷冷道,“不要算了,还我。”
路辞一愣:“敷胳膊?”
他想起来了,刚才胳膊肘在桌角撞了一下,还真是有点疼呢,撩开袖子一看,果然乌青了一小块。
季时风怎么还对他这么好呀……
路辞心里又有点儿荡漾了:“拿你个蛋怎么了,我的蛋。”
季时风看着他,笑了笑:“我的蛋。”
·
做完家教挺晚了,季时风把车骑到胡同口锁好,拿出手机一看,倒霉孩子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全他妈是废话。
就算这样,他也站在冷风里,一条一条地看完了,最后一条是——
“你放学怎么一下就没影了啊,还想找你去吃串儿。”
季时风回道:“有事。”
路辞接着给他发了张照片,倒霉蛋站在桌子后边傻笑,桌上一溜排开十多个煮鸡蛋。
“你猜哪个是你的蛋?”
季时风两指把照片放大,指尖在路辞脸蛋上戳了戳:“站在最后那个。”
“错了!是第三个!”路辞给他回语音,“我晚上自己煮的,以后我每天都要煮鸡蛋。”
季时风忍不住笑,老母鸡要遭殃了。
忽然,手机插进来一条短信,季时风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小风,你在新学校还习惯吗,周末一起吃个饭?”
季时风冷笑,并不打算回复。
他这一学期都快过去了,现在知道关心他了?
“你要是忙,不方便出来的话,我过去看你。”
季时风皱起眉头,神情骤冷:“别来添堵。”
每次这个女人一来,爷就唉声叹气,胸闷好久。
“那周末不见不散,我订包厢,到时候通知你地点。”那边回复道。
季时风闭了闭眼,莫名有些烦躁。
·
就在这时,路辞的消息再次冒了出来,是一段语音:
“你是不是想吃我煮的蛋啊,你别不好意思说啊,我明天给你带学校去。”
阴霾一扫而空,季时风抿了抿嘴唇,然而心里又冒出了隐隐的不安——
“我这个人是很喜新厌旧的,我喜欢过二十几个人呢!”
“表白要趁早,我就是表白玩玩的,我最喜欢玩玩了。”
季时风打小胆子就大,不怕黑不怕鬼不怕高不怕蛇虫鼠蚁,就怕这个宝贝蛋现在图新鲜,这股劲儿过了就不要他了。
那种被抛下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够刻骨铭心了,季时风实在禁不起再来一遭。
·
胡同口的文具店还开着,季时风走了进去。
店主正在收拾卫生准备打烊,招呼道:“小风来啦,前天买水杯,昨儿买本子,今儿买什么啊?”
季时风说:“信纸有吗,小姑娘用的,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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