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瞬间亮了,嗖一下就扑了过去。
“秦濯!”
秦濯被扑了个满怀,阮乔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马海毛针织衣,抱起来很舒服。
“你怎么会在这儿呀!”漂亮的大圆眼睛仰着问,又着急推推,“算啦算啦快让我上去,关门关门。”
阮乔怕在外面搂搂抱抱被同学看见,呲溜一下硬挤上去,想再爬到副驾,被秦濯按下摆成面对面跨坐的姿势:“大晚上找我干嘛,还净往我车里钻。”
阮乔却没回这句故意调戏的话,他借着路灯打量两眼说:“秦濯,你好丑啊。”
“嗯?”秦濯挑了下眉。
阮乔捧住他的脸:“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笑的。”
“谁告诉你我不开心了。”
“眼睛
。”
秦濯垂眸不再看阮乔,没有任何一个成年人喜欢面具被撕下的感觉。
他感觉阮乔在慢慢蹭过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然后左眼皮上被轻轻柔柔地啵了一下。
秦濯:“干什么?”
“我难过的时候,你亲亲我的眼睛我就会开心。”阮乔抱住他,在右边的眼睛上也啵啵一下,“秦濯,我也希望你开心。”
秦濯心里什么地方像被小动物的爪垫轻轻拍了一下。
肉乎乎的,竟然会有温暖的感觉,他不太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刚才把人放上来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秦濯撸了撸毛茸茸的小宝贝,问他:“还没说,找我要做什么。”
阮乔噘噘嘴:“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秦濯:“唐礼告诉你的?”
阮乔:“没有,你少去欺负唐哥了。”
明明是某人签字的时候非要把他抱在腿上,他看见合同上的身份证复印件了。
阮乔:“所以是今天吗?”
秦濯:“嗯。”
“生日快乐。”阮乔看出来秦濯今天兴致不高,所以也不准备再折腾,只是从书包里翻出一沓纸片,“喏,送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
秦濯扫过这些大小不一的卡片,小的只有他半掌,大的和ipad尺寸差不多,但它们有个共同点,就是全部都是黑黢黢的……
秦濯:“这算什么新型迷信。”
阮乔白他一眼:“你把车顶灯打开。”
秦濯打开灯,阮乔已经从书包又摸出了一只木笔递给他:“你画一下。”
“画?”秦濯第一次被要求在一张黑纸上画画。
能画出什么?
阮乔:“你试试嘛,试试就知道了。”
他只好敷衍地涂了一笔,落笔时便感觉触感不对,等彩虹色出现时秦濯下意识愣了一瞬。
阮乔:“神奇吧!”
秦濯:“这是什么?”
阮乔:“你先接着画嘛。”
秦濯:“画什么?”
阮乔:“喜欢什么画什么啊。”
于是秦濯把刚才随意涂的那一笔圆回来,画成一个可可爱爱有点奇怪的小狗头。
阮乔问:“你猜下一笔落下去会出来什么颜色?”
秦濯说:“不知道。”
阮乔:“那你猜猜嘛,猜对了开心,猜不对还能等下一次猜对,是不是很有趣?”
秦濯摇了摇头:“想要什么颜色就得到什么颜色才有趣。”
阮乔不想和这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辩论:“你别光说了,那我们一起猜吧,我猜对了你亲我一下,你猜对了我亲你一下。”
秦濯失笑:“这算什么赌注。”
但还是陪着猜了起来,猜小狗耳朵会刮出什么颜色,猜小狗眼睛是蓝色还是绿色……
本来一个很无聊的游戏,秦濯好像被阮乔猜对时洋洋得意的小兴奋也感染了。
隐隐约约地期待自己也能猜对,猜错了倒也不算失望,反正都是挺好看的彩色,按概率来说猜对并不难。
事实上好像也是这样,两人隔几次总有人能猜对,最后画小狗这件事就变成了亲小狗和小狗亲。
他们都默契地只亲了脸颊,每次阮乔靠近时,秦濯都能闻到小朋友身上淡淡的洗发水和护肤霜的香味。
确实很好闻,怪不得土老板总喜欢说,来,美人香一个。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秦濯问。
阮乔点点头,看着秦濯说:“虽然你不知道下一笔会刮出什么颜色,但不管怎么刮,一定都会是好看的彩色。”
秦濯缓缓眨了下眼,温声问:“有名字吗?”
“当然有啊,”阮乔想了想,“就叫开心卡。”
“开心卡?”
“昂,心愿卡也行,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嘛。”
“你看,生活里总有很多不开心做不到的事情,就像这张黑漆漆的卡片,但是只要你试着刮一刮,就能看到藏在下面的彩色啦。”
可是如果下面本身也是黑色的呢?
小朋友语气天真,秦濯没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只是打眼一扫调侃问:“所以我的开心卡就只有九张,哎,可真不多啊。”
阮乔:“物以稀为贵嘛,以后你不开心了就刮一刮,用完了我再给你画。”
说完,阮乔从他手中抽出小木笔晃了晃:“你看是不是很神奇,只是一根什么都没有的小木头,就能画出五颜六色的画。”
秦濯笑了笑,很配合地说:“是啊,好神奇。”
阮乔想到什么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看秦濯一眼又移开目光,小声说:“其实,这根笔是乔木做的。”
说完还是不好意思,就啪叽把顶灯关了。
路灯从窗外淌进来轻轻柔柔洒在阮乔身上,他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影,看起来像一个站在交界处的干净天使。
一向不懂这些浪漫心思的秦濯却在这一刻明白了阮乔的意思——
如果生活是黑色的,就把我送给你。
希望先生此后勇敢刮出的每一次都是彩色啊。
秦濯心里涌上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像有什么东西塌了,又像有什么在破土而出。
“你说,下一笔是什么颜色。”秦濯握住阮乔的手问。
“啊?”阮乔愣了下,下意识回答说,“红色。”
秦濯带着他的手在小狗的颈环上画了一颗心。
黑色的蜡层刮开,露出了最热烈的颜色。
“猜对了。”
阮乔唇上一痛,睁大了眼睛。
手中的画笔卡片纷然落下,拥挤的车厢内,秦濯在吻他。
-
阮乔第一天醒来时,感觉自己像被卖到非洲干了三年活。
他刚动了动,嘴边贴上一个杯子:“喝水。”
阮乔听话地喝完,发现秦濯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又这么看了他多久。
但他现在有最要紧的事要问。
“秦濯,”他趴在秦濯胸口上和他对视,“你以前不亲人,是因为接吻代表着喜欢对吗?”
“嗯。”
“那你不亲我,是因为不想喜欢我对吗?”
小家伙说的是“不想喜欢”,而不是“不喜欢”,秦濯都要为阮乔这点可爱的小骄傲点赞了。
“嗯。”
“可是你昨天,”阮乔害羞地移开目光,戳戳自己肿肿的嘴唇,软声问,“那你是不是决定要喜欢我了啊。”
秦濯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就被阮乔捂住了:“不
许再说你说呢!”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峙一会儿,阮乔感到指缝一热,又脸红地撤走了:“你又不是小狗,咋还舔人呢。”
秦濯笑:“你捂着,我怎么说。”
阮乔:“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喜欢我?”
秦濯:“是。”
一个非常利落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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