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始拉开窗帘睡觉,这样就可以感受到阳光洒在被子上的暖意,抑或透过眼皮的光线,虽然会被早早晒醒,至少不会再迟到。
天色黑得并不纯粹,被纯白的雪映成一片悠远的深蓝。
盛愿心思纷乱,想和牧霄夺打电话,又想到纽约那边是凌晨四点,只能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翻看他们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
牧霄夺并不是一个擅长使用通讯软件的人,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只是传达某种信息或是维持社交关系的工具,偶尔回复给盛愿的消息也像工作时一样简短精炼,聊天记录没几下就翻到头。
盛愿想问问他工作忙不忙、纽约的天气好不好、有没有遇见什么高兴的事,打了一长串字又一个个删除,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无声叹了叹。
他们之间总是聚少离多,就像从前,即便住在壹号公馆,牧霄夺也极少能回来住。
庄园的婶婶说他们这种大人物通常不在家里呆,看来是真的。
而他记忆中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全部交集,这么一想,又觉得患得患失。
盛愿感觉自己没出息,把手机倒扣在床上,闭眼睡觉。
-
深夜的凌晨,盛愿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身后的暖意,四肢舒坦,仿佛浸泡在舒适的温水里。
脊背贴着一具温暖的胸膛,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令他安心,无意识向后靠了靠,感觉到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随之收紧。
盛愿在男人怀里翻了个身,迷蒙的睁开眼,透过窗外的雪色看见牧霄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不由得悄悄屏住呼吸,借着月光描摹男人精绝的脸庞,微凉的指尖小心碰到他立体的五官,唇角忍不住勾起浅浅的弧度。
——这么帅气的男人竟然是他的男朋友,可以随便抱随便亲,想想就觉得幸福死了。
牧霄夺睡眠浅,盛愿在他怀里一动便醒了,默许他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脸上到处摩挲,直到感觉小家伙似乎没有睡觉的想法,才轻轻撑开眼皮,声音沉沉:“还不睡?”
盛愿还沉浸在牧霄夺突然出现的喜悦中,叨扰了别人的清梦也不觉得心虚,用力蹭进男人的怀里,甜滋滋的撒娇卖乖,“你怎么回来啦?”
牧霄夺低首,在他的眉心轻轻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我太想你。”
盛愿为他平淡道出口的一句话登时怔忪,讷讷的问:“……只是因为这个,你就从美国飞回来了?”
“嗯。”
“……那你还走吗?”
“明天一早的飞机。”
盛愿头一次觉得不可理喻这个词竟然能完美安在牧霄夺的身上,埋进男人的胸口闷闷的说:“你是不是疯了……”
牧霄夺一笑置之,遇见盛愿之后,他简直做了太多超脱自身秩序的事,一度将长久形成的观念和秉持的理智推向边缘。
譬如这一次,只不过是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得到盛愿的主动入怀,贴紧了说些恋人间的小话,在商人心里的那杆天平上,这是本稳赚不赔的买卖。
牧霄夺勾起指尖,绕着盛愿的发尾打转,“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
“是吗。”盛愿捻了捻发梢,“最近太忙了,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理发店。”
“等我出差回来陪你去。”
“等你等你,你这次又想让我等你多久?”盛愿蔫蔫的“哼”,指尖点在男人的喉结,不轻不重的用力,按得他一窒,“……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但凡你能看见,都会被那个冲破云霄的数值给吓背过去。”
牧霄夺捉住他乱撩拨的手,团进宽大的掌心里,不清不楚一句“我知道。”
天亮以前,牧霄夺离开了房间。
他停留的时间太短,雪在黎明出现前就掩去了他的踪迹。
一夜不到的同枕而眠,只是男人来去匆匆的一抹留痕。
盛愿醒来时,另一侧的床单已经凉透,浅浅几道折痕,手指一捋就消失无踪,他昨晚的出现,仿佛是一场梦。
-
又过几日,洪珠仪从香港打来电话,她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来云川看望盛愿。
清早的雾霾还没散去,盛愿便启程去往机场接妈妈。
岁月对待美人总是心软,洪珠仪烫一头港风大波浪,姣美的面容面容略施粉黛,似乎比两年前更加年轻漂亮。
回到家,洪珠仪抱着咬咬坐在沙发上,说自己这些年炒股赚了不少,干脆把水果店转兑了出去,安心收房租当甩手掌柜。
盛愿说:“那既然这样,要不就干脆住在云川,这里的物价不知比香港便宜多少,而且我还能和妈妈经常见面,我可想你了。”
洪珠仪笑,摆摆手说可能不行。她最近交往了一个新男友,法国人,小她六岁,准备趁着这段休息的时间和他一起回他的家乡看看,以后的事还没做打算。
盛愿发自内心的为妈妈能走出从前的阴影、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感到高兴,但是心中又免不了妒忌,撇撇嘴说:“怎么没把那个人一起带过来让我看看,真是的,我要好好把关。”
母子二人两年没见,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半晌,盛愿忽然听见门外有输密码的声音,起身去看。
裹着一身寒意的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外,盛愿登时睁圆了眼,一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都没问出口,就被他不由分说抵在了墙上。
盛愿太阳穴突地一跳,下意识抬手推动牧霄夺的肩膀,羸弱的力气不光没有撼动他分毫,似乎还使男人误认为他在抗拒自己的接近,立刻将他的手反扣在墙上,带着不容拒绝的致命压迫低下头,追逐他的唇。
盛愿脸上嫣红泛滥,双手牢牢桎梏无法动弹,被迫仰起头承受这激烈的吻。男人含着他的唇瓣,舌头探进温热的口腔,搅起令人面红耳烫的水声。
盛愿用力咬他的唇,试图通过刺激唤回男人的理智,喉间溢出“呜呜”的声音,踮在地上的脚尖不断颤栗,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
蓦然间,身后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牧霄夺终于大发慈悲松开那两片柔软的唇,分离的唇齿间牵扯出一丝银线,盛愿脸颊涨红,不堪忍受的埋进他的颈窝。
被外来声音打扰,男人深黑的眸明显挂上不悦,偏头看向来人。
洪珠仪见盛愿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诧异走向玄关,看见这幅场面,登时愣在原地,脑子里的弦“啪”断了。
第67章
盛愿眼睁睁看着牧霄夺将一颗车厘子放在水流下面洗了整整一分钟, 亮得能照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舅舅, 我们以后是要拿它照镜子嘛?”
牧霄夺回神, 淡淡瞥他一眼,无声收回视线,把车厘子丢进果盘,从箱子里又重新拿了一颗。
“哎呦, 怎么了这是?”盛愿从背后将男人抱住,尖尖的下巴颏垫在他的肩胛骨, “舅舅、哥哥、帅哥”甜腻腻的轮换着叫,手指还不老实戳他的腰窝。
牧霄夺被骚扰得没法,湿着手把人拉到身侧,侧目瞟一眼厨房门口, 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惹得心有余悸, 低声问:“你怎么没和我说你妈妈在家?”
这话问得,像什么见不得光的偷情似的。
盛愿莫名想笑,刚刚的羞赧一扫而空, 学着男人的模样, 也压低了声音, 回答道:“妈妈是突然过来的, 我也没做好准备,而且你也没和我说你会提前回来呀,我以为你明天才会回来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