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啊?”
林雨萌:“真的啊,你笑起来眼睛更亮了,好兆头,之后肯定会一路顺利
的!”
阮乔眨了下眼,心中微动,珍重说:“好。”
他从家里带了些特产花茶,分给小伙伴一些,还有一份带给了先前帮他写推荐信的胡教授。
胡教授一直很喜欢阮乔身上干净灵透的天分,对他寄予了厚望:“去吧,换个环境多体会下,把你的天赋发挥到最大。”
“老师,我会常和您联系的,希望您别嫌我烦。”阮乔在师长面前一向很规矩识礼。
胡教授笑:“我嫌什么啊,跟你们聊天我高兴。”
他又正色说:“阮乔,你能走多远就靠自己了,现在只是一年的交流生,通过那边考核的话就能转成2+2联培,如果之后想在巴黎继续读硕士,这个机会你可要把握好。”
阮乔认真点头:“胡老师,我会努力的。”
“嗯,去吧去吧。”胡教授冲他挥挥手。
陆然、春生还有嘉阳非要把他们送到机场,五个人叫了一辆大商务才装下。
自从知道喻肆要跟阮乔一块走,陆然就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大有一副肆肆可以,然然也可以的势头。
被阮乔噎回去,你一个敲代码的工科男去人家艺术之都凑什么热闹。
大男生之间谁都不好意思一直说什么想念啊叮嘱啊,一路上都在瞎聊。
阮乔转身问秦嘉阳:“嘉阳,这两天感觉你情绪都挺低落的,是有什么事儿了吗?”
秦嘉阳嘴唇抿了下,又摇摇头:“没事儿,就是熬夜做项目累了,你在外边好好的。”
阮乔拉钩:“好——大家都好好的!”
最后分别时,阮乔拉着春生说:“我能走这么稳,是因为有你们一直陪着我,春生,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付春生缓缓点下头。
阮乔还不放心,认真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一定要告诉我,告诉陆然,天涯海角我们都帮你。”
春生眼睛红了,抱住阮乔:“乔乔,保重。”
阮乔满心不舍,冲大家挥挥手准备进安检,却意外看见一个身影。
“徐老师?”
徐澜抱臂站在不远处,见阮乔要过来打招呼,直接摆摆手让他别麻烦,好像只是恰巧碰
见。
刚才和室友告别耽误些时间,阮乔确实来不及再和徐澜说什么,只能用力挥挥胳膊:“徐老师,再见!我会想你的!”
清越的少年音不含一点杂质,明亮欢快,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
徐澜笑了笑,让他快点进去。
阮乔过安检时一直在想徐澜最后的神情。
徐澜的笑容很复杂,有真心的祝福,也有他看不懂的忧伤,阮乔讶异地猜,徐老师该不会这么舍不得自己吧。
整整一天,所有人都在和阮乔告别,祝福他去更好的地方。
没有人会注意,机场旁低调的商务车后排,坐着一个带墨镜的男人。
飞机在跑道缓缓调整好方向,行驶,加速,最终离开了地面。
唐礼仰头看它在空中留下痕迹又慢慢消失。
它乘着自由的风与光,朝正确的航向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最终冲入云层,不再回头。
一向冷静专业的特助泪如雨下。
小阮先生,你一定要带着这双眼睛,好好看这个世界。
他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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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留学生活开始,阮乔入学后着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焦头烂额。
他的英语不错,但法语还不熟练。
所有课程都以法语授课,阮乔基本能听懂个大概,不过当遇到语速较快或者口音比较重的老师时就容易掉链子。
阮乔经常把课堂内容录音,下去整理后还是听不懂就去抱肆哥大腿。
喻肆的学校离他很近,留学生都要自己租房子,他们刚好继续当室友。
阮乔必须承认,喻肆是一个十足十的好兄弟,不仅在学习生活上照顾他,还很关心他的情感问题,前后问过他两次有没有心情考虑一段新的开始。
阮乔哪有心情啊,小脸一皱卖惨:“肆哥,学业的压力已经要把瘦小的我压垮了。”
喻肆幽幽说:“总要放松的。”
“那我宁愿睡大觉,我家小宝贝儿要休息,”阮乔没骨头地靠在沙发上,闭眼说,“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嘛。”
“你想的话……”喻肆有点耳热,轻咳一声,
“试试说不定就合适了。”
阮乔翻个身压住抱枕,觉得肆哥情商太低:“试啥呀,咱们这个圈子这么小,大家都认识,试了没成多尴尬。”
喻肆抿抿嘴没再说话,面无表情做饭去了。
阮乔缓缓睁开眼,看着用力搓土豆丝的酷man。
他不是不知道喻肆的苦心,喻肆这么问他,应该是担心他还没从上一段走出来。
但也许是生活实在太忙,也许是他真的向前看了,阮乔已经很久没再想起过秦濯,那个人正在慢慢地从他心底消失。
只是在某些特殊的瞬间,记忆像一张卡碟的磁带,将他抛回那些错乱的时空。
是在刚出国不久,阮乔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
他收到了好几份礼物,其中有一张来自徐澜的贺卡。
按照他和徐澜的关系,寄一张贺卡并不为过,但让阮乔措手不及的是贺卡内容。
贺卡打开,上面的图案阮乔一样就能认出来,是徐澜亲手画的。
而开头第一句话是,致小画家阮乔。
那时在秦氏做墙绘,秦濯因为气愤徐澜在他棒球帽上签名而凶他,最后又把他拉到腿间抱着哄,说下个生日就让徐澜给你亲手画贺卡,上面写,致小画家阮乔。
阮乔的眼睛莫名疼了下。
-
半年后,阮乔终于适应在巴黎的生活,认识了不少他国的朋友,也有了自己崇拜的老师。
伊恩老师画风前卫大胆,也很欣赏阮乔,总是鼓励他打开心门。
阮乔不解,身边小伙伴明明都说他像白纸一样蠢,他问伊恩:“您是说我不够坦诚吗?”
“不,”伊恩撩了下随性的金发,“我是说,画画是对自己和世界的探索。”
他手掌开合:“你不仅要睁开眼睛看世界,还要闭上眼睛看自己。”阮乔的胸口被戳了下,“honey,你这里藏着很有力量的东西,但还没有被发掘出来。”
阮乔下意识否认:“没有,老师,我的所有体悟都在笔下,那里关着的……只是一些需要被忘掉的东西。”
“是吗?”伊恩深邃的蓝眼睛似乎要看进他心里,“如果真的想忘记,就不会再想起。”
又
何必关着呢。
阮乔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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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这一年,阮乔回了趟国。
虽然伊恩还不能完全满意他的作品,但也通过了他转2+2联培的申请。
阮乔回国就是去T大办手续,顺便和辉漫签合同。
之前在禾风的插画大赛中他的拉丁舞男不仅拿到一等奖,还被《Rolling》原著的粉丝大呼这就是艾斯纳本纳。
辉漫顺水推舟买下这套造型的版权改编动漫,并邀请阮乔加入他们的原画制作。
这对阮乔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一名优秀原画师的成长需要在行业积淀数年,必然是多边形战士,何况辉漫这样大公司的原画师。
与其说阮乔的加入是为了提供创意,不如说是给了他观摩学习的机会。
而且之后这一系列的沟通和工作完全可以在线上完成,并不耽误他留学。
从辉漫出来,阮乔抱着一叠合同心情大好,准备先在小吃街搓一顿,晚上再请室友们吃大餐。
等章鱼小丸子的时候,他听见背后两个女生的聊天。
“公司楼下的风信子什么时候能换个颜色啊,再看紫色我都要变基佬了。”
“笑死,你用哪儿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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