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们已经上玩具了?”吕少言兴奋道,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苏釉:……
“那……小电影上的技巧都用上了吗?”见他不答,吕少言不死心地继续问。
“用不上。”苏釉言简意赅地说,嗓音还带着一点哑,“劝你也不要看了。”
就路桥那架势,别说用小电影上的技巧了,就连小电影是什么他那会儿都没心思寻思了。
“为什么?”吕少言孜孜不倦地问。
“哥,”苏釉凉凉地看他,“你学习要是这么上进的话,第一名的宝座肯定非你莫属。”
吕少言被人戳了痛处,不觉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谁能争得过你东方不败?”
又抱怨:“还不是因为你屁股疼,不能带我下去玩儿,还说带我去吃好吃的呢?”
“带你去。”苏釉说,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低头在手机上叫车,“我还约了茉姐。”
“不会也约我哥了吧?”吕少言问,“我哥最近估计是没空,他正忙他们那个小破公司的项目呢,元旦都没能在家过,天天喝得神志不清,我妈都快上鞋底了。”
“嗯,”苏釉说“路潍州他们公司最近好像也在忙这个项目,我听路升提起过。”
路桥的外公桑庭竹是做医疗器械与生殖辅助项目起家的,商泰也一直主打这一块,但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新能源的业务,桑庭竹一直维持着。
那是路桥外婆留下来的产业。
桑庭竹十分能干,但路桥的外婆却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在新能源产业还尚未正式冒头时,就开始对家里的太阳能产业进行转型升级。
也正是因此,她将工厂搬到了高新区的工业园内。
而那场车祸,也是发生在她从高新区回市区的路上。
外婆去世后,桑庭竹将妻子留下的产业和自己的产业并在一处发展,正式将公司更名为商泰。
因为路桥的外婆姓“台,「商泰」二字取自两人的姓氏谐音。 吕少思之前曾在商泰就职过,主要负责新能源这方面的业务。
后来,路潍州将商泰占据后,吕少思便辞了职,和几个朋友一起成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能源公司。
公司很小,但这两年新能源产业的势头强劲,还是赚了一些钱的。
尤其最近这个项目,如果能拿下来,对他们公司而言,无异于鲤鱼跳龙门。
而这个项目上,他们最强劲的竞争对手就是路达了。
由于尚科对路达生殖辅助这块的冲击十分强烈,导致路达的年报十分难看,最近路达在新能源投入了更多的人力物力,打算有这块来弥补。
路潍州对这个项目更是十分看中,点了路潍勤和路升父子亲自经手。
最近路升常来路家,苏釉和他走得很紧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得到一点内幕消息,可以帮帮吕少思。
“我哥也就是瞎忙。”吕少言说,“他们那个小破公司怎么可能干得过人家路达啊?”
“那也不好说,”苏釉不动声色地说,“如果什么都不争取的话,那还做什么生意?”
——
朱宇办事儿一向十分稳妥,不过三天,苏釉过往十七年的调查资料就呈在了路桥的办公桌上。
将资料交上来的时候,朱宇的神色略微有些凝重。
“苏釉的生活很简单,”朱宇说,“他在旧街那边大都是独来独往,虽然他父亲那边有点远房亲戚,但是早就没有什么往来了,所以查出来的东西也比较有限。”
路桥点了点头,将那叠资料捏在手中。
很薄,轻飘飘的,像几片羽毛一般,可路桥捏着它,却莫名觉得十分沉重。
和调查资料一起的,还有一打苏釉的照片。
照片被装在塑封盒里,路桥先没有打开。
他点了支烟,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极度沉郁,隔着烟雾,又似乎能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样的目光下,朱宇不觉慢慢移开了目光。
明明决定调查的时候,路桥的态度是十分坚决的。
可现在,结果就在眼前,只要轻轻掀开那几页纸,他就可以看到关于苏釉的过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像是没那么着急了。
或许也不是不着急,而只是近乡情怯。
窗外的风很大,吹得树枝疯狂摇曳。
路桥的目光刺透烟雾凝在了那几页薄薄的调查资料上。
而眼前,却莫名出现了清晨隔着车窗看到的,围着围巾站在公交站台的那个少年笔挺的身影。
苏釉从来不让他送,也不让他配司机,他书自己习惯这样的节奏,也喜欢这样独自一人的放空时刻。
他确实是很放空的,因为大部分时候,路桥的车子从他面前经过,他都像是一无所知。
每当这种时候,路桥总是觉得,这个在夜里总爱手脚并用紧紧抱着自己的男孩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将自己放在心里。
但这种感觉又总是很短暂,因为每次苏釉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目光都像是落进了满天星辰一样。
那么专注,那么明亮,好像他的眼里还能看他他一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让他的心脏不自觉就会微微发热,进而发烫。
“哥,”朱宇小声道,“这份资料……”
“没关系。”路桥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将烟衔在唇间,沉声道,“我自己看。”
那是他所喜欢的那个人的过去,是他未曾参与也一无所知的过去,他应该亲手揭开才对。
即便在他的观念里,私下调查对方本身就是一种十分逾距的行为。
烟雾在眼前飘散,路桥眼睫低垂,将情绪尽数收敛。
他先打开了装照片的那个塑封盒子。
照片应该是重新冲洗的,一水儿崭新的白边,最上面那张,是苏釉靠在一道小巷里,垂着眼眸在抽烟。
少年的站姿很随意,但却清冷疏离到让人不敢靠近的地步,又隐隐透着一种让人觉得心酸的孤独感,是路桥从未见过的样子。
如果他在自己面前做出这种姿态的话,路桥大概会骂他一声小崽子,然后吻到他根本摆不起谱儿来。
不过苏釉并不在,所以这张照片只会让人觉得,他离他其实很遥远。
路桥怔了片刻,才忍不住想,原来苏釉会抽烟。
不仅如此,他抽烟的姿势还十分娴熟,带着点吊儿郎当与混不在乎的样子。
照片拍摄的时间应该是秋天,他穿了件不薄不厚的风衣外套,脚边有风吹来的枯叶,眉眼被烟头的微光照亮,十分冷漠。
烟蒂被牙齿咬出印痕,路桥只这一张照片就看了许久。
像是随手一拍,但又传递了许许多多的信息出来,而其中每一条,都让他觉得陌生。
其实,真的抽烟也没什么,尤其苏釉现在这个年龄,叛逆点也正常,而且他父亲刚刚去世不久,他换了一个新的环境生活,心里没有安全感需要从外界寻求,也都正常。
路桥沉思片刻,并不觉得有什么。
于是他翻开了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上的苏釉就温和多了,他穿着围裙戴着头巾,站在吧台后面握着拉花器为咖啡拉花。
路桥的眉心蹙了起来。
“就是我们之前接苏釉时经过的那家咖啡店,”朱宇适时地解释道,“苏釉在那家店里打工。”
路桥想了片刻,记起那家门头和周边格格不入的咖啡店来。
那家店的门头是木质镂空的,看起来很古朴,店名时「WEEKEND」。
“店主名字叫周茉。”朱宇说,“是苏釉小时候的邻居,也算是……算是他的贵人吧。”
“他哪有时间打工?”路桥略带疑惑地说。
“他不上晚自习,”朱宇说,“下午放学就会离校过去工作,晚上放学时间正常回家。”
路桥愣了片刻,不自觉想起自己去接苏釉的那几次,每次他都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过来,手和脸上都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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