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摇了摇头。
秦濯面色稍缓,低头吻上湿润的唇:“乖。”
然后他听见阮乔说:“秦濯,我们分手吧。”
阮乔听见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如果别人听了,只是因为吃一个算不上前任的醋就分手,一定会觉得很幼稚很离谱吧,但阮乔知道对他来说不是这样的。
说是他的弱点也好缺陷也好,在他贫瘠的十八岁生命中,他以爱为食,爱人是他的港湾也是他的信仰,他没有办法接受一段充满迷雾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出一段荆棘抽得他遍体鳞伤。
唐礼和医生赶到:“秦总,先为您处理伤口。”
秦濯只是愣了一下,阮乔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本可以抓住的,只是阮乔说分手的那一瞬他分神了。
他的宝贝这次闹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厉害,就好像真的要和他分手一样。!
第27章 阶级差
阮乔回寝室就蒙上了被子。
昨晚睁一夜的眼,现在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他用凉水冲了很久手,鼻尖总还是能隐隐闻到血腥味。
他想起秦濯在小巷把地头蛇的手钉在墙上,秦濯下手一向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那么长的一道伤口还流血吗,还疼吗?
阮乔把自己裹紧,想把这些都从脑中赶走。
被子前两天晒过,松松软软地裹在身上,像男人宽大的怀抱从背后拥着他。
只是不够炽热坚实的触感告诉他,他已经失去自己的先生了。
被他亲手推开了。
阮乔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又整整两天两夜没睡把稿子画完,参赛的稿子画完就画商稿,他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就会想到秦濯,想到秦濯就难过地要死掉。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痛。
他才十八岁,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啊。
最后陆然实在看不下去,说如果他再不恢复正常的作息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阮乔不得不下楼去食堂买饭透气。
“乔乔!”
阮乔正在排队买饭,见是林雨萌过来。
“我的天啊,第一次见你这么憔悴,”林雨萌上下瞅瞅,“你不是在赶禾风的参赛稿吧?”
阮乔挤了挤嘴角,没有解释。
“那也不能这么拼啊,身体最重要。”林雨萌瞅了瞅窗口菜单,决定也排这儿,“不过禾风这次是挺值得拼哈,那些老家伙咱就不说了,在新锐画手里你拔个头筹我看完全没问题!”
阮乔淡淡笑了下:“重在参与吧,还是会有很多太太加入的。”
“倒也不是,”林雨萌摆摆手,“每个画手只能参加一届禾风的,以前参加过就不能再次报名了,所以才都说禾风是发掘未来大神的比赛啊。”
阮乔:“原来是这样啊。”
林雨萌:“昂,你抓住机会,我看能一举成名的!”
阮乔苦笑:“你别吹我了。”
“我真没有,主要是《Rolling》不是要在这次比赛的获奖作品中选角色参考吗,辉漫制作的动画都是精品,《Rolling》肯
定要大火,”林雨萌看出来阮乔兴致不高,故意逗他,“到时候苟富贵了可莫相忘啊!”
阮乔没当真:“这么好的事儿哪能轮到我呢。”
“怎么轮不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好吗!”林雨萌拍拍阮乔肩膀打气,“这次机会真的难得,谁能想到辉漫这么一个大公司突然要跟禾风的新画师合作,这是来当菩萨了吧哈哈,你加油!”
阮乔应下林雨萌的好意,买完饭跟她告别,选了人少的另一条路回寝室。
快到寝室楼下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阮乔转身就加快了脚步,甚至没有看清车牌到底是不是那一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阮先生。”唐礼叫住他。
阮乔不得已停下。
唐礼:“小阮先生,秦总想请你谈一谈可以吗?”
阮乔垂下眼:“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唐礼轻叹一声:“小乔,你和秦总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三天没下楼,秦总就在车里等了三天,这三天他都是在车里办公的。”
阮乔心口一紧,他很想问秦濯的伤怎么样了,一直在车里能休息好吗,会发炎吗。
但最终他的嘴抿很紧,像提着打包袋的手一样紧,指甲嵌进肉里。
唐礼语气恳切:“小乔,秦总在等你。”
阮乔忍住眼中热意:“我和他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没有必要见面了。”
说完,他最后一眼看向了车窗。
他知道秦濯坐在那里,曾在那一方位置里他把他抱在腿上,他们接吻,做.爱,咬着指头争论明年春天要游湖不要爬山。
可现在那面漆黑的玻璃上他只看到孑然的自己。
阮乔转身飞快地走了。
唐礼僵在原地迟迟不敢上车。
车内,秦濯疲惫地闭上眼。
素来衣冠楚楚,连口袋巾都会精致搭配的男人如今领带散乱,衬衣襟口半开,露出下面洇血的纱布。
他一向很耐痛,但这一次的伤似乎和以往都不同。
阮乔一路跑回寝室。
春生被门撞开的声音吓了
一跳,还以为是刚被拳社叫走的陆然风风火火回来了。
一看是气喘吁吁的阮乔。
“乔乔,你……”
阮乔看见春生怀中的一大捧玫瑰,很大很大,会有九十九朵吧,曾经也有人说他手里的玫瑰永不会散的。
付春生被阮乔盯得不好意思,坦白说:“这是沈括送的。”
阮乔缓缓眨了下眼,由衷地说:“真好啊,你们?”
付春生点点头,脸颊被玫瑰映得绯红:“我答应了。”
“真好,”阮乔虚虚抱了上去,“真好啊春生,祝福你们。”
他像一只卡了的机器人,只会机械地说真好啊,他祝福春生,祝福着祝福着就哭了。
“乔乔,你怎么了?”付春生连忙拿出纸巾,“你告诉我啊哪里难受。”
“春生,我好疼啊。”
“哪里疼?”
“这里,”阮乔捂着心口,“它好疼啊春生,它为什么这么疼啊,我该怎么办啊。”
18岁的少年第一次敞开心扉,满腔的爱意只知道全部奔那一人而去,却不知道该怎样收回。
看见秦濯车辆的那一刻阮乔就乱了,他跑得有多快就有多心虚,他知道自己的心在不听使唤地朝反方向跑去。
“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阮乔说得颠三倒四,付春生却从只言片语中很快拼凑出了始末,从上一次阮乔在阳台问他会不会在意男朋友心里有不可替代的其他人时,他就大概猜到了。
“乔乔,要不再和秦先生谈谈吧,说不定他只是一时想不开呢。”
阮乔摇了摇头:“我知道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妥协的。”
他宁愿用刀划自己都不会说,又怎么会因为其他的妥协呢。
付春生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很不好听,但是乔乔,既然分开这么难受,既然你还喜欢他,不如放下过去吧,不要在意那些了。”
阮乔满脸泪水,却疯狂地摇头:“我做不到我忘不掉,我只要一想到他们还会见面,就会想他们在一起做什么呢?是不是在一起回忆那些我没参与过也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在分享那些甜蜜或者酸涩的秘密,他会不会因为过去
的事失眠,他那时候会想另一个人吗?我不要我不要。”
付春生一下一下顺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怅然望向那束火红的玫瑰。
他们想要的太多,不想要的也太多,拿不起,放不下,不肯认命的每一个人,或许都这么痛苦吧。
可是除了交给时间,又能怎么办呢?
阮乔发泄一通后终于回到正常的生活,至少陆然晚上回寝室时发现他除了眼睛肿得厉害,已经能正常睡觉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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