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位特殊的证人。
宝藏猎人以夏在重重看管之下从星洲而来,以他为贝因加纳及其随行人员做向导的证人身份来到古因海姆,第一次踏上没有记忆的故土。
这是贝因加纳向审判庭特殊提出的。虽然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以夏的到来,但究竟可不可以来到庭上作证,同意与否是审判官们需要点头的。
有了私自审讯的丑事捏在手里,他不需要审判庭偏向他,只想让他们行个方便,能让身处星洲的他的证人来现场为他作证。
银灰色头发的少年在所有证人里接触贝因加纳和“阿卡什恩”的时间最长,在这些大陆人面前,他一点也不怯场,注视前方的审判庭徽标缓缓说道,“出发那天古战场有沙暴,非常危险,但我手上有能够全天候安全穿过的路线,就带他们走了。不信?我可以把路线告诉星正教会的人让他们验证,其他人恕我无可奉告,这是商业机密。”
以夏知道教会的圣女可以用净化之路穿过古战场,不会稀罕猎人手里的路线,他这样做非常合理。
“那个人一开始是紫眼睛,但中途的时候法术可能失效过一阵,我看到他是浅橘色的长发,琥珀色眼睛。翡银也确实叫过他的名字,阿卡什恩。”以夏边回忆边说,还仔细形容了一下,表示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变形’法术,印象深刻。
至于这个发色和瞳色以及外貌细节是不是属于这名大巫师,即使现场证明不了,曾经参与过白银圣战的精灵、神殿或是教会自己的记载中可能会有,证实起来也不难。
而以夏这次也携带了成功引领两人穿过古战场的报酬,一枚蕴藏强大法术的宝石戒指。其做工和当中蕴藏的法术在当场鉴定后的确属于魔族以及现在无人知晓的古魔法范畴。
人群中除了尤斯提提亚的代表两眼放光垂涎不已之外,对以夏拿出这样的邪恶之物感到诧异和厌恶的大有人在,少年冷冷地表示“这就是星洲的生态”,然后将那几天穿越古战场的过程很详细地描述干净。
审判长边看资料边问了许多细节,他对答如流,脸上带着明显的“这就是事实,你让我说多少遍都是一个样”的唉声叹气的神色。
以夏发言结束起身的时候,解脱似的呼出一口气,与刚好看向他这边的贝因加纳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人的目光马上错开。
眸色灰蓝的少年很清楚自己在作伪证,他还为这套说辞练习了很长时间,保证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看出差错。
在头脑中重复的次数多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异样的感觉,觉得这件事情真实发生过。
他是在大约一周前从邮递站接到了法师的信件,贝因加纳在上面诉说希望以夏可以帮助他的那些事,让少年考虑考虑,愿意的话,会有人来接他通过垭口。
以夏是被星洲局势改变的人之一,延缓古战场污染病症的仿制药在市集上悄然流行,商主们却不再有原来那种霸道的执行力杜绝这件事。宝藏猎人当向导的外快因为净化之路的出现几近于无,相对的是涌现更多不那么危险但需要经验的岗位,以夏也接到过几个,得到的报酬比过去拿命冒险还要多。
也许很快宝藏猎人这个职业会消失,变成其他的东西。
一开始以夏不敢去买黑市上流通的仿制药,可能是看他总不出手,某天他家门口出现一整个包得严严实实的药剂包,上面有贝因加纳签名的卡片,似乎在告诉他不用怕。
少年知道贝因加纳买走了所有海妖,知道有一队研究者浩浩荡荡去往拉塔古恩,知道他的生活一直被暗中关照着,源自一个法师的承诺——“你会慢慢看到星洲的改变。”
以夏同样知道与贝因加纳一起找上他的就是赞沙玛尔,从那个会刷盘子的小魔物身上知道那个法师是真正的法师,刚刚的检验,智慧神殿和星正教会一定在玩文字游戏。
如果贝因加纳的对手知晓此事,一定会花重金让少年把自己所知全都说出来,就算只把那封他收到的求助信拿出来,击溃贝因加纳也足够了。
那是封普通的信,不会阅后自焚,直到昨天都好端端躺在他行李箱的夹层里。
可是以夏还是决定站在法师这一边,他给昏昏沉沉的弗林特留好他不在这两天需要的一切,向他承诺自己马上就回来,然后搭上马车,烧掉信件,秘密来到洛斯提斯的这一头。
走出审判庭的少年被头顶阳光刺得眯了下眼睛,看管他的人没有马上叫他上车,而是有个面目和蔼的中年人向他走来,说“如果你想在周边逛逛,看看大陆的风景,可以晚些再走。”想必是早有人这样吩咐。
以夏轻轻摇头,“我要回家了。”
这里阳光澄澈,连空气都散发一股甜香,但这些都不是属于他的。
少年登上马车之前回头四下寻找,似乎想从这些角角落落的阴影里找到谁,但他一无所获,怀着不平静的心情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剑拔弩张的主审判厅中,在所有证人都出席之后,贝因加纳的辩护人团队开始专攻红山勋爵隐瞒宝物来路一事和阿方索所在的弗洛雷家族与贝因加纳涉及恶性商业竞争一事,只字不提邪魔对大陆的损害。
首席辩护人在其他辩护人说明完各自负责部分的陈述后,不厌其烦地再次站起来发言。
他的结论是赞沙玛尔早在试图袭击落英要塞时就已经被克罗斯·提昂击杀,指控人对其还活着的描述是一场蓄意欺诈。而在贝因加纳与阿卡什恩接触后得知,这位大巫师于白银圣战结束后一直在大陆游荡,不存在非法穿越防线的说法,他来到古因海姆的时候要塞甚至还没建成。
而原本以为早已阵亡的大巫师为何在那位从神的歼灭下还活着,这件事还在世的人得不出答案,可能问神明才会知道。
可谁能质疑神明?
至于魔族是否有资格雇佣大陆人为他们修缮城市,是否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寻回流落大陆的失物,能不能在魔域擅自解救自己的眷族,这种伤害同样是星洲人的行为会被定罪与否,大陆法律中没有明文规定,那部星洲粗糙的法规上也都没写,因此不能被定罪,也不能被处罚。
况且,如果真的要审判一名穷凶极恶的邪魔,星洲审判庭这个世俗法庭还不够格,最有裁决权的智慧神殿和星正教会都还没表态,审判庭在有更大的权限之前还是省省力气,把重点关注在大陆人自己身上吧。
事已至此,包括旁听席和发言席上的人,所有还没被绕晕的与会者都能发现,阿方索和红山勋爵的证人只有自己人,而贝因加纳找到的证人几乎都和他毫无瓜葛。
跟那两个自己都动机不纯的指控人不同,被指控人有更加清晰严谨的条理,几乎算得上将规则和法律顶在头顶做事,谁握有真实性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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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握有真实性一目了然……个头啊!
给佣兵金币的事在第十一章 。
“大人,别出去,外面全都是作伪证的!”(捂脸
大家都不要学,要遵守法律(。
贝因主要目的有三,保神殿,按住修玛棺材板,钻大陆星洲法律空子让他们没有对凯因的定罪权……
不要急,还有个王炸w然后下章贝因修玛就准备快快乐乐(?)去旅游了w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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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不能接受现在的结果,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了实话,事实却被曲解成这样,贝因加纳不会魔法?他身边的人不是赞沙玛尔?这怎么可能呢。
智慧神殿,星正教会,包括精灵都在联合起来编制谎言,就为了给贝因加纳·翡银脱罪吗。
可那些对神明的立誓又如何能造假,背弃神的代价非同小可,怎么可能只为了一个奸诈的无信者作伪证。
“这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阿方索颤声说,他能感受到审判厅的氛围变了,翡银的证据令摇摆不定之人找到了风向标。原本就支持他的人信念开始动摇,至于那些期盼着贝因加纳有罪的声音已经偃旗息鼓,没有更多物证,无人再提出新的异议。
“可是迪·卡马大人描述的抢夺宝物之人的长相和袭击落英要塞的赞沙玛尔是那么相似,这难道也是巧合吗。”阿方索只能揪着这一点不放,因为红山勋爵和他的行宫仆从是现在唯一亲眼见过赞沙玛尔的人,就算贝因加纳口中的大巫师喜好改变自己的外表,为什么唯独在那个时候要跟赞沙玛尔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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