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我抱着。”
“我可以自己走。”盛愿小声说, 乖顺的敛下眸,任由牧霄夺揽他离开,双脚踩进柔软的沙地,仿佛行走在摇摇欲坠的云端,让他有种身处梦境的恍惚。
他被吻得目光涣散,失去了思考能力,像一具任人摆布的美丽人偶。
柔软的唇瓣殷红润泽,微微抿起,舌尖轻轻舔舐被男人发狠啃咬的下唇,似乎破了一小块皮,细微的刺痛将他拉回现实。
……这个男人真的很危险。
牧霄夺就近订了一间海景酒店的套房,一脚油门驶离海滩。
海岸线流金的火红被遥遥甩在身后,远处海风裹挟潮声起伏,城市大厦泛起粼粼的金光。
街景飞掠,迈速表居高不下,盛愿有些紧张,忍不住抬起手,搭上男人的手臂捏了下,小声提醒他,“开慢点。”
骇人的车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真的降了下去,匀速驶过空旷无人的街道。
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又被男人轻易捉走,抵在唇边轻轻啄吻指尖,撩起一串细微的痒意。
“好神奇。”盛愿轻软的笑,眼波流转,掠过阳光和风的痕迹。
牧霄夺略一挑眉,“什么好神奇?”
“唔……就是好神奇。”盛愿扭扭捏捏说不清楚,“怎么会这么神奇呢……”
他迟来的生出一种感受,原来眼前这个器宇不凡的男人真的从舅舅变成了他的男朋友,两个身份一朝完成跨越,充满不真实。
盛愿微笑时耳朵浸在阳光里,耳廓上贴着微不可见的茸毛,薄薄的耳垂白得几乎透明,透出淡橙色的光。
牧霄夺被他的笑意感染,不由得放低了嗓音,抬手捏捏他的耳垂,“小东西……”
抵达海景酒店,车子徐徐停靠在台阶下。
盛愿跟在牧霄夺身后,慢吞吞的蹭着鞋底的雪,心思百转千回。
抱过了,也亲了,这之后呢……
他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姿蓦然心生畏惧,头一次觉得干cv这行阅文无数不是什么好事,又羞又怕的用围巾埋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光盈盈的眼。
牧霄夺办理完入住,走过来牵他,“饿不饿?”
盛愿怯怯的抬眼,轻轻点头。
酒店一楼的用餐区是自助,工作人员正在将刚刚做好的早餐摆放出来,以海城的特色海鲜居多。
盛愿原本不怎么饿,闻到阵阵香味,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几声。
他夹了几块虾仁、三文鱼和蟹籽寿司,拿着一杯柚子气泡水回到临窗的卡座,紧挨牧霄夺坐下,藏在胸腔里的心思矛盾,一边对男人刚才狠戾的模样感到害怕,一边又忍不住靠近。
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拿铁,浮起袅袅白气。
牧霄夺秉着手机回复工作消息,另一手揽着盛愿的腰肢靠近自己,男人面容沉稳,已然恢复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
林峥在得知先生不眠不休、开一整夜车飙到大陆最东边的临海城市后,差点儿以为他疯了,正慌忙收拾行李、查询最早一班飞海城的航班时,却收到了自家老板发来的邮件,忐忑不安的点击查看——
【定点科技、顶息和福瑞这三家的合作项目书重做,修改意见和方向我已经标注,交给韩仕批后再给我看,做不了就解散,替换其他项目。】
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强势,文件批阅的标注简明扼要。
林峥暗骂自己真是操闲心,默默退出订票软件,一板一眼回复收到。
盛愿叉起一块虾仁放进嘴里,没嚼两下,忽然“嘶——”了声,立刻将食物囫囵咽下。
“怎么了?”牧霄夺的视线从策划提案转移到身侧,看见盛愿吐着粉色的小舌尖,委屈巴巴说疼。
牧霄夺低着眸仔细看,发现舌尖有一小块破皮,透出比周围更深的殷红,“咬破了,怎么不慢点吃。”
盛愿忽的蹙起眉心,“不是我咬破的!”
被这双没什么威慑力的漂亮眼睛用力瞪着,才让牧霄夺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淡然一笑,没什么诚意的温声哄:“下次我会收敛一些。”
盛愿才不信他的话,小声控诉,“你太凶了……”
牧霄夺偏低了首,在他的唇面蜻蜓点水的亲了下。
盛愿的脸红了又红,沉寂片刻的热意再度攀上耳尖,轻轻推他,“有人。”
他似乎并不在意,垂眸扫了眼盛愿的盘子,叮嘱他不能挑食不吃蔬菜。
盛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想有人还一大早上拿咖啡当饭,怎么有底气管他,漫不经心的用叉子戳蟹籽,小声咕哝,“舅舅……”
“嗯。”
“你在云川的工作很忙吗?”
“不忙。”
“……那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住一天?”盛愿犹豫问道。
“好。”牧霄夺淡声,“喜欢海边?”
“嗯,喜欢,大海很漂亮。”
牧霄夺把他叼在嘴里的叉子尖轻轻拉下,问道:“要不干脆在这里买套房,我们经常搬过来住,你觉得呢?”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购置一套房产如同买杯咖啡一样自然。
盛愿再一次感叹他们之间存在着如此深不见底又不可跨越的鸿沟,摇了摇头说:“不用,我就是想你能多陪陪我,回到云川之后我们又不能经常见面了。”
“那要不要住在一起?”牧霄状若无心的问,却偏头观察他的反应。
盛愿知道牧霄夺说的一起住,是住在壹号公馆的大庄园,肯定不是他那套二室一厅的小房子。
不知道为何,他总是刻意回避着壹号公馆的生活,即便是回忆也不会让自己沉湎太久,于是他又摇头,不说话了。
牧霄夺指端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杯沿,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失去掌控的感觉令他身上的躁动因子开始活跃,在有关盛愿的事上,一丁点偏轨都会让他变得失常。
进入酒店套房,还没来得及参观,盛愿忽然被一股莫名力量抵在墙上,一只手垫在他的后脑,挟裹炙热温度的气息压了下来。
牧霄夺低下头,追逐他温热的唇,像染了瘾。
盛愿只能被迫仰起头,被他搂着腰往上提,艰难地迎合,踮起的脚尖颤栗,连同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细细发抖。
牧霄夺的吻很重、固执又蛮横,让人轻易地失去抵抗力。仿佛巍峨极冷的雪山轰然崩裂,白雪与黑岩化灰剥落,露出底下不为人知的、滚烫的岩浆。
盛愿被吻得头晕目眩,只能在换气间隙声音不稳地喊“舅舅”,喉间溢出呜咽,试图以此唤醒男人的理智。
牧霄夺贴着他的唇面,灼热的气流喷在面颊,激起怀中人的不断畏缩。
他的声音喑哑,藏尽恶劣的心性和压抑到极致的执念,“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盛愿,你想放弃我,你不想看到我,对吗?”
男人的一呼一吸仿佛都能牵起盛愿的颤抖,在这悬殊的力气相较下他似乎只能做任人摆布的一方,拽着他的衣领急促喘息。
盛愿听见这句话,不知想起了什么,手臂一点点从男人脖颈滑落,缩回自己胸口。像受伤的小雀,耷拉羽毛,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令他挣扎绝望的夏天。
他颤抖着声音,将深藏多年的不堪心事全部倾倒而出,“因为、因为他们都说你要结婚了,我原本不信,但是我看见你带着其他女人参加宴会……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别人都夸你们般配,我听见的时候简直难过得快死了……”
盛愿望进牧霄夺近在咫尺的晦暗黑眸,红透了眼眶,“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穿着那条该死的红裙子去你房间的时候在想什么,我喜欢你已经到了可以放弃自尊的地步,我不想你结婚……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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