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釉抓住了路桥的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感受着他无名指上的那枚被体温染得温热的戒指。
那天的接风宴上,他其实就又看到他手上淡淡的光环,只是当时他不敢细看,因为他本能地以为,那该是他和崔如意的婚戒才对。
可是现在,他不用去看也已经知道,这枚戒指,只和他有关。
血腥味儿溢满口腔,两个人在疯狂的亲吻中都落了泪。
两支舞过去,包厢里的人没等来路桥和苏釉,却等来了一条信息。
信息是路桥发进群里的。
“我先带苏釉回家了。”路桥说,还没忘圈谭淞,“回头你把苏釉的同事送回研究所。”
“我靠,什么情况?”众人一脸懵逼。
“这才几分钟,他俩关系就突飞猛进了?”郑铭一脸不解。
“不是我哥把苏釉给绑架了吧?”辛免立刻着急了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严鹤炀无语地看他一眼,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腕。
“大家都别操心了。”还是崔如意有大姐风范,“我看那,人家两个是郎有情妾有意。”
“不是啊姐,”郑铭不认同,“郎有情妾有意他们会分开九年?郎有情妾有意苏釉回国会躲着桥儿?”
“每个人的处境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同。”崔如意说,“很多时候,不换位思考的话就很难理解。”
“那他们是和好了吧?”沈涟漪抱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嗯。”崔如意对着她笑,“外面有比我们桥儿好的吗?苏釉像傻的吗放着这么好的不要?”
“和好了,和好了,”崔如意染着蔻丹的手在空中果断一挥,“我猜他们会和好。”
崔如意和沈涟漪刚结婚的前几年,其实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法国。
因为崔瑞平无法接受。
崔瑞平一手创建了庞大的商业帝国,他对崔如意没有太高的要求,但却要求她一定要生个孩子,不至于让他一生的事业后继无人。
刚开始崔如意表现的十分配合,非常积极主动地追求路桥,让崔瑞平放松警惕,安心地退了休。
谁知道崔如意拿到公司大权就翻脸不认爹,转头回了法国和沈涟漪举办了婚礼。
婚礼虽然很小,邀请的人也不多,但崔如意却向国内各家合作方,亲朋好友都寄了喜饼。
所有人都知道崔如意在国外和一个女人结了婚,崔瑞平则差点被气死。
父女二人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直到几年前,路桥公司的科研项目取得了巨大进展,崔如意履行对崔瑞平的承诺,和沈涟漪生了孩子。
都说隔辈亲,崔瑞平的老脸在看到乖软软的糯米团子时,终于再也绷不住,彻底乐开了花,也第一次接受了沈涟漪。
所以这些年里,一家三口住在国内的居住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多。
崔如意经历过那样的时刻,必须去做违心的事情来保护自己的爱人,所以她对别人也更容易宽容。
虽然她也未必就能理解苏釉之前的做法,但是只要路桥喜欢他,还爱他,那么她认为作为朋友就应该毫无条件地接受他。
“是我格局不高。”郑铭自我反省。
“别,”谭淞拍了拍他,“说不定就是因为你格局不高他们才能酒后吐真言,顺便酒后乱个性什么的……”
三千的包厢里笑声一片,而路桥和苏釉则刚刚坐上车。
前后车厢的隔板被拉了下来,靳小圆一边驾车一边还在不可置信。
他跟了路桥两年多,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带人回家。
大过年的,路家院子里张灯结彩,每年必备的红灯笼一个不少,不过树上的彩灯却不是邱叔亲自上去布置的了。
邱叔年纪大了。
不仅是他,刘嫂和李叔也一个个见老了,岁月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仿似无比苛刻。
不过路家现在就只剩了路桥一个人,他们的工作量也不多,路桥也希望他们能在家里养老,三个人都没有退休的意思。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不是一家人,但也早已胜似一家人了。
路桥他们回来的时候,邱叔刚从副楼里出来。
老人眼花了,夜里尤其看不清,于是走过来疑惑地问正准备离开的靳小圆:“少爷回来了,我看怎么还有别人?”
“是……可能是……”靳小圆磕磕巴巴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邱叔着急了,“你这孩子吞吞吐吐的,我自己去看。”
他说着就要进主宅,被靳小圆一把拉住了。
“路总带了个人回来。”靳小圆蚊子哼哼般地说。
“什么人?带个人怎么了?”邱叔刚开始没明白,但片刻后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一双老眼忍不住放光,“带了个人?”
“嗯。”靳小圆说。
“男的女的?”
“男的。”靳小圆道。
靳小圆记得这个男生,前阵子为科研组接风的时候,他们老板还特意去送了他。
不过确实长得不错,单论长相的话,能配得上他们老板。
靳小圆正想着,邱叔已经兴奋地去通知其他人,明天一早一概不准进主宅,以免打扰到少爷。
毕竟九年了,就算他们望穿秋水旁敲侧击也从没见路桥多看过谁一眼,带人回来什么的就更别说了。
以前几个老人还算有些要求,毕竟路桥要什么有什么,真再找一个,太差的肯定不行。
可现在,只要路桥带回来的是个人,就已经足够他们欢天喜地了。
房间里灯光大亮,苏釉的手臂紧紧绕在路桥脖颈上,抬头亲吻他的喉结。
路桥的喉结上下滚动,因为染了汗而更显性感。
他的手掌滚烫,强势地握住苏釉的脚踝,让他屈起一条腿来,垂下头去认真地吻他。
回来的路上,他们一分钟都不舍得放开彼此,因此连工具都没去买。
苏釉本来要去取乳液,但路桥没让。
因为他还记得最初在一起时,有一次两人情急,没用专业的东西,苏釉就疼得特别厉害。
“明天去买。”他嗓音低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低着头轻轻啄吻苏釉绯红的眼尾。
滚烫的唇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他红肿的唇瓣上。
他们不停地用手和嘴唇抚慰彼此,即便只是这样,也幸福满足到几近颤抖。
一切结束后,仍紧紧拥抱着彼此。
“哥,对不起。”苏釉的鼻尖抵在路桥颈窝里,闻他身上那股无比让人安心的气息,终于将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其实三年前在S国医院里,我看到过你和如意姐,我以为……”
他艰涩地说,“我以为你们结婚生了孩子。”
路桥揉他发的手顿了顿,忍不住狠狠闭了闭眼。
“我和如意只是朋友,当年假扮情侣也是因为那时候我还没有和你在一起,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了的话,我是不会答应她这个请求的。”他的声音低低哑哑,但很温和,“但是我既然答应了就该做到,对不对?”
苏釉在他怀里很轻地点了点头。
和九年前不愿意去思考这些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不同,他现在头脑清醒,但对路桥却是真真正正的全心信任。
“如意的对象沈涟漪那时候身体不好,因为怕恋情曝光被崔叔叔发现受到打压,所以才假装追我转移视线。”路桥低低地和苏釉解释原委,“我那时候其实已经很喜欢你,但是我担心路潍州会打压你,影响你的学业,所以也打算暂时先不改变我们的关系,等将来将路达收购过来后,再正式追求你。”
“我和如意的时间恰好重合,所以我决定帮她们。只是我也没想到,你那晚会那样逼我。”
逼得他没办法再等待,逼得他将他抱去了床上,也逼得他一颗心滚烫,恨不能立刻就和他结婚。
苏釉抿了抿唇,片刻后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沈涟漪也是抑郁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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