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先是双眼一亮,欣喜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又富又帅喽?”
季时风只否认了他的高,没否认他的富和帅啊!
旋即,路辞反应过来,立即又不爽了,朝着季时风突突道:“没到一米八怎么了,我们富二代都不高。”
反正季时风都说他不高了,他也没必要为道德水平纠结了。
别的富二代都抽烟嗑药泡妞飙车,他就是偷个情书而已,已经大大超出富二代的平均道德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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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藏着季时风的情书,一只手捂着毛衣下摆,站起身。
季时风故意问:“捂肚子干嘛,不舒服?”
“没啊,好得很。”
路辞心里虚着呢,面儿上还要装淡定,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结果“啪”——
情书掉地上了。
路辞这辈子没这么眼疾手快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弯腰、捡信、塞进毛衣,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堪称浑然天成。
季时风还什么都没说呢,路辞先叭叭开了:“哎我这口袋怎么掉出来了,这名牌衣服质量咋这么次呢,奇了怪了。”
“哦?什么口袋?”季时风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装懵懂,“我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路辞捂着肚子干笑,赶紧蹿回座位,心里慌死了,总觉得心里没底,扭头朝季时风画蛇添足地解释,“这款式你没见过啊,衣服里边缝个口袋,值钱的东西贴身放着,我们富二代都穿这种衣服。哈哈怎么还能掉出来呢,还是粉色的,我这毛衣是黄的啊,里边有个粉口袋,你说搞笑不搞笑。”
季时风在椅子上坐下,点点头:“很别致的设计。行了,让我——”
路辞生怕他说“让我看看”,于是连忙打断:“看看看,看什么看,贴身的东西能随便看吗,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季时风笑了,两根手指掐着路辞的下巴,把路辞的脑袋转了回去。
“路大富,我是说行了,让我清静点儿,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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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季时风还不知道有这封情书呢,偷情书的事儿算是蒙混过去了。
路辞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没松多久,他又开始难受,简直是坐立不安。
情书被他塞到了抽屉里,和一堆零食混在一起,都说眼不见心不烦,可他怎么还是这么膈应呢?
心里像塞进去一块大石头,压得路辞沉甸甸的,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他也不是那么笨的,他知道他做了件坏事,他偷走的不是一封情书,是一个人一笔一划写在纸上的真心。
况且,他偷走了季时风的情书,季时风就会和他在一起吗?
路辞怎么也琢磨不明白,他一直觉得两个人谈恋爱很简单,他喜欢季时风,就要和季时风在一起。
这道理就和小时候买玩具、长大了买游戏机一样,他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甭管什么都能轻易得到。
只要有钱就可以拥有一切,玩具不会拒绝他,游戏机不会拒绝他,可是季时风会。
会有别的人喜欢季时风,季时风会和别的人谈恋爱。
路辞光是想想就舌根发苦、鼻头发酸,如果季时风是玩具、是游戏机就好了。
他任性地把情书往抽屉最深处塞了塞。
就是不让季时风看到,就是不让季时风和别人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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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过去了,路辞始终精神不振,下了课也一言不发地趴在桌上。
季时风盯着前座那个蔫儿吧唧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倒霉蛋这反应,怎么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在他的预想中,就路辞这么个咋咋呼呼的小炮仗性格,看完情书那肯定是要气势汹汹地来找他算账,质问他这是谁写的哪儿来的,不老实交待就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路辞不仅没有炸毛,甚至连情书都没有拆开看,就自个儿沉默寡言了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上午小倒霉蛋还好好的,和他耍滑头,一会儿“高富帅”一会儿“粉红口袋”,眼睛里写满了机灵劲儿,怎么忽然就无精打采了?
季时风抿了抿嘴唇,他一直觉得路辞就像一口清澈见底的水井,井底是什么样的、井底有什么,一眼就能看透。
但今天他却发觉原来并不是这样,小水井起了波澜,他却看不出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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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自习课,李平书体谅他们最近学习压力大,放他们自由活动。
陈放和体委他们的欢呼声快把天花板掀翻了,喊路辞下楼打篮球,路辞摇摇手说不去,困,想睡觉。
“你上课还没睡够啊,活动课睡什么觉啊,”王芳喊他,“小路,走了,打乒乓也行啊。”
路辞往桌上一趴,一副打死不动弹的架势:“真不去,你们去吧,让我清静点儿。”
“稀奇啊,路儿竟然要清净,不去就不去吧,”陈放接着朝季时风一挥手,“季时风,篮球场走起!”
身后传来了拉椅子的声音和脚步声,路辞寻思季时风应该是站起来要走了。
路辞心里想,要是季时风叫他一块儿下去玩,那他就去。
等了十多秒,陈放他们的打闹声都远的听不到了,季时风也没有叫他。
路辞扭过头,后边已经没人了。
他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失落,吸了吸鼻子,又趴回了桌子上。
季时风在的时候,他不想和季时风讲话,这会儿季时风不在了,他又觉得好无聊,好想讲话。
路辞看了圈班里,其他同学都出去活动了,只留下三个学霸还在埋头写作业,估计也不会搭理他。
他嘴一瘪,心里难受死了,把外套帽子罩在头上,假装天黑了,睡个大觉完事儿。
还没眯上一会儿呢,前边传来了椅子拉动的声音,接着他的帽子被人掀了起来。
“我睡觉呢。”路辞还以为是前桌回来了。
“这个点睡觉,晚上还睡不睡了。”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路辞猛地抬起头,季时风正坐在他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打篮球了吗?”路辞瞪大双眼。
“主理人不在,我打什么球。”季时风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一粒糖,拆开包装,“张嘴。”
路辞“啊”了一声张开嘴,季时风把糖丢进他嘴里,路辞嘬了一口——
好酸!
路辞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用舌头把糖果推到一边,左脸蛋鼓起个小包:“话梅糖啊?”
“让你清醒清醒。”季时风往他左边脸蛋上轻轻戳了两下,“还困不困?”
路辞撇嘴,其实他本来也不困:“为情所困算困吗?”
季时风戳路辞脸蛋的动作改成了掐:“你又来劲了是吧?”
“疼疼疼——疼!”路辞呲牙咧嘴,“那怎么了,哪个十八岁大男孩没烦恼啊。”
季时风也学他的样子,俯下身趴在桌上:“那十八岁大男孩说说,你什么烦恼啊?”
两个人在一张桌子是面对面趴着,鼻尖朝着鼻尖,说话时酸梅糖果那又酸又甜的气息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路辞瞟了一眼,那三个学霸组成了学霸小分队,正在走廊上讨论题目呢,于是他问季时风:“季时风,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季时风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接受我的表白,不就是不喜欢我吗,”路辞嘴角往下耷拉,“我这几天一直在反省我自己,太奇怪了。”
季时风说:“有什么奇怪的?”
“不应该有人不喜欢我啊,”路辞又开始臭美,关键是还臭美的特认真,“我反省了好几天,我也没什么缺点啊。”
季时风:“……”
“反倒是你,”路辞嘴里的话梅糖换了个位置,“缺点一大堆,爱装酷,爱说风凉话,爱打击我,动不动就甩脸子,你还拒绝我,你到底咋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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