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玉便在一旁抱怨:“好吧,我就是个被放养的野生AD。”
玩野核时有猫咪挂在身上加血给盾,是非常舒服的。但在路人局中,很难遇到会玩的辅助。可令你惊讶的是,果果玩得非常好,减速技能几乎必中,盾给得非常及时。她还会跳下来帮你挡女警的狙。
一连五把,你都是MVP,每局平均杀二十人。
结束后已经快11点,你和陈知玉送果果去机场。
出租车上,果果问:“顾如风,你喜欢男生吗?所以初中时和男生网恋。”
你无奈:“那是意外,我俩都以为对方是女生。”
陈知玉从手机里抬起头来:“他不喜欢男生,几个月前刚刚和女孩谈过恋爱呢。”
果果来了兴致,追问:“是什么样的人啊,居然能打动你?顾如风,讲讲呗。”
你不愿多说:“已经分手了。”
陈知玉调笑道:“是个天仙一样的姐姐。”
出租车到了机场后,你们送果果去了候机厅,果果拥抱了你,对你说:“顾如风,那本书最后一页,那句话仍然有效。”
她和你们告别,转身离去,金色大波浪在肩膀上颠簸出好看的起伏。
走出机场后,陈知玉问:“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了许久,摇头:“不知道。”
她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在你高中时收到的信件中,她就用秀丽的楷书写过,告诉你“最后一页的那句话永远有效”。彼时你去翻了那本《挪威的森林》,反复阅读最后一页的内容,却仍然不明所以,只好含糊地答应了她。她似乎察觉到你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没有给你写信。
回到宿舍已是凌晨两点,洗漱过后你们却都没有睡意,于是趴在温暖的被窝里聊天。
你问出了那句藏了许多年的话:“初中的时候,你怪我么?”
那是你们友情的第一次危机。那时的你发现了果果的情感,慌得手足无措,连夜找了一个网恋对象,急急地对陈知玉宣告你的心意。
陈知玉笑了笑:“顾如风,你体会过暗恋吗?特别是学生时代的暗恋。”
你沉默着。
“暗恋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喜欢是张扬的,热切的,占有的,嫉妒的。可暗恋不一样,初中时代模模糊糊的暗恋,是一种很单纯的美好,仅仅是看到那个人,心里就是喜悦。”陈知玉耐心地说,“这种感情,它甚至没有具象,只是一种概念化的、年少的隐约触动。它不具备令人生出负面情感的能力。”
他又道:“哦,你应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个榆木脑袋。”
你用指尖抠了抠枕套上的花边,闷声道:“我知道。”
在初夏晚香玉花藤下的祝福,是真心的。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完善宇宙社会学模型,也是真心的。得知他们分手后的怅惘和惋惜,更是真心的。或许是因为这种情感太轻,太朦胧,所以留下的只有美好。
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终于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你被陈知玉推醒,不满地哼唧了两声:“……困。”
“哥,你手机在响。”他的声音也带着困意,“响了好几遍了。”
“……哦。”
你半梦半醒地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眯着眼睛适应了几秒亮光,看清屏幕上的字,你清醒了几分。
陈知玉问:“谁打的?”
你和秦悠分手已经三个多月,虽然是和平分手,联系方式和微信都没有删,却从未再联系过。半夜四点打电话给你,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陈知玉又道:“快接,吵死了。”
你按下接听键,一阵嘈杂的人声传来,而后一个男生的声音逐渐清晰:“请问是顾如风顾同学吗?”
“我是。请问你是?”
那个男生松了口气:“唉,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今天是吉他社年终聚会,秦悠她喝得有点多,一直哭着闹着要和你说话。”
“……啊?”你坐起身,揉了揉额角,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是抱着手机吵着要和你说话。”男生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她一直反反复复翻看你们的聊天记录,看你的照片——她之前用拍立得拍了上百张照片,一到晚上就开始翻看,看着看着就会看哭。今天喝得有点多,估计是情绪压抑到临界点了,就哭闹着要和你说话。”
你说:“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我看见她的朋友圈动态,她好像已经交新男友了。”在与你分手后一个月,她发了与新男友的合照,对方是追了她两年的吉他社副社长。
对面的男生长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搞错……”
你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他说:“秦悠通讯录的第一个,备注是‘A宝贝’。”
他又道:“不说那些了兄弟,麻烦你和她说几句话。”
你问:“你是谁?”
他诚恳地说:“我就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你:“………………”
好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世界。
第45章
对面男生的声音消失了,嘈杂的背景音变大,夹杂着模模糊糊的谈话声,似在劝慰,不时迸出一两声哭声。
随后背景音远离,嘈杂的人声全都不见,只剩听不清的醉话与哽咽。
你叫了一声:“秦悠?”
对面一下子止住了哭泣,漫长的沉默弥漫在你们之间。
半晌后她沙哑的声音响起:“顾如风?”
“嗯,是我。”
她又开始哭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找我啊……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很难受……我不要和你分手……呜呜呜……我后悔了……”
她哭得直抽噎,旁边传来刚才那位男生的低声劝慰。
你耐心地等她哭完,才道:“为什么难受?”
“我一直很想你,睡不着,一直看你的照片,你给我买的抱枕,蓝牙小音箱,口红……”她吐字清晰,话语间却又带着醉酒后的颠三倒四,“你给我买过好多口红,我现在都不涂口红了,因为会想到你,一想到就难受。”
“我想起我们去青城山,你推着我爬山,你骑车带我四处逛,你每天对我说晚安……”她语无伦次地哭腔道,“你陪我喝酒,陪我聊天,你为什么不挽留啊,分手那天,我走得那么慢,只要你开口叫我一声,我就会停下……可你一句挽留也没有……”
“我最近在想,是不是我做得太差,要是我不那么迟钝,要是我在酒吧里就问你手臂上那道伤口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能早些对我袒露心扉,我们是不是能走得远一些……”
“秦悠。”你把枕头竖在床头,背靠着床头而坐,手指轻轻地敲击膝盖,声音和缓说,“我理解你。但你体会到的情绪,怀念也好,难过也好,后悔也好,那些都不是你,只是小我。真正的你,是察觉到这些情绪的那个临在,那个意识。”
她又哭又笑:“顾如风,你不许和我讲经说法,我听不懂。我喝醉了,更听不懂。”
正在你思索该怎样说得更通俗易懂一些,她却又道:“为什么不说话啊,哄哄我就那么难吗?算了,算了……你要讲经就讲吧,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对不对?”她又开始抽泣。
你说:“行。”
等她止住哭腔,你放慢语调,条分缕析地说:“金刚经里讲,佛告须菩提,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世人错把贪嗔痴怨当做是‘心’,但那不过是心的投射,真正的心,是那个无所不在的觉知,是无边无形、无可捉摸的意识。是故诸心皆为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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