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谢问东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要早起培训,不如大家改天再聚?”
你晃了晃脑袋:“对……陈知玉明天还要上班,快点回去睡觉。”
陈知玉从桌子上抬起头来,说:“哦……好,宝贝,你也早点睡……培训别迟到了……”
扶在你肩上的手顿了顿,而后捏了捏。
你说:“谢兄,不许捏我。”
谢问东面不改色地说:“抱歉。那,走吧?”
你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冲对面的陈知玉一抱拳:“待我……从培训脱身,再与兄弟……同醉……”
陈知玉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回了你一个抱拳:“谢谢我的顾哥……明天上班,我就用你送的键盘打字……我眼里再也没有别的键盘……”
你说:“明天的培训会上,我会一遍遍数佛珠,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串佛珠。”
你说:“再会。”
你想来一个帅气潇洒的转身,可这一转便是天旋地转,脚下不稳,向旁边倒去,被谢问东正正好好接在怀里。
乌木沉香一下子浓郁起来。
他低下头,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为顾兄准备了礼物,等回到拉萨,就送给顾兄。”
你仰头看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什么礼物。”
他答:“佛珠。”
第71章
你扶了扶晕乎的额头,不解地说:“可我已经有一串佛珠了。”
谢问东扶你站直,眼神幽深:“你不愿意要么。”
你说:“愿意。”
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你的佛珠就不是唯一了。”
“可你是谢兄。”
他看起来轻松愉悦:“嗯。”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陈知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顾哥,你们先上车。”
谢问东扶着你的肩膀,带你往烧烤店门口走去,一辆出租车正打着双闪停在门口。
你说:“你们先。你明天要上班,迟到会扣工资。”
陈知玉说:“你先,你不是要培训么?也不能迟到吧。”
“不许婆婆妈妈。”你把他往前推,“快走。”
谢问东说:“没事,你们先上车,后面又来了一辆。”
陈知玉和学弟坐进了出租车,你靠在谢问东的肩膀上,冲他们挥手。
出租车在倾盆的大雨中绝尘而去,留下被尾灯照亮的白雾。
你说:“我失恋了。”
谢问东偏头看你:“又失恋了?”
“嗯。”你晃了晃脑袋,找回一丝清醒,“他之前和我吃饭,从不会叫第三个人的。”
谢问东说:“可能只是为了让人送伞,毕竟雨很大。”
你顺着他的话语想了想,感觉被安慰了,于是点点头:“有可能。”
“嗯,不用多想。”
“谢兄为何这么着急来上海?”被冷风一吹你似乎酒醒了些,离开他的肩膀,尝试自己站直。
他轻握住你的手臂,给你一些支撑。他望着你,声音在响雷般的雨声中仍然清晰:“想见你。”
你说:“明天也可以见。”
“想见你,所以来了。”他说,“不想等到明天,也不想等到下一分钟。”
你理解了他,笑道:“谢兄,你真像一个随心所欲的大侠。”
“谢谢夸赞。”
一辆出租车闪着远光灯由远及近,停在店门口。
谢问东撑着雨伞,拉开车门,将你推入后座,随后挨着你坐了下来,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名。
被车内的暖气一浸润,酒意彻底侵袭了大脑,你浑身软得跟熟睡中的液体猫一样,压根坐不住。只好抱住谢问东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
当然,靠之前你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借用一下。”
“顾兄请随意。”
你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想说话。”
“说吧。”
“刚才都忍着没说话……”
“为什么要忍?”
“刚才醉了,说话会乱说话,乱说话会出糗,所以忍着。”
他偏头看你:“打电话之前,你醉了么?”
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发痒的额头,他帮你挠了挠,说:“有一个蚊子包。”
“难怪那么痒……”你小声嘀咕,“打电话之前还没醉,之后就醉了……我是不是和你说醉话了?”
谢问东说:“还好吧,你只是说要把鲲和鹏串起来烤成青椒排骨。”
你咬着唇低低地笑出声来。
他又说:“有和他们说醉话么?”
“没有吧,因为在努力忍着……”你说,“现在忍不住了,长江那么多的话要从嘴里涌出来了。”
“嗯。”他低下头,曲起指节蹭了蹭你额头上的蚊子包,“顾兄可以全部说给我听。”
你开始絮絮叨叨,说小龙虾好瘦,什么时候才到七月,能吸到满满的虾黄。可是吃多了会胃疼,没关系,你已经想到了方法——用石杵把胃药捣成粉末,用来蘸小龙虾,就不会胃疼。
你说你好爱四川,你好想回四川,即使那里已经没有家,可你的心灵上永远归属于四川。巴蜀啊,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地方。蜀道难,绵延不绝的高山隔绝了封建与礼教,巴蜀有最闲适最潇洒最可爱的人民,数不尽的麻将与广场舞。巴蜀有诗仙的诗与酒,有坡仙的根与源。你对他念你背过的散文——“所谓故乡,不过是我们祖先漂泊落脚的最后一站。”
“我们四川很少很少下雪……”你对他说,“今年冬天,四川下了雪,大家开着车排队上山,下山的时候,几乎每辆车的前面都摆着小雪人。而且,是在上班时间……可爱吧?”
“可爱。”谢问东说,“卿最可爱。”
他又说:“以后,我带你回四川。”
“以后是什么时候?”
“你想去的任何时候。”
你停不下来地叨叨,说你只差一张就三星奶妈了,让他赶快帮你D牌,在二十秒内D光100金币,不然会遭受电刑。又说兰花被火烧坏了,救火救火,不好,火星的人趁机从花芯爬出来了。又说小龙虾的大钳子夹坏了你的白色电煮火锅,罪魁祸首已经被抓捕归案,问他清蒸好还是红烧好。
说着说着,你坐直身体,抓紧坐垫。
谢问东了然:“想吐?”
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阻止了他想叫司机停车的动作,说:“能忍。”
他担忧地望着你,揽住你的肩膀:“来,靠在我身上缓缓。”
他在你胸腹处一下一下顺着,缓解你的呕意,你总算撑到了酒店。冲进卫生间前,你还没忘记把他锁在门外。
吐完后,你捧起水洗脸漱口。
门被敲了两下,谢问东的声音传来:“还好吗?”
你拉开门,他推着你坐到床边,递给你一杯刚烧好的温水,又递给你几粒药片。你很乖地吃了下去。
他问:“胃有没有不舒服。”
“有一点,不过还好。”你说,“我要洗澡。”
“好。”
你还记得海绵宝宝内裤的糗事,于是这一次在收拾换洗衣服时,你特意最先拿了内裤,紧紧攥在手里,喝水时都拿着不放。
可你醉得太厉害,只拿了内裤。
于是谢问东依然隔着门缝为你递衣服。
你懊恼不已,连带着看那些衣服都不顺眼起来,气冲冲地裹着浴巾出了浴室,把洗手池旁边的沐浴露小样拍到谢问东手里:“送你的,谢谢你帮我递衣服。”
他接过小样,惊奇地看着你:“那为什么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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