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里人少,楼下空间就足够用了,而且路潍州并不喜欢运动,路桥喜欢的又是游泳,所以四楼其实很少使用。
倒是孩子们的同学朋友来的时候用的多一点。
他们上去后不久,苏釉就带着书本下来了。
五月初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李叔在楼下陪大贝玩球,他抱着书本下来,说是要复习,其实是陪着大贝在草地上滚了好半天,身上头发上都沾上了碎草屑,才坐在草坪上翻开了自己带下来的书本。
但翻开书后却又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一双眼睛总忍不住往四楼飘。
果盘里堆满了蓝莓,蜜瓜,草莓和水晶一般的车厘子,大都是应季又新鲜的,苏釉挑了最大的那颗草莓咬了下去。
酸酸甜甜,汁水丰沛。
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犹豫了片刻,重新将草莓放了下去,好像被人窥见了什么心事一样。
“刘嫂,”他问,“哥他们中午要在家里吃饭吗?”
“说是不呢,”刘嫂笑着说,“太太都让准备了,郑家少爷说他们家今天有新店开业,让这群年轻人都去撑台面去。”
这群人男的帅女的靓,确实挺撑场面的。
苏釉忍不住又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随即低下头来,看着盘子里被咬了一口的鲜红草莓出起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从小就对路桥有一种特殊的占有欲。
而随着年龄增长,这种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除了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路桥其实很少往家里带人。
可即便这样,偶尔听他的朋友们或者辛免说话,他也知道他哥在外面有多受欢迎。
每次听到这些,小苏釉都是很紧张的,生怕路桥会在外面又认了别人做弟弟,更怕别人分走了路桥在他身上的目光。
后来,十岁那年,他第一次看到了别人偷偷塞在路桥背包里的情书。
他其实已经完全忘记那天他去摸路桥的书包是为了找什么或者拿什么了。
只记得他好像最终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从一堆试卷中翻出了一个浅蓝色的信封来。
苏釉从小就喜欢蓝白二色,所以那个信封对他而言是极漂亮的。
只是信封上面还用彩笔涂了一颗很浓烈的红色爱心,有点破坏了那汪干净的蓝。
只是后来,他并没有看到信封里的东西。
因为路桥发现后,就将信封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喜欢?”路桥倾身问,大概以为他那个年龄根本不懂那是什么,因此肆无忌惮地逗他,“喜欢的话,等柚柚长大了哥也给你。”
骗子。
苏釉想。
他其实知道那是什么,幼儿园的时候他就有收到过。
但他什么都没说,并借着拎小水壶给路桥倒水的时候,将那个蓝色的信封给淹了。
上面的红色爱心也随之模糊成了一团。
……
苏釉还正自愣怔,就听主宅那边传来一片喧哗声,郑铭带着一行人走了出来。
“柚柚过来。”远远地,郑铭向苏釉招手。
苏釉偏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路桥和辛免的身影,便假装没有听到般转过身来。
“诶,小兔崽子。”郑铭被气笑了,“除了你哥没人能支使动你了是不是?”
见苏釉真的无动于衷,又喊道,“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釉扁了扁嘴,生气郑铭带这么多人来自己家里。
他捏了几颗蓝莓放进嘴里,蓝莓很甜,吃完后他不自觉又捏了几颗。
身后的阳光被人挡了挡,他以为郑铭追了过来,便默默地翻开书本假装用功。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而是在他一侧安静地坐了下来,风一吹,他身上那股清新又让人安心的气息就若有似无地漫了过来。
“哥?”苏釉有点惊讶地偏头看过去,问,“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吗?”
“嗯。”路桥说,“今天我请客,不去不好。”
“郑铭家店开业不该他请客吗?”苏釉愤愤不平道,“凭什么你还要请客。”
他一双桃花眼都瞪圆了,偏偏阳光将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了一圈淡淡的阴影,看起来不仅没有凶相,反而又奶又萌。
路桥看他片刻,像是忍不住一般,垂眸笑了起来。
“不用用功了。”路桥笑着抽掉他手里的书本,“走,哥带你去吃饭。”
“我才不去,”苏釉嘴硬,“我还得学习呢,万一考不上我们学校的高中部你又笑我。”
“不笑你。”路桥笑着说,“考不上也没关系,有哥在呢。”
“将来你娶了嫂子,”苏釉垂下眼去,声音也小了些,“你就会只对他这么好了,是吗哥?”
路桥愣了愣,一时没说出话来,听苏釉接着说,“那我还是靠我自己吧。”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路桥终于轻声道:“对他好,也对你好。”
又像是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般,他补充道,“我没喜欢别人,谁都不喜欢。”
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但苏釉才十五岁而已,这些话,他还不能说。
空气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风扫过草尖与远处几个年轻人喧闹的声音。
路桥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那盘没怎么动的水果上。
“水果甜吗?”他问,“特意让刘嫂给你送来的。”
苏釉不敢抬脸,只觉得耳根像被火燎过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轻声说:“甜。”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会有红包掉落哈
应该还有两章差不多的样子就正式完结啦,谢谢大家一路陪着我。
第76章
“啪”的一声, 吕少言将书包丢在了课桌上。
放学时间,教室里人已经走了大半,苏釉从练习册上抬起眼来, 有些疑惑地看向吕少言。
“怎么回来了?”他问, “不是说你哥哥来接你吗?”
“他女朋友临时约他,就放了我鸽子。”吕少言愤愤地道, 又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了两眼,“这会儿人山人海的, 等会儿人少了我再走吧。”
他气哼哼地坐下,骂道, “该死的吕少思。”
吕少言是苏釉高一分班前的同班同学,两人的座位邻近, 后来熟悉后才知道, 吕少言家之前也住在旧街。
旧街虽然很大,但都是同龄的孩子, 说不定小时候也见过,只是苏釉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 自报家门后,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了起来,很快成了班里最好的朋友。
“你怎么还骂你哥哥?”苏釉看着他,似乎是有点惊讶,又有点好笑地弯起了眼睛。
“谁让他见色忘义。”吕少言愤愤不平道, “你是不知道, 为了谈恋爱他坑我多少次了,他读高中时, 有一次因为女朋友临时让他去买东西, 结果把我忘在了肯德基, 现在才大四,就已经在学校谈了三个了,每次分手我们全家都是低气压……”
吕少言越说越激动,而苏釉又是个很好的听众,他便竹筒倒豆子般好一顿抖搂。
“你哥还挺早熟的,”等吕少言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苏釉边翻练习册边下了结论,“高中时候就谈恋爱了。”
“早熟什么啊,”吕少言说,“高中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又压低声音道,“咱们班都成了好几对了。”
苏釉闻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无声地张大了些。
“不知道了吧?”吕少言得意地仰了仰头,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学霸平时只顾学习,怎么可能会知道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们间的凡尘俗事呢?”
又说,“高中谈恋爱不算稀奇,大学不谈恋爱才算稀奇。”
吕少言说着话,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问,“今天隔壁班班花是不是给你递情书了,我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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