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饱餐之后,赞沙玛尔走在前面,把贝因加纳带到大门紧闭的正殿前。
上一次他们来到这里时整个都城都摇撼不堪,痛苦一下又一下敲在他们的身上或者心间,没有人愿意过多回忆它。
而现在这个平常的午后,神之眼洒落的光细碎如砂,他们挽着手走进这间光线依然不算充足的大殿,正在争论的居然是该怎么让两个人同时“坐”在王座上。
“你可以坐在扶手上。”这是贝因加纳的提议。
“我认为,你也可以坐在我身上,我抱着你。”赞沙玛尔则如是说。
没有讨论出结果,两个人已经来到王座跟前。
得到通知,将勒菲魔液注入主轴的祭司们现在已经同样把足以填满几个湖泊的魔矿石填进主轴,这其中凝结着众人的心血,庞大魔力就此勾连渊海,在地下涌动,电流一般刺激着已经靠近王座的贝因加纳的皮肤。
金发青年露出笑容,“我听到了我的财富流淌的声音。”
“你将得到更多。”赞沙玛尔同样提起嘴角,趁还有时间,在贝因加纳嘴唇上啄了一下。
他的主君不仅要摘走整个地上魔巢,还要让它赖以生存的力量来源换个名头,冠上他的姓名。
这听上去依然是凡人与神明之间在硬碰硬,可是当贝因加纳于祭坛城收回古战场所有的血晶簇,拿走虚无民的支配权,又在今天这个时刻将主轴激活,把这座庞大的地上魔巢纳入自己的掌控、成为自己最大的主力和后盾之后,与虚无之神相搏就不再是以卵击石。
况且他是要取代洛斯特,而非杀死他。
一直蛰伏的拉塔古恩如苏醒的巨兽,在星洲尽头发出一声无人听到的悠长空啸。它自建成之后便不再有此风貌,充沛的魔力流淌在充当它骨骼脉络的建筑和街道中,却连震动都没有出现,如同保护其中所有人的真正的摇篮。
地下空间,通往主轴的门前,以梅瑟艾拉为首的祭司正关注着周身布满魔文字的主轴。石灰色的庞然大物一点点亮起,把整个地下空间照得宛如白昼,女祭司目光定定地看着发亮的魔造城之心,在心中祈祷,手则搭在一边,轻轻按在躺在石床上身着血色衣袍的少年肩膀。
道兰提尔身旁,卡特利昂同样双目紧闭,两个人呼吸均匀,却无法醒来。
正殿之上,打定主意要趁人不注意偷袭的贝因加纳突然伸手揽过身边人的腰,把赞沙玛尔推在王座上,自己的膝盖也挨了小半边覆盖上去。
还在那忆苦思甜的虚无民战士这回真的没来得及酝酿,手撑了下王座靠背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个除了他们无人知道确切时间,但又格外重要的时刻。
可是这两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紧张感,因为在结果出现之前,他们就已经赢了。
在贝因加纳选择活下去的时候,在赞沙玛尔成功让他最爱的人和自己一起活下去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赢了”。
这是赞沙玛尔第一次踏入渊海,即使听过贝因加纳的描述,亲眼所见后他也发现跟自己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但他的第一句话是“我在想——我们现在在王座上是什么姿势。”
“醒过来之后就能印证了。”贝因加纳拍拍黑发男人的后背,确认他一点没少地被自己带进来,放了一半的心。
“你去那边,我在这边。”
金发青年指指远处的浅滩,又指了指自己脚下,他们有各自需要完成的事。
赞沙玛尔给了贝因加纳一个拥抱,朝他一摆手,干脆利落地迈开步伐走进更深的雾气里。
他回过头,朝已经看不见身影的贝因加纳的方向,语气轻松地说,“一会儿见。”
--------------------
这一卷紧张感基本没有,毫无决战氛围,因为在贝因加纳的立场上他在拿刑具戳自己脖子的时候早已经达成kpi,把虚无民从前任黑心老板手里解救出来了。这个情况下就算什么都不做,到时候把世界一毁,拿到创生之力,重建虚无民的循环不在话下,但是贝因不走这种其他人期望他走的路线,就是要出人意料x这一卷主要内容就是走向圆满HE,以及开个车(虽然我卡肉,但是我也要努力酝酿开一趟小车车!!
还没看到无料图透②的读者记得去看下,那里有无料领取条件,符合条件的读者要无料的话记得私信我地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
贝因加纳在赞沙玛尔的背影消失于自己视线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于前方。渊海的浪潮愈来愈近,如同贴在耳边,带着渺然于世界的空灵,其中夹杂悲怆——随着越发沉入这片苍白之海,贝因加纳似乎也渐渐能听懂原本满是杂音的雾气里存在的细琐声响蕴藏着什么了。
“虚无之神,原本应该是怎样一位神灵?”
贝因加纳向那个还没有现身的人问出问题。他问原本,是因为现在的洛斯特因为自根源诞生后出现的异常而成为灾厄,早已跟本该司掌之物相差甚远。
“位于死亡之后的虚无渊海,原本是等待转生的灵魂前往根源所在的混沌之前洗去污秽的场所。”美丽的孩童挥开雾气,一脸不悦地看着贝因加纳,却仍然用这副表情回答了对方。
“灵魂的污秽,是罪么。”
如果是这样,一个智慧生物从生到死并非这个人真正的结束,他的罪不因精神的消散而连带着消失,而是刻印在灵魂上来到本该能洗去它的地方。最终,与根源相通的渊海会让无垢的灵魂前往彼岸,等待新生,这就是这个世界本应该有的大循环。
因此,虚无之神应是在死亡后摆渡灵魂的掌舵人,渊海应是洗脱下来的罪消殒的场所,所以它才会是能将万物化为沙砾,能够平等地洗去任何东西原貌的模样。
正常的虚无之神未能诞生,结果成为异常的灾厄之群,这不是这颗星球的过错,如今出现就无法回退,这颗紧贴根源的白色毒瘤无论换了谁做主都会继续生长,直至把大地染白,将星球内核撑破。
洛斯特对贝因加纳有着十分复杂的态度,这个人窃走他的消遣和他去往大地上的机会,可却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能与他正常交流的人。灾厄渴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而不是永远只能在这里对着空无一物的世界呐喊。
至于他为此带去的毁灭,那只是想不寂寞地活着的需要而已。
在平和又冰冷的寂静中,贝因加纳轻声开口,“我上次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这有什么意义?”化身孩童的灾厄不理解地反问,“你拿走了我的虚无民和为我准备的地上巢穴,靠着那个讨厌的星者留下的术式蚕食渊海,现在你从窃贼变成了主人,我就必须回答你的问题了吗。”
洛斯特瞪着对方,一字一顿道,“你无法彻底消灭我,渊海永远有我的一席之地,灾厄的道路没你想得那么天真,等你陷入绝望,或者等卡辛铎尔的住民重新凿开通路,你就会被取代。”
贝因加纳因这番头头是道的理论对洛斯特改观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所以你不是想了很多吗。”
现在已经能够在一定范围影响渊海的贝因加纳想坐下来,试图在这个空间内搭个桌子和两把椅子。这件事操作起来有些困难,构筑出来的白色石块总是会在半路就散成细沙,但是贝因加纳专心致志地在做这件事,没能成功就再试一次,后来就连洛斯特都看不下去,出手帮他完成了桌椅。
苍白色的,圣精灵风格的圆桌和圆椅,仿佛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贝因加纳本以为对方只会捏出两个石墩,因此颇感意外地坐了上去。
或许洛斯特尝试过把渊海变成更为多姿的模样,但是这没有意义,它依然只能是定格的盆景,无人参与,没有谁可以跟他交流,上演的只能是别人的故事。
洛斯特盯着被他捏出的桌椅,也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
这是决定他即将失去权柄的一刻,苍白的孩童依然渴望这个人能跟他多说一些话。即使没有这么表达,这位古老的灾厄意志的心思也已经写在脸上。
讨厌的事物,喜欢的事物,他的好恶非常明显,现在却不得不面对处在中间的灰色的贝因加纳,可想而知他的焦躁。
上一篇:深蓝
下一篇:领主的职业图鉴今天点满了吗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