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釉没说话,路升又说:“大贝平时很乖的,那一次大概也只是巧合,你别担心。”
两人说着话已经进了主楼,路潍州和路潍勤在楼上的书房里说话,洛颀也没下来,因此客厅里十分安静。
看苏釉似乎对大贝很有兴趣,路升滔滔不绝地说了大贝好几件有趣的事儿。
苏釉很安静,话少,但听人说话的时候却是一直含着笑意的,路升说得飞快,但心底却隐隐有些紧张。
“等会儿才能开饭,”他转了话题,“小釉会打游戏吗?我们来玩两局?”
苏釉点了点头,他勾着书包带子站起身来:“我先上楼换个衣服,您等我一会儿。”
“咳。”路升说,“就和叫路桥一样,叫我哥吧。” “嗯,“苏釉笑了一下,很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哥。”
大门被推开,路桥出现在门口。
他目光沉凝,不动声色地落在了苏釉身上。
一瞬间,苏釉想到了路桥警告自己不要乱认哥的话,他上楼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对着路桥弯起了眼睛。
那一瞬间,路升觉得,苏釉一直维持得恰到好处,客气而礼貌的微笑,在看到路桥的那一刻,蓦地明亮了起来。
第6章 好大啊,哥
苏釉的笑容那么好看,可路桥却并不领情。
“傻笑什么?”他冷着脸问,“不好好上课,谁让你回来了?”
苏釉抿了抿唇,不自觉往楼上瞥了一眼。
路桥了然:“让你回来就回来,你成绩很好吗?”
苏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了,小桥。”路升笑着上前解围,“怪我爸,听说叔叔把苏釉接了过来,就想看看,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开学了。”
他说着又向苏釉使个眼色,“没事儿,小釉,你先上去吧。”
苏釉抿着唇,一双漆黑的眼睛再次看向了路桥,见路桥没再反对,忙一溜烟儿跑了上去。
路桥竟会关心他的学业?
这让苏釉万分意外。
他不自觉将手伸进书包里,摸了半晌没摸到烟,反而碰到一个有着尖角的东西。
苏釉愣了一下,将那东西摸到手里,才发现是一个粉色的信封。
“我早上遇到宋欢,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兄弟几个是来告诉你,以后离宋欢远着点。”吕少言与暗巷中那个高个儿男生的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原来对方并不是认错人,苏釉后知后觉地想。
他沉思片刻,随后给吕少言发了一条信息:“宋欢是谁?”
很快,吕少言的视频通话请求就拨了过来。
“好家伙,你可真会掐时间,快上课了你发信息给我?”吕少言边说话边往外走,一边又压低了声音,“不是吧?不是吧?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宋欢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镜头中,苏釉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
“人家是校花啊,大哥!校花!”吕少言难掩眼中的激动与不可置信,“别人能和她多说句话都觉得荣幸,你竟然说不知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苏釉觉得吕少言的理由十分可笑。
“好家伙!”吕少言无语地看他片刻,“人家喜欢你啊,你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釉难得被噎了一下,片刻后他淡声说:“我对这些没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吕少言愤愤道,“你的兴趣都在路家那位大少爷身上嘛。”
苏釉没说话,眼睫垂下去,半晌后他说:“今天有人找我了。”
“什么?”吕少言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背景音中也恰巧响起了上课铃声。
“我艹!”吕少言感叹一句,随即迅速挂断了视频。
今天他们难得上了一节体育课,烈日炎炎下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球,校服早被汗湿了好几遍。
苏釉将手机丢下,直接去浴室冲了个澡,才准备下楼。
“找你的是不是何显?”
大约是担心苏釉也不知道何显是谁,吕少言又补了一句:“就是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
“有一个个儿挺高。”苏釉回复了一句。
“好家伙!”吕少言回复,“算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回头我找何显打个招呼。”
吕少言说他能搞定,苏釉也就懒得再理这件事。
他把手机丢在桌上刚要下楼,忽然想起了路升邀他打游戏的事情,于是又反身将手机拿起来装进了裤兜里。
过了这么一会儿,楼下已经热闹了起来。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高谈阔论,嗓门儿大到能够直冲三楼。
“小桥,你这样可不大对,”那个声音说,“你们说,这么大一个客户,咱们路达得丢了多少利润?”
“我爸不是说过吗?都是自家的篮子,”路桥的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鸡蛋不过是从一个篮子拿到了另一个篮子,没少。”
“现在公司刚改姓路,利润一下就减去那么多,你这不是打你爸和你大伯的脸吗?”那个声音又说,再怎么说,你也姓路对不对?
路潍勤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苏釉在楼梯拐角处站了站,听路桥像是笑了一句:“那大伯把利润提上去不就好了?”
“哎,”路潍州及时接了一句,“他不回来才好,咱们就做出点成绩给他看看。”
他这句话站在路潍勤这边,适当地缓解了路潍勤被路桥那略带嘲讽的语气刺激出来的怒火。
“小桥不回来也没关系,”路潍勤跟着路潍州转了话题,“还有我和小升帮你,该交到小升手上的你就放心交过去,他年龄大几岁,做事儿也更有分寸些。”
他这话不仅影射了路桥,还暴露了自己的司马昭之心。
洛颀在旁边听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刘嫂见状忙上前问:“太太,您今天的叶酸吃了吗?”
“看我这脑子,大伯过来一阵乱,我差点给忘了”,洛颀起身:“幸亏你提醒我。”
刘嫂语重心长道:“这备孕可是件大事儿,太太可不能马虎了。”
路潍勤的脸僵了僵,洛颀这是在打他的脸吗?
是说就算路桥不要这份家业,也轮不到他们?
他的脸色沉了沉,隔空向路升使个眼色,可路升却没有以往那么机灵,他正含笑往楼梯那边看:“小釉,你来了。”
路潍勤这才注意到,楼梯拐角处站着个笔挺的身影,那叫苏釉的孩子正迅速走下来。
“小釉,”路潍州看苏釉来到面前,笑着向路潍州父子一抬手,“这位是你大伯父,这位也是你哥,叫路升,他们住在西边的景园里,不远。”
景园也是龙城相对高档的小区了,苏釉以前看到过楼盘广告,所以知道。
“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路升笑着说。
但苏釉还是礼貌地一一招呼:“伯父,哥哥。”
他招呼完不忘看一眼路桥,路桥的坐姿十分散漫,但并不会给人不礼貌的感觉,相反,只给人一种率性,随意的优雅感。
“来得正好。”他不怀好意地冲苏釉勾了勾嘴角,又对上路潍勤前面的话,“我爸那天都说了,让苏釉将来毕业回来帮他。”
路潍勤一听,脸上刚堆起来的一点笑意眼看就要撑不住。
一时表情有些滑稽,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刚苏釉站在楼梯上听路潍勤针对路桥时还曾为这人捏过一把汗,没想到这么快,这人就祸水东引到自己这儿来了。
可真行。
“没有。”他立刻说,“我将来其实想做更自由一些的职业。”
“哦,”路潍勤的脸色好看了些,“什么样的?”
“新媒体吧。”苏釉笑的乖巧,一双微微弯起的眼睛流光溢彩,像是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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