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爸,”路桥看着路潍州,忽然问,“我听说您要投资影视?”
路潍州愣了下,路桥又说,“既然要投的话,为什么不选择郑铭家,反而去选那些不入流的小公司,就凭他们那点钱那点专业水准,估计最后给你做出翔来。”
“说话文明点。”路潍州呵斥,但也疑惑地皱起眉头来。
投资影视?
他最近公司一大堆事儿,事事不如意,哪有闲心思去投资影视啊?
“哦,您不会知道啊。”路桥笑了一声,“也难怪,听说是洛颀约了那家公司的主管,说要捧几个小鲜肉出来,那天恰巧被严鹤炀撞上了,给我提了一嘴。”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是您的意思,这不是跟郑家过不去嘛?”
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路潍州常年在风月场上混,怎么可能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当场就拉下脸来:“我在问你的事儿。”
“我知道,”路桥说,“可您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您确定能管好我的事儿?”
路桥确实太嚣张了,连旁边的路潍勤看不下去了。
在他们家,路升可是无论大事小事都听他的。
他就不明白了,路潍州现在为什么会被自己的儿子给拿捏的死死的。
“小桥,”他低声呵斥,“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自己都开公司了,怎么连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懂?”
路潍勤在路桥面前始终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但长辈的架子至少还可以端一端。
路桥幼年时,因为外祖家家境显赫,始终不乏有人追捧,是标准的小少爷。
无论是教育还是日常起居,桑庭竹和桑晴更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养的十分仔细。
所以他的性子骄傲,热烈,也外放,虽然没有什么架子,可在非曲直上却十分倔强,路潍勤在他面前吃了不少苦头。
大约是小时候受穷受惯了,路潍勤骨子里几乎刻进了爱占便宜的基因。
偏偏路桥最看不上这些,觉得小家子气。
不止路桥,连辛免都看不上他。
他还记得十几年前,有一次他无意间听到辛免和路桥的对话。
“小桥,”辛免那时候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和路桥一起叫桑庭竹外公,“你说,外公那块表真送给你伯父了吗?还是他自己拿的?”
“外公一向都很珍惜那块表的,”路桥斩钉截铁地回答,“怎么可能会随便送人?我看就是他拿了,外公顾忌爸爸的面子,才说是送他的。”
那块表确实是路潍勤不问自取,路桥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他是路潍州的哥哥,也一向认为自己弟弟家的东西几乎就是自己的,所以时常从路家随随便便就带些什么回去。
那块表也是桑庭竹洗手后忘记带回去,被他看到就顺手装了起来。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小辛免说。
小路桥就有些烦恼地托了托腮:“现在还是大人的世界,咱们小孩子也做不了主,不过等我长大了,他们再想动我外公的东西就不行了。”
他说完忽然突发奇想:“你说,外公是搞基因研究的,为什么不把伯父弄过去改造一下,把他骨子里的小家子气给改造掉,不就皆大欢喜了?”
辛免被他这话逗得笑倒在了地毯上,可路潍勤却几乎将脸气绿。
从那一次起,他心里就厌恶路桥到了极致,尤其他长大了的那句。
路潍勤总觉得,路桥也就长了一张好脸,投了个好胎,如果换成是他们家路升,还不知道比他强多少倍呢?
尤其路桥那些年玩得很疯,上天入地,几乎没有他玩不到的地方的时候,路潍勤这种感觉就更是强烈。
可惜,他年轻时没有自己的弟弟那么会谋划有远见,所以导致路升的起点完全无法和路桥相比。
不过,好在路桥长大了,商泰也易主了。
而他,也为路升寻摸了一桩好亲事。
虽然周家和桑家不能比,可现在路升还在路达身兼要职,将来未必拼不过路桥。
原本他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该考虑的就没他没考虑到的。
可现在,看到路桥连崔如意这样的都看不上的时候,他心里不觉又再次失衡。
在他眼里,如果周媚是鞋底的泥的话,那么崔如意就是天上的仙女儿。
可他现在为了自己儿子还要天天讨好鞋底泥的时候,路桥却连天上的仙女儿都看不上了。
这一下降维打击,让他心里极不舒服。
更不要说,路桥还偏偏在路升调任市场部的节骨眼上,故意抢了路达的业务,狠狠打了他们父子的脸。
让他想要趁机再次向路潍州灌输将来把路达交给路升的话,都没脸说出口。
路桥倒是不怎么厌恶路升。
路升虽然软弱,没主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但是他至少在某些方面是有分寸的。
可路潍勤不行,像蝇营狗苟的老鼠,让人恶心。
尤其他让路升走周媚那步棋,更是触了路桥的逆鳞。
他原本一直懒得与这种人计较,闻言却还是笑了一声。
“长辈?”他说,像是沉思了片刻,在路潍勤以为自己长辈的身份终于起到作用时,路桥缓声道,“可不知道伯父听没听过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路潍勤问。
“为老不尊。”路桥笑吟吟地说。
路潍勤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看样子,如果有心脏病的话早该晕过去了。
“潍州,”他看向路潍州,气得语无伦次,“看看老头子和那个女人把你儿子教成了什么样子?”
不提起他母亲和外公还好,提起来路桥绝对会撕破脸皮。
路潍州了解路桥,因此本来要训斥路桥的动作都缓了下去,更深恨他这个哥哥说话没有分寸。
“是吗?”果然,路桥笑了笑,他越是心里愤怒,表面上就越平静,一双凤眸里的笑意也十分浓烈,“可不是呢,没有那个女人和老头子,你们姓路的现在还在翻垃圾桶吧?”
“你!”路潍勤气得眼睛外突双手直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潍州也握起手杖重重地往地上敲了几敲。
他也没想到今天路桥的戾气这么大,正事儿都还没谈一句就已经鸡飞狗跳。
他不过也就问了崔如意的事情几句吧?结果他们两个老头子就被他追着猛戳软肋。
“路桥!”路潍州没忍住,重重地呵斥了一声。
可路桥却像很高兴,他端起杯子,看里面不知道怎么掉进去的一根茶叶慢慢舒展身姿,漾出如神女般的舞姿来。
“那个女人和老头子教的不好,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让路升缠着周媚呢?”路桥笑着说,“周媚的鞋底舔起来可舒服?”
路潍勤被堵得胸口一阵闷痛,脸色紫涨。
“还是,你也觉得路潍州走的路是一条捷径,你已经没有机会再走一遍,就让你儿子去走,”他的嘴角翘起来,直呼着他父亲的名字,“将来把周媚也如法炮制着作弄死,然后你儿子还可以再娶一个洛颀,到时候把周家也改成路姓?到时候,金钱,地位,美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真是打得好算盘。”他笑话里的凉薄之意,刺得路潍州心脏一阵绞痛。
他忍无可忍地拿起面前的茶盏,对着路桥猛地砸了过去。
路桥就那样坐着连躲都没躲,茶盏携着风声砸中他的额角,一线鲜红顺着额角从乌黑的发际滑落下来。
路桥看着对面两张被气成猪肝般的脸,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即便已经这样,他的笑声仍然十分悦耳。
“你们不觉得,如果历史再重演一遍的话,「路」这个姓将会臭名远扬吗?”
“你……”路潍勤还伸着自己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路桥,“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姓路的。”
“是吗?”路桥慢条斯理地道,“难道你们没发现吗?我好像更多的遗传了你们口中那个女人和老头子的基因吗,我有着桑家人的商业才能,可没你们路家人这么废物又工于算计的肮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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