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给他准备房间,伊莎贝拉,他和我睡一起。”
贝因加纳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他叫赞沙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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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总表示修城最后一步先放一边,我先谈个恋爱更重要。
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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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沙玛尔就这样被贝因加纳安排妥帖,跟他的主君一起在翡银河谷的庄园住下了。
听到贝因加纳向女管家介绍自己时所用的称谓,赞沙玛尔表面上坦然地对投来视线的伊莎贝拉微微颔首作为简单的回应,实际上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
在人类的国度中,在贝因加纳曾经生活的地方,他成为这个人的伴侣,也被如此介绍,赞沙玛尔心中没有自满是不可能的,这有效化解了他这一路略带紧张的情绪。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伊莎贝拉将贝因加纳不在期间庄园和领地的各项事宜简短报告给他,把丝绸睡衣和入睡的香薰都准备好后便不再打扰两人。
不知是没发现还是不便多问,女管家并未对贝因加纳脸上仍有的病态抱有疑问。至于手掌和颈项上那些显而易见的伤口,贝因加纳在临行前已经让人用法术遮掩过,否则他更难搪塞过去。
在人类面前会把自己说话的频率降到最低的赞沙玛尔听到关门声后立刻打开话匣子,问正在慢条斯理换衣服的法师,“我们明天做什么去?”
他没有问贝因加纳会在这里住多久或者那些更加长远的打算,反正这个人现在想怎么样都可以,所以他只问明天。
“明天带你在河谷里转一圈,用于酿酒的绀云葡萄新芽刚长出来,是第一次修剪的时候,大家会有些忙碌。”
贝因加纳说起河谷地热情好客的农户和经由他们精心培育的作物,还有新盖给孩子们的学校,自伊莱聘请的教师,不一会儿又从谷地的风光说起这里的历史。他将自己陷在柔软的靠垫和被褥中,嗓音带着惬意和悠扬,说是如数家珍也不为过。
床边的赞沙玛尔听他说完,捉住贝因加纳踢在外面的脚踝塞回被子里,回应说,“你把这里治理得很好。”
贝因加纳笑着摇摇头,“一开始也有一段糟糕的时间。毕竟那个时候的我很抵触跟他人产生多余的关系,好像那会让我变得软弱,不能冷下心报复这个世界似的。”
赞沙玛尔能够想见那一段,摩挲着手中那宛如金线似的发丝说道,“看来那时候的你是个内心里愤世嫉俗的小孩。是什么让你改变?”
“我从这里的前任领主,一位女爵那里得到不少经验。”贝因加纳轻吻了下凑得很近的男人的脸颊,“她依然住在河谷内,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探望她。”
赞沙玛尔唔了一声,看来贝因加纳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他在自己的领地里露一遍脸。
“我们从拉塔古恩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你想回来住一段时间?还是你想给我看些什么?”
这回他没有犹豫,把从星洲出发时就卡在喉咙里的话问出来,看着那双蓝眼睛等待贝因加纳回答他。
躺在床上的金发法师却不接招,弯起嘴角把赞沙玛尔也拽上床,拍灭房间里的晶石灯。
他只是说,“你会知道的。”
听着入睡的贝因加纳轻而绵长的呼吸,赞沙玛尔却没那么容易睡着。他的主君走前没有向拉塔古恩的众人交代太多事情,不像是要离开很久,自然也不可能是不再回去。
过去的赞沙玛尔虽然将自己的语言和行为粉饰得多么站在有理有据的那一方,本质上却跟催命一样不停让贝因加纳前进,讽刺的是他至今仍然“不知悔改”,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他的逼迫让两人满身伤痕,却开拓了一条百般服从和妥协不可能换来的道路。
他遍历死亡,未能保护好他的阿塔,从名为失去的深渊艰难爬回后,又让贝因加纳再一次为了自己回到世间。回望他们的旅程,没有哪一次不是以艰难作为开头,有惊无险地收场,如果换上某个其他人,早在半路就会被他的狂妄消磨得就此回头了吧。
赞沙玛尔侧过头,将熟睡的贝因加纳脸上安宁的神情印在眼中,嘴唇微微一动。
他身边的这个人也许是因为伤病和疲惫变得没有从前那么游刃有余,不再是能藏起所有情绪,把精心调度后的模样展现给周围人看的贝因加纳。
故而赞沙玛尔发现对方在回到庄园后,不加掩饰地换上了一套本人更为熟悉的生活习惯。这里的每一个用途不同的房间都用不同的熏香点缀,他的晚餐会先吃主菜,再用冷盘跟甜点填满胃的缝隙,他会特地为了饭后消食走过一条充满花香的小路,会在睡前喝上一会儿味道很淡的茶,看一些民俗小说直到入睡。
这可能只是其中一些小事,却让赞沙玛尔突然意识到贝因加纳在拉塔古恩的生活的确是短暂的,虽说可以让这个人暂时改变,但是回到能令自己更为舒适的地方后,这种变化很快便会消失。
一年的时间,四季更替,年轻的阿塔经历过拉塔古恩的春夏秋冬,当然远不及在大陆生活为他染上的色彩。赞沙玛尔想起生命仪式时对方说会带他来翡银河谷生活,说起这里令人迷醉的风景,现在他们到来的意义全然不同,赞沙玛尔却不可能认为这是他的胜利。
他们之间没有胜负,贝因加纳突然在这个临门一脚的时刻离开拉塔古恩的意义赞沙玛尔起码能捕捉到其中之一——主轴的修复意味着拉塔古恩修缮工作的完成,意味着贝因加纳达成赞沙玛尔那个春日对他的委托,也意味着他将成为灾厄,今后所站之处就是苍白的沙砾,无法再目睹这番风景。
他们会在这里生活多久?上一次贝因加纳说自己的寿命还剩下五年,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势后,这个期限是否再一次缩短了。
赞沙玛尔现在对这些全然无知。他将贝因加纳搁在身侧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深深吸了一口屋子里清雅的香味,只好带着一团乱麻的思绪闭上眼睛。
翌日,两人在出发前,贝因加纳特地让伊莎贝拉花时间拾掇了一下他的携游男伴的装束。赞沙玛尔那头黑发被简单往后梳理,用发绳改变了平时的发型,在换上剪裁得体的深色服饰后赞沙玛尔的模样更为英俊逼人,也板正得令人不习惯,让在一旁看着他被摆弄的贝因加纳笑出了声。
“伊莎贝拉,你把他弄得太正经了。”贝因加纳评价道。今天他也选择了深色的植绒常服作为自己的出门行头,将能够与晨曦融为一体的金发绑成发辫,看上去利落又美丽,如果不是脸上还有点病气,简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带伴侣出去游山玩水的显摆之情。
女管家还在那边轻声细语地“指挥”赞沙玛尔稍微抬下脸以方便她将珍珠领扣扣好,一边反驳道,“我可不会先入为主,公爵大人。这就是赞沙玛尔大人适合的风格,是王国的前沿时尚。”
这方面贝因加纳自知伊莎贝拉比自己有话语权,不跟她争论,用一副欣赏的态度看着他的骑士被包装一新。
待女管家将两人送出门,马车内的空间只被他们占据,赞沙玛尔马上把自己的领口松了松,在贝因加纳的坏笑里重复道,“时尚。”
“有一些是为看客满意才诞生的,不过伊莎贝拉应该没有这个意思。她或许是在看到我终于给家里添了一位成员后过于激动,用力过猛了。”
谁让他在此之前一直是孤家寡人呢。
想到女管家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忙前忙后,赞沙玛尔把领口稍微拢回去一些,提起道,“她好像没有问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两人既没有乘船,也没有翻越雪山,从垭口偷溜过来更是不可能,他们是直接用传送法术来到朱月的。
落英要塞的神祇祝福已经不存,洛斯提斯山脉重归虚无之神的怀抱,原本即使阿卡什恩都要在跨越山脉后才能自如地使用魔法,这样的状况现在已经无影无踪。远距离传送法术极为耗费魔力,但这是阿塔的出行,那沙族直接操办了这件事,因此贝因加纳这种伤号实际上走过的路可能还没有他在城中逛过的多。
“因为在伊莎贝拉心目中,我是无所不能的。”贝因加纳在那里自吹自擂,这时他们乘坐的马车到达了公共马车的站点,他催促赞沙玛尔下车,说他们要换一样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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