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愿羞赧异常,心脏仿佛被放置在温暖的壁炉旁,能听见悸动燃烧时发出的短促轻响,手指抚过男人英挺的眉、立体的鼻梁,期期艾艾的说:“那、那我下次再穿给你看……”
男人轻不可闻的低笑一声,与那双羞窘却又充满热忱的眼睛对视,淡淡应一声“好”,继而沉沉俯身,将他的话语尽数吞没在唇舌间。
盛愿几乎溺毙在这温柔的缠绵中,眼睫扑闪仿若翻飞的蝶,“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呢……害怕……”
牧霄夺极力克制,压抑冲动,默默将伸向床头柜的手收回。
手指徒劳捏碎一把虚空,转而温柔抚上盛愿的脸颊,声音温醇、柔和,每每听到都会让他感到心安,像微风捎来暖阳。
“乖……”
盛愿轻轻点头,眸中泛起濛濛的雾,漂亮的唇瓣被咬得微微塌陷。
他甚至回想不起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似乎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记得自己小心翼翼的问:“那……用手可以吗?”
“用腿。”
牧霄夺浑身清爽,抱着体力没那么好的人去浴室仔细冲洗身体。
回来后,盛愿筋疲力竭,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小脑袋直往枕头里钻,好像下一秒就能睡着。
牧霄夺的烟瘾在某种欲。望得到释放后来得更加汹涌,日光明朗的阳台,他单手秉着一支烟,目光投向远处蔚蓝如梦的海滩。
烟灰从萎缩的烟蒂落下,烟味苦涩,带一点淡淡的辛辣。
两年来,他被剜掉的那块心脏,似乎终于沿着缺口长了回来,肌理重塑,血肉。缝合,密不可分。
散尽身上的烟味,牧霄夺回到卧室,掀开被子。
盛愿正乖巧的窝在被子里睡着,感受到熟悉的体温,无意识向他靠近,窝在男人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中,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或许是白日里的杂念太多,盛愿在这样的安稳时刻竟做了噩梦。
梦里的他仿佛被困在一个精致的玻璃罩里,外界的纷扰似乎与他了无干系。
他静静站在里面,与牧霄夺之间隔着一层无法触碰的透明屏障。
之后,他听见很多声音,声嘶力竭的、不堪入耳的、幸灾乐祸的、大放悲声的……谩骂和指责。
“竟然和自己的侄媳搞在一起,呸——真不要脸!”
“你是堂堂牧氏的家主,做出这种不堪入目的丑事,要牧家人的脸往哪儿放!”
“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我们牧家的家主!连自己的侄媳都要觊觎,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
无数诟骂和谴责化作实体鞭打在牧霄夺身上。盛愿拼命拍打玻璃,想喊他赶紧离开,不要再挨打了,声带却像被割断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牧霄夺在敲击声中缓缓转身,看着被他亲手打造的玻璃笼困住的盛愿,浅淡一笑。
他说:“万事都有我在前。”
下一刻,仿佛突然踩空,梦骤然惊醒。盛愿的额头和后背汗津津的,望着眼前空洞的黑暗,心脏久久未能平静。
他一动,身后的男人便下意识圈紧揽在他腰间的手臂。
盛愿慢吞吞转身,无声注视男人许久,鼻尖蹭了蹭他的侧颈,在锁骨眷恋的落下一吻,咬住、吸吮,留下暗红色的吻痕。
这个狭窄的世界,能容得下他们的未来吗?
第66章
返回云川后的次日, 牧霄夺动身前往北美出差。
在经历两年前那场联合经济制裁,以及家族内部成员勾结东南亚某黑色贸易链一事惨遭揭露后,牧氏集团短暂陷入困境, 股市一度萎靡。
后续, 牧霄夺致力于公司的转型升级和扩充未知板块,并构建以牧氏研究院、多媒体研发中心、专业设计所为框架的三级研发体系,成果显著。
现如今,牧氏集团营销及服务网络遍及全国, 在各省市拥有上百家分公司,市场占有率位居全国私企领域龙头, 海外业务涵盖拉美、欧洲、亚太等多个国家和地区。
新开设的北美分部主要布局半导体以及集成电路,同国内芯片巨头雨科集团合作,业务内容包括存储芯片的封装和测试、Micro LED相关产品的研发等,是公司重点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
临行前, 牧霄夺原本想和盛愿一同前往。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盛愿作为国内知名cv,受活动主办方邀请,元旦之前需要参加几场线下粉丝见面会。
北美之旅只能作罢, 两人不得不在短暂交往几日后便开启异地。
盛愿性格温吞内敛, 一向不喜欢参加人多的活动。
曾经有段时间, 他天天把自己闷在家里, 不上班不上学,也不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连咬咬那条小傻狗都变得兴致恹恹。
最后, 陆听夕和宋秉辰两人实在看不下去, 说他这样非抑郁不可,干脆把自己手头的事都推了, 生拉硬扯把人架出屋子。每天除了陪他玩什么事都不做,哪人多往哪凑,才把他这毛病治好。
活动场馆热闹非凡,入场人员将近一半都是【皎月空明】的粉丝。
见面会还没开始,盛愿的桌前便已经排起一条蜿蜒长队,他看着乌泱泱的人山人海,手腕开始隐隐作痛。
两年前,盛愿还是cv圈子里最不起眼的小透明,每天东奔西跑去配根本没几句台词的小协役,被抢角色、临时通知弃用改台词是常有的事。
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配音行业炙手可热的存在,越来越多的精品IP制作组期待能够与他一起合作,就连主办方悬挂的巨大海报,都将他的写真置于C位。
“宝宝,能帮我写一个高考加油嘛?”
“我想在签名旁边加一个小月牙,可以吗?”
“老婆!我是专程飞过来看你的!能和我合张影吗?”
“……”
面对粉丝的要求,盛愿都会尽力满足,一场见面会过半,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被叫了多少种称呼,签名签到手抖,合影合到脸都快笑僵。
活动结束后,盛愿和主办方的人一起参加庆功酒宴,散场后已经是深夜。
他没开车,喝了点酒头晕乎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云川断断续续下过几场雪,绿化带里一团一团的白色雪块沾泥,像解体的塑料泡沫。
夜晚的街区人潮如流,天桥上,不少人举着手机去拍时代大街的大屏。
盛愿头晕晕沉沉,跟随人群举起手机的动作抬起眼——
大屏上投放的是周见唯和方祁夏求婚的现场录像,两人在各自的事业上升期官宣,不是谁都有这种勇气。虽然是段人尽皆知的恋情,但求婚的消息一经传出,还是在微博热搜挂了一整天。
人群中不时传来羡慕和祝福的声音,闪烁的光线映进盛愿的眼底,在黑夜里清亮莹润。他默不作声看了半晌,直到大屏切换成广告,才逆着人流走下天桥。
小雪飘飘洒洒,落到手心,像晶莹的霜花,凉丝丝的。
光影落在盛愿的身上,半边深暗,半边光明。
或许是周围幸福的信号太多,他身处在这茫茫人海,才会感觉到比从前更加强烈的孤独。
回到家,洗去身上的寒意,盛愿翻身骨碌进被窝,眼神木然的望着窗口的落雪。
他睡觉时很少拉窗帘,这是他失聪后长期形成的习惯,摘掉助听器后听不见闹钟,从前在盛家住的时候也没有人会特地来房间喊他起床,因此经常会迟到被要求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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