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那天的事情呢?
毕竟那一晚,他和路桥的关系正式发生了变化。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也从没后悔过和路桥发生过的那一切。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就算他知道自己不用和路桥有任何关系,洛颀也会自己作死走到最后那一步,他想,他其实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不是像以前那样,而是他想要真心实意地追求路桥一次,好好地与他在一起,手牵着手不顾忌世俗的目光,彼此珍视。
他从不后悔和路桥的一切。
因为路桥留在他生命中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是那么温柔治愈。
即便是在吕少思认为,他的恨意已经扭曲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时候,路桥也可以用他的温柔与爱护轻易将他心里的恨意化解。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人生中那段最宝贵也最幸福的时光。
幸福到需要每天温习过去的痛苦才能记住恨意,幸福到第一次体会到了正常人的幸福与快乐。
甚至于,他那时候或许还学会了爱。
苏釉并不是很确定。
只是,他也并不后悔自己后面的果断离开。
因为路桥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要跟他一起陷在那样扭曲的关系里互相消耗。
他们两个人,至少该有一个幸福才对。
作者有话说:
一个收尾中的小小过渡章,抱歉还是来晚了;
桥其实一直在照顾着当时对幼幼好的那些旧街老邻居们;
第53章 爱到病入膏肓该怎么治?
“小靳。”路桥从办公室出来, 对跟在自己身后进了电梯的私人助理兼司机靳小圆说,“今天我自己驾车回去,你去龙医找老李取份资料。”
“晚上要送到您的住处吗?”小靳问。
除了特别重要的文件, 或者路桥当天就必须要看到的紧急文件外,送取资料这种事儿一般情况下是用不到靳小圆的。
“不用。”可路桥却说, “明天带过来就可以。”
这是明天也不用他过去接他上班的意思了。
靳小圆点点头, 在电梯口和路桥分开,去车库取了另一辆车子。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老板自己驾车回去的频率好像有些多, 靳小圆发动车子的时候忍不住想。
路桥坐进车子里,刚要发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哥,”朱宇的声音隐隐传过来, “我今天发的那份邮件你看了吗。”
朱宇现在被调到了外地, 已经是商泰在国内三处最重要的分公司其中之一的负责人。
“看了。”路桥将耳机塞进耳朵里,发动了车子,“还有些问题, 我今天已经大体做了标注,明天秘书会整理好发给你。”
“唉, ”朱宇忍不住哀嚎, “这个项目可真是太难了,你当时为什么不分到周冲那边?”
“怎么?”路桥笑了一声, “这就自认比不上周冲了。”
“比不上也算正常, ”朱宇别别扭扭地说, “周冲比我入职早好几年呢。”
“他有他的事儿, 你有你的事儿, ”路桥握着方向盘, 看路边光秃秃的法桐树一颗颗往后退去,“说吧,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再难的项目朱宇也没这样号过丧,这肯定是有别的话想说,拿项目打前站来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哥。”朱宇在那边摸了摸鼻子,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道,“我听说苏釉回来了,之前一直在北欧呢?”
他说起来就停不住:“北欧那边咱们也都找了啊,怎么当时就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他学了医。”路桥说。
朱宇明白,最初为了找到人的几率可以更大一些,他们把重点放在了世界各国前排的综合性大学上。
只是时间过得飞快,找着找着,就到了苏釉毕业的年龄,虽然路桥仍然坚持在各所学校里又找了两年,但再想找到就更是大海捞针了。
而且,苏釉是在国外。
就算是在国内,茫茫人海中捞一个刻意躲避自己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朱宇还是心疼路桥,忍不住小声道:“我就是心疼你这九年受的苦。”
山城研究所的建筑已经遥遥可见,路桥像是笑了下。
“谁不辛苦?”他说,“不辛苦你给我抱怨这个项目?”
“哎呀。”朱宇烦躁地抗议,“不和你说了。”
说着不和你说了,他还是又补了一句:“加油啊哥,我想喝你们喜酒好久了。”
说完,他立刻鸡贼地挂断了电话。
耳机里传来嘟嘟两声,随即重归寂静。
路桥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城研究所,嘴角不由地浮起一缕苦笑来。
如果朱宇知道苏釉是怎么躲着他的,估计打死他也说不出「喜酒」这两个字儿了。
车子绕过一个大弯,停在了山城研究所门前,路桥抬腕看了看时间,随即拨通了苏釉的手机。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旁边有别人说话的声音,但那声音很快就小了,苏釉清朗好听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哥?”
“嗯。”路桥应了一声,“今天来你们研究所附近办点事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苏釉的声音带着一点笑,在路桥听起来有点疏离,“我和同事们已经在食堂了。”
身后传来有人高声叫「SANG」的声音,苏釉解释道:“今天食堂做了鱼香肉丝,Allen最喜欢吃这个,所以今天过来的早一些。”
他的话音刚落,就在听筒里听到了一声很悠远的钟声。
苏釉愣了下。
研究所附近有所天主教堂,会在整点时鸣钟。
如果不是食堂里过于嘈杂的话,那么他应该也是可以听到钟声的。
可见路桥现在和他的距离真的很近。
他不自觉抬手碰了碰自己脸颊上的伤痕,说实话,周茉那天下手是真的挺狠的,到现在都还没好全。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拒绝路桥了。
两天前,路桥也曾来附近办事儿并约他一起吃饭,但是那天他脸上的伤还很明显,就骗他说实验室忙,不能出去。
“刚到门口,”路桥沉默了下。
“那过两天吧,”虽然脸上的伤痕已经褪去了大半,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苏釉犹豫了片刻,“过两天我请哥。”
路桥抿了抿唇 ,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轻轻:「嗯」了一声。
上次过来,苏釉说实验室忙没有出来,他当时在研究所门外没有走,却发现在电话挂断之后不久,小白楼三楼的灯光就亮了,一直到十一点多钟才熄灭。
而这一次,更是明知道他就在门外,他也没有出来。
路桥坐在车里安静地抽了支烟,可烟草滚烫的气息却让他心里更加烦躁。
人心本就是个无底洞,尤其是他这种心里本来就破了一个洞的人。
那么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他心中的底线一退再退,最后甚至觉得,只要老天让他得到他的消息那么他就会满足,就会心怀感恩。
可现在真的知道了他的消息,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他才知道,不够,完全不够!
他是饥饿的鱼,而那些却只是饵,不会让他满足,只会让他更加饥饿,即便明知道可能会粉身碎骨,也只会义无反顾。
一支烟抽完,路桥沉默着发动了车子,直到农历新年到来,也再没主动约过苏釉。
——
春节科研所虽说也放假,但每天必须有人轮值。
S国的成员有两位趁长假回了国,只有Allen和Mike留了下来。
Allen还未成家,也尚未恋爱,此刻刚来到国内的新鲜感还没过去,属于无牵无挂。
而Mike则是组织上照顾,妻儿一起跟了过来,没有必要这么快就回去。
外加苏釉和国内其他五位科研组成员,正好八人分成四组,一天两人加入轮值,苏釉很幸运,分到了大年初四轮值,所以按顺序只有需要值一次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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