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气得想翻白眼:“哦对,像傅总这样三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也不是没有。”
“阮乔。”秦濯的声音略带警告。
阮乔才不在乎,下了最后通牒:“反正我是没有什么耐心的,秦濯,我只给你五天时间。”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要是五天都想不明白,那可真是……”
他以前不会骂人,现在也不熟练,更不舍得骂秦濯。
最后憋了句:“那可真是……没救啦!”
啪嗒,阮乔打开
门,噔噔噔走了。
秦濯陷入夺命倒计时。
“小乔,气呼呼地往哪走呢?”
阮乔路过医生办公室被叫住,停下礼礼貌貌打了个招呼:“秦医生好。”
秦巍瞧着这一副不对劲的样子,好笑问:“秦濯惹你生气了?”
阮乔抿着嘴:“我才不跟胆小鬼生气。”
就差把生气写脸上了。
“慢慢来,”秦巍招招手,“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什么呀。”阮乔走近一点问。
秦巍眼角含笑说:“小濯的眼睛,有点希望了。”
“真的吗!”阮乔瞬间提高了声音,大眼睛又亮又圆。
“你先别太激动,只是希望又多了点。”秦巍说,“我之前一直和国外的人工角膜专家有合作,尤其这五年一直没有停过,现在终于有进展了。”
阮乔捂住嘴,激动得要哭:“进展怎么样了,他真的可以看到了吗?”
秦巍沉吟两秒:“理想状况下是可以的,但眼睛太脆弱,经不起来回折腾,我们还在继续完善技术。”
“任何手术都无法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术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也因人而异,所以我还没有和秦濯说,怕他期待太大。”
阮乔用力点点头表示理解:“总比以前好太多了,希望还是挺大的不是吗?”
秦巍:“是,希望还是很大的。”
阮乔在心里激动地默念一声阿弥陀佛,不知道是不是他去大悲寺祈福让佛祖听见了,但不管是不是,谢谢总没错。
他高兴地喃喃自语:“太好了,一定要好起来啊。”
“是啊,快好起来吧。”秦巍看向窗外,一向目光平和的眉梢染上些许冷意。
“秦医生,您有什么担忧吗?”阮乔问。
秦巍摇摇头:“我是一想到你和小濯遭的罪,始作俑者却在法外逍遥,我就心绪难平。”
阮乔愣了愣。
始作俑者,秦医生说的是杨杰吗?
但他记得当时喻肆查回来说的年限不止五年啊。
“秦医生,杨杰被提前释放了吗?”
“没有,”秦巍沉声说,“但是他前一段保外就医时越狱
了。”
阮乔眉心一跳。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小濯,告诉他他又得费心抓人,现在我派的人已经有杨杰消息,很快能抓住他了。”
阮乔不知道说什么。
杨杰这个人,真的是丧心病狂。
已经服刑五年,他如果在里面好好改造,说不定再有几年就能出来,可叠上越狱的罪名就难了。
看来偏激的人是真的很难改,一旦遇到什么引线就会爆发出来。
怪不得秦濯才会犹豫。
可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对秦濯有信心,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有信心。
阮乔不再继续打扰,告别说:“辛苦秦医生了,这几天我可能不来医院,您看着点他吃饭。”
秦巍看小情侣一出出的很可爱,调笑问:“是这几天不来了,还是以后都不来了?”
阮乔脸有点红。
虽然秦医生温厚亲切,但他在秦巍面前总有点说不出的局促。
一方面他是秦濯的哥哥,知道他和秦濯的事。
另一方面,他还是嘉阳的爸爸,怎么都算是自己的正经长辈了,就好尴尬。
真烦啊,都怪秦濯长那么老。
这以后让他见了嘉阳可怎么说,哎。
阮乔离开医院后说到做到,真的几天都没再联系过秦濯。
虽然他很想趴秦濯耳边吼一嗓子——
大哥,醒醒吧!您都三十五了!再想不明白磨蹭下去,您就变成嫌弃的傅总那年龄了!
阮乔心里念叨,可其实也不急,每天忙着画稿手边没闲。
急的是秦濯。
以前五年没见也不觉得有这么难熬,可现在才不到五天,已经让秦濯愁得比之前五年都要难。
人就是怕有希望。
没有希望能一直闭眼沉在岸底,可现在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柔软小手在冲他招呼,抓我呀,我拉你上来。
没有人不渴求氧气,但又怕把天使拽下来。
秦濯煎熬得饭量直线下滑。
秦巍看着不行,本来不想插手的,小情侣的事就小情侣自己解决嘛。
但作为年长了九岁的大哥,现在也不得不开口劝劝。
“我觉得有句话很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秦濯不太想聊天,但还是问了句:“什么。”
“论迹不论心。”秦巍说。
“你自己知道心里藏着那么多不好的念头,但你真的做了什么?”
秦巍作为医生,见过太多难熬的病人。
一个前三十年都生活在彩色世界的天之骄子骤然失去光明,很多人都会难以接受,变得暴躁易怒,或者自怨自艾。
秦濯的稳定和坚毅真的已经远超常人。
“这五年你不难熬吗?可事实上你威胁过小乔任何一点吗?甚至现在人家都在你眼前了你都不敢碰。”
秦巍把新打的粥放弟弟面前:“要我说啊,人有贪念恶念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哪个学生上学的时候没想过刚好地震把教学楼震塌,一下子放假半年呢?”
“我也有好多疯狂的医学实验想做啊。”
“但想和做显然是两回事,哪能逼着自己当无欲无求的圣人呢?”
秦巍把勺子塞给秦濯,突然觉得现在数落弟弟的感觉很新奇。
在他们家,其实他才是那个不争气的对照组。
秦巍从小就对金融啊科技啊这一类不感兴趣,父母培养了几年发现愣是没用就把他放养了,这才生的秦濯。
秦濯从一出生所有的期望就都压在他身上,各种超前的知识灌输智力开发就算了,还有很多小孩儿根本不该接触的成人规则也一股脑被教给他。
秦巍一直都知道弟弟替自己背负了什么,但他却也做不了什么,在秦濯成长的关键几年里父母直接把他送出国,就怕他影响了秦濯。
在他执意和杨毓桐结婚失去联姻的价值后,就彻底成了家里的隐形人。
要谁说也是秦家老大没出息,全靠弟弟有本事。
这会儿倒成了他教秦濯。
兄弟俩难得开个玩笑,秦巍笑说:“你就是想太多,担心自己将来忍不住控制小乔,那你怎么不担心你比人家大那么多,你先……不行了呢?嗯?”
刚被劝得喝两口粥的秦濯脸色铁青。
秦巍笑得更开,轻叹一声:“飞机一旦出事生存率极低,那出行怎么不都坐高铁呢?”
“
哪有把风险都规避至零的情况啊。”
最后他下了结论:“这些道理你肯定都明白,你就是当局者迷。”
秦濯搅了搅粥,其实也不是,他只是想让阮乔拥有最好的。
任何瑕疵和危险都配不上他。
但秦巍有一句说得对,人心隔肚皮,剥开了说不定谁比谁更难堪。
他害怕伤了阮乔,凭什么别人就能比他做得好?
别人若伤害阮乔,他甚至都不知道,可只要他还有一丝理智,就不会再让阮乔受到伤害。
秦濯越想越忍不住,他瞎怎么了,他疯怎么了,他比所有人都更希望阮乔好,他可以十倍百倍的疼他爱护他。
不行,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只有他可以。
秦濯终于拨出那个熟稔于心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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