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和她打电话联系一下。”盛愿说,“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约出来聚一聚。”
“好,全听你安排。”陆听夕笑笑,小聊几句后,挂断电话。
卧室门虚掩着,咬咬用小脑瓜费力顶开,摇着尾巴哒哒跑过来,小爪子扒在床边求摸摸。
盛愿揉着小狗头,忽而听见门后传来轻响,问它:“谁来啦?”
“汪!”
盛愿笑了笑,起身下床,为了避免昨晚的事情再度发生,他把家门密码告诉了牧霄夺。
声响是从厨房传来的,他趿拉着拖鞋悄悄走过去,穿着连体毛绒睡衣,从门框后悄悄探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舅舅,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比我预想中醒的要早,还能在准点吃上午饭。”牧霄夺淡然道。
“你在干嘛?”盛愿慢悠悠晃过去,看见原本空荡的冰箱此时被果蔬甜点饮料填得满满当当,一个个密封好的玻璃碗中放置着初步处理过的肉菜。
“唔……好多呀。”盛愿面对着一整面琳琅满目的果蔬,眨了眨眼,半晌才憋出一句,“这两年它跟着我真是受委屈了。”
“这是厨师提前做出来的,调料也都放进去了,直接丢进锅里就行。”几袋显眼的预制菜摆在明面,牧霄夺当他面丢进了垃圾桶,“我不在的时候,会有司机把这些送过来,弄熟花不了你几分钟,别总图省事。”
盛愿讶然,“那会好辛苦的。”
“你说谁?”
盛愿不知道如今壹号公馆的人员配置还是不是当年那一套,缓声道:“厨师和司机。”
牧霄夺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你倒是有空操心他们。”
“当然了。”盛愿完全站在打工人这端,依依不饶的追问,“你会给他们涨工资吗?”
精明的商人难得在嘴上让了好处,“可以,你一个星期增重多少,我就按照多少倍给他们开工资。”
盛愿在心底算了算,每个星期至少得一往上,“那我要是胖了十斤呢?”
“没有上限。”牧霄夺钱多,回答的语气颇为傲慢,“你就是绩效,他们能领多少薪水,全看你。”
盛愿微微一怔,蓦地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那……那要是掉了呢?”
牧霄夺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盛小愿,凡事总得讲个有来有回、有进有出不是?”
盛愿忽然觉得自己身上莫名添了好多重担,默默腹诽,黑心的资本家可真是狡猾,想在他身上薅点羊毛难于登天。
他伸手把刚刚摆放整齐的酸奶从中间抽出一罐,青提味的,插好吸管喝了口,于是那排酸奶被打乱。
牧霄夺耐心的将酸奶重新摆好,看见盛愿眼底波光粼粼,泛起狡黠笑意,毫无征兆的倾低了身,在他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分。
盛愿登时愣在原地,含着一口酸奶都忘了咽,眼见那双微弯的眼旋即睁圆,红意浸透白肤。
他忘了自己来干嘛的,只觉得脑袋昏昏,好像全身的血都涌到头顶,又热又昏。
“你、你怎么突然亲我……”盛愿羞赧的喃喃,不自然撇开眼,眼光飘忽不定的落来落去。
牧霄夺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带着几分游刃有余,“你总得给我点甜头。”
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颊边,盛愿的脸红了又红,三两口喝完酸奶,丢掉空盒,转身撂下一句,“我去刷牙。”
待到脸上的热意消退,盛愿含一嘴泡沫,撑在洗手台上给兰音拨去了几个电话,无一例外的无人接听,给陆听夕发去消息,她说她也打不通。
洗脸的一会儿功夫,电话又被打回来。盛愿看了眼联系人,顾不得擦干手上的水直接接起,“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一个都不接?”
兰音控诉道:“你也知道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们三个从早上开始就开始轮番轰炸,我不就多睡了会儿,一睁眼看见好几十条未接电话,还以为自己被追杀了。”
“医院那边呢?怎么好久都没去复查?”盛愿继续问。
“懒得去。”兰音稀松平常的说,“那个庸医,每次一去他那儿就是让我填表做题,听他讲一大堆车轱辘话,我还不如在家里睡觉。而且天这么冷,谁想出门。”
盛愿倒是没起疑,“那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活泼开朗,美丽大方。”
盛愿忍不住笑,听她还能插科打诨,也便渐渐放下心,“你打算什么时候复播啊,评论区底下一堆人催你开直播呢。”
兰音也笑,“实不相瞒,前几天来了位大哥,嘉年华刷的手软,等手头的钱霍霍光了我就复播,最近可以摆烂几天。”
“行吧。”
盛愿没再和她多聊,他知道舅舅对兰家厌恶至极,一度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
后续发生的那场车祸,也是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一定不想听见自己和兰音如今仍有联系,于是从卫生间走出去后,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昨晚,雪竟下了一整夜。窗外前一片白茫茫的,干净得像个初生的世界,还未曾被染指过。
午间的阳光从交错的楼宇缝隙中挣脱出一点点,如施舍恩赐般稀稀落落地照在房瓦之上。
细细的雪落向冒出窗口的枯稿,树枝被雪压得懒懒地耷拉在檐上。几只平日里扎堆儿蹲在外面晒太阳的猫,此时也不知藏去了哪里。
牧霄夺姿态松弛的靠着沙发,他背光,下颌精致利落的线条在冬日的景中被勾出,手里秉着一沓A4纸漫不经心的翻看。
咬咬则窝在他身边不厌其烦的捣乱,蹭了他一身狗毛。
盛愿于是也蹭过去,抱着小狗和他一起看。
《斜阳》的剧情颇为古早,里面不乏有几段车速飞起的剧情。
牧霄夺没什么兴趣,拿来打发时间的,粗略扫过,不知看到了什么露骨台词,眉心微蹙,“这都是你要说的?”
盛愿看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蓦然有种背着家长做坏事被抓现成的错觉,没什么底气的说:“我是成年人了,这、这不是很正常。”
“放七八个省略号什么意思?”
“……自由发挥。”盛愿脸热,末了补上一句,“你回去之后,可不能去网上搜出来听,要不、要不我该不好意思继续往下配了。”
“你念都敢念,还怕人听?”牧霄夺将本子一合,重新放回茶几,“本来没兴趣,现在倒是非听不可了,听听我们成年人长了多大能耐。”
盛愿原本已经打好腹稿要怎么天花乱坠的和他描述书中的爱恨情仇,此刻变成一堆废纸躺在肚子里。
如今他在外也算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朋友虽然不多,但个个认为他妥帖可靠。可是在牧霄夺面前,还是经常露出这样怯生生的,怕被他点破的羞赧姿态。
好在对方并没表现出多么在意,让他松了口气。
牧霄夺将身子往盛愿这边偏了一偏,温淡的视线落在他耳后的发梢,扬起来一撮,有几分俏皮。
他轻描淡写地续上话茬,声音略微低抑,问了声:“生日那天,有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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