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良久,秦濯抚过脚面很淡地笑了下:“再重要,也没我们小宝贝重要啊。”
阮乔愣了一下,扭开了头。
这是秦濯第一次这样叫他。
不是故意调侃的乔乔,也不是勾人的阮阮,而是宝贝,小宝贝。
脸颊可以偏开,耳朵却躲不开,秦濯看着单薄的耳廓一点点变红,第一次没欺负人,转了话题问:“今天求到安息铃了吗?”
阮乔眨了眨眼,刚刚涨粉的脸色又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他喃喃说:“求到了,但被我摔跤又弄丢了。”
秦濯:“没事,改天我再陪你去。”
阮乔却摇摇头:“大师说只赠给有缘人,我都弄丢了还算什么有缘人,可能是爸爸在惩罚我吧。”
罚他这么多年苟且偷安,
罚他识人不明,更罚他胆怯懦弱,明明下午都已经做好的决定,却因为秦濯出现在栖霞山,因为一句宝贝而再次心烦意乱。
他疲惫地闭眼靠在床头。
不管是雨天飙车,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是秦濯的一时兴起,就像他对喻肆说的,为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人他要带走。
秦濯只是一个占有欲过强的人罢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阮乔心中怅然,左眼眼皮突然传来一抹温热,被什么温温柔柔地触了一下。
他睁眼的一瞬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秦濯的嘴唇。
那么冷硬的地方,触感也会是软的吗?
阮乔怔怔地愣在那里,并不知道刚才闭着眼睛默默流泪的人有多令人心疼。
秦濯只吻了一侧,拇指轻轻抹过另一侧。
眼泪是咸的。
刚洗过澡的小朋友格外白嫩,刘海细细软软地垂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娃娃就该放在最柔软的地方喝甜甜的草莓奶盖,不该总这样难过。
“宝宝,我的错。”秦濯轻声说。
“别难过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有磁性,一个强势的男人突然温柔起来,总是令人无法抵抗的。
阮乔忽地移开目光,下意识去看旁边的药箱,怀疑是秦濯上错了药,不然他怎么手脚都酥酥麻麻的。
嘴上却说:“秦总哪会有错。”
“有,”秦濯一边低头上药,一边纵着说,“不该失约,不该让宝贝害怕的时候只能依靠别人,最最不该又让宝贝难过。”
阮乔:“我难过才不是因为你。”
“嗯,不是因为我。”秦濯上好药,把那一双细长的白腿放进轻薄的羽绒被盖好,摸摸阮乔的额头,哄道,“但只要宝贝不开心了就是我的错,好不好?”
“不好。”
“那宝贝说怎么办才好。”
阮乔臊得耳朵疼,他其实不爱乱发脾气,嘴上不饶人也是因为不想动摇,想和秦濯保持距离。
他觉得秦濯实在太可恶了,一边冷着人不让别人越界,可是自己又总是做出一些让人困扰的举动,这样若即若离地玩弄别人,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但他不会开口质问秦濯的,好像他多在意一样呢,小蚂蚁也是有尊严的!
他约束不了别人的行为,却可以约束自己的心。
阮乔暗暗立志,他这次不会心软的,不如当一个作精,直接把人气跑一别两宽最好了。
他想了想,故意挑个没可能的说:“我睡前要听歌。”
秦濯假装没听懂:“想听什么歌,卧室的环绕音响全新的,第一次给你好不好。”
阮乔板起一张小脸:“我不喜欢机械声,太吵。”
秦濯垂眸,看着扬起下巴装蛮横,其实小嘴噘得肉嘟嘟毫无攻击性的小动物无奈叹了一口气,人都已经抱回来了,再纵容一点又能怎样呢。
他打开手机的搜索界面问:“宝宝想听什么歌。”
阮乔眉毛抽了一下,秦濯这种不可一世的大老板也会干被人点歌的事儿啊,他故意说了个更没可能的:“喜羊羊和美羊羊。”
哼,看谁熬得过谁。
阮乔安详闭上了眼睛,这个晚上总算过去了。
就在他以为秦濯终于要走的时候,听秦濯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人家是叫,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吧。”
难怪搜不出曲谱。
阮乔:?
咋能怪他呢,谁看动画片还认真记歌名啊。
不是,关键是秦濯还真的去搜了?
阮乔在心里默念,别睁眼别睁眼别理他。
然后就听到后来很久他都没能忘掉的声音。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秦濯真的唱了。
童歌的key一般都偏高,但被低音炮降调降速唱出来后又变得别有一番魅力,从一只蹦蹦跳跳的羊变成了轻柔悠缓的云。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再高心情一样奔放,每天都追赶太阳……”
深沉的男声唱童歌,莫名多了一份温柔宠溺,秦濯好像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只要他想认真做的事总能做到最好。
就连唱儿歌,也跟吃了不知多少张CD般好听得让人心烫。
阮乔攥着手指,真得做到闭着眼睛没有理人,只是在低沉的歌声中快要睡去时懊悔地想,他先前要是说
想骑大马就好了,秦濯总不会答应的。
“……就算有狼群把我追捕,也当作游戏一场。”
秦濯见小家伙呼吸变得绵长,最后一句轻得几乎要听不到了,他把挡住阮乔眼睛的那缕刘海轻轻拂开,心想,他的小宝贝如果和喜羊羊一样聪明就好了。
不过他总会长大明白的。
那在长大之前,就继续无忧无虑地被他宠着吧。
门内两人一坐一卧,心思各异,完全没有人关心门缝外来送文件的唐特助的心理阴影。
唐礼:QAQ一不小心旁听了老板卖艺的全程,好怕被暗鲨啊!
-
阮乔吃了退烧药,昏昏沉沉睡了很久,醒来不知几点,依然在一张大床上,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两侧窗户的颜色慢慢变浅,有光线射.进来。
阮乔愣了愣,两侧?
“醒了,”秦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还难受吗?”
阮乔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秦濯看上去有点疲惫。
“这是哪儿啊。”
“喝完水就告诉你。”
秦濯把杯子塞阮乔手里,检查了一下脚腕上的伤,给他套上一双兔绒袜。
“过来看看。”
阮乔不明所以,跟着秦濯走到窗边,顿时定在了原地。
窗外没有树木花圃,也没有车水马龙,只有最干净的蓝和擦肩而过的云。
——他们在天上。
“你……”
秦濯笑了笑,打断他:“往下看。”
阮乔垂下眼的那一刻,连呼吸都停止了。
实在太漂亮了。
是一片梦幻剔透的粉色湖!
毫无杂质的淡粉色铺天盖地地出现在眼前,没有任何一个美术生可以抗拒这种震撼。
怎么会真的有粉色的湖水呢,还这样大,没有滤镜,没有遮挡,就这样真实又纯粹地出现在眼前。
美得令人心碎,像上帝遗落的一片玫瑰。
“这是……”
“赫特潟湖,宝贝,我们在西澳的上空了。”
“西澳……”他只是睡了一觉
,就已经横跨了半个世界。
阮乔心中有个隐约的猜测,但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要来这儿啊?”他声音有点发颤。
“因为不想我家的小宝贝只能躲在粉红泡泡后面看,你想看粉色的湖,我们就一起来看。”
秦濯握住阮乔的手,带着他一起将掌心印在窗户上,冰凉的触感,好像已经摸到那美得不真实的梦幻湖。
“这里没有一戳就破的泡泡,等你伤好了,我们就下去冲浪。”
在一望无际的粉色湖面上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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