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安德烈犹豫着,突然说,“一直有一个猜测。”
索寻:“什么?”
“当时华沙的大使馆一直办不下来签证,我怀疑就是我们那边基层找到了张志勤。”安德烈顿了顿,“但他说我不是他儿子。”
这是最大的可能。郑安美早已离家,虽然婚没有离掉,户口也没迁走,但是她又没犯什么案子,老家的基层民警调动不了太高的权限、也没那么迫切地找人,旧的号码打不通肯定就算了。根据安德烈提供的户籍信息,他们能够找到的就只有张志勤。他大概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又或者就是故意。
索寻对此无话可说。
于是昨晚的气氛就变得不是那么适宜……久别重逢了。干柴烈火那一下有倒是也有,但索寻决定中途叫停先审人了。然后索寻就莫名矜持起来,觉得他们俩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是“正式确认过关系”的情侣了,一见面就往床上扑显得这关系多肤浅呢。而且他还有好多好多想问安德烈,也有好多好多想跟他说的话。
安德烈跟他说了在柏林这段时间的生活,其实他给江楚那个品牌拍了一套照片,作为对江楚的答谢——但也没真的谢到,他们担心这套照片发布的话,让德卡斯知道安德烈还好好地呆在柏林,又会节外生枝,甚至还有可能给品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就是品牌花钱请了摄影师,花钱搭了景,还支付了安德烈正常的酬劳,最后拍了一套没办法用的废片。提起来安德烈就觉得更对不起江楚了。
索寻一边听他讲,一边打开门拿外卖。
“下回去北京要好好请江少珩吃顿饭。”
安德烈点头:“也行。”
他们俩还是跟以前一样席地而坐,在茶几上拆外卖盒。索寻一边开始跟他讲跟着焦明辉做的这个项目。
“什么意思?”安德烈问他,“你给他做副导还是什么?”
“不,就我导演,老师主要联络韩国那边的团队,到时候在旁边指导指导,可能名字都不挂。”索寻叹了口气,“这事儿弄得……不挂他名字吧,韩国那边不认,挂了吧,这边电影局审核有风险……”
安德烈都听笑了:“那焦老师本来不就是打算走海外的吗?管电影局咋想呢?”
索寻神色暧昧地笑笑:“也不是这么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但说到底,他其实也没那么忧心这个。有长辈愿意把翅膀给他撑起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他这个本子写得无比畅快,是从业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能够全力以赴地纯粹创作,他也不愿意去想太多。安德烈看着他傻笑,抓了张纸给他擦嘴。
他们就在你一言我一语里消磨掉了大半个晚上,索寻晚上跟影院的人通了个电话致歉,等打完再回来,安德烈已经蜷缩在索寻那张对他而言有点短的床上睡着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
……
索寻松懈下来,任由安德烈这样紧紧地压着他。窗外又炸响一声惊雷。
作者有话说:
江少珩啥也没干,一顿饭。
嗯,你们也一顿饭。老地方。
🔒第83章
“你家老外回来啦?”
索寻进卫生间清理的时候安德烈非要一块儿进去, 跟在后面非常讨人嫌地说家里要是有浴缸就好了,被索寻拿花洒照着身上滋水。安德烈也不怕,贴上来又抱又亲, 那股子黏人劲儿初见还没觉得,隔了一晚上才彻底发作出来, 后劲儿足得索寻都嫌烦。其实索寻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清理, 安德烈跟他讨价还价,说要是跟小说里一样, 本来应该是他把索寻抱进来帮他清理的。
索寻心想是呢, 那些小说主角还不拉屎呢。但终究碍于文化人的脸面,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人身攻击安德烈现在瘦得像条细狗, 抱不动他了。安德烈就神秘地一笑,用一种他们时尚圈里心照不宣的眼神把光着屁股在淋浴头底下的索寻上下打量了两圈,索寻在那种目光下硬是感到自己身上被活活多看出来十斤肉,然后安德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来了句“确实抱不动了”, 精准地在索寻又拿花洒滋他之前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把床单收拾了!”索寻隔着门朝他吼。
安德烈也回敬他:“洗衣机在卫生间!”
完了。索寻心里拔凉, 在一起第一天, 处得像结婚了十年。
等他洗完出来一看时间, 也才六点不到。安德烈已经听话地把床单换下来了, 只是床单下面还有一圈明显的湿渍,安德烈用清洗剂喷在床垫上,一边用毛巾擦一边笑话索寻:“跟尿了一床似的。”
索寻抄起地上的枕头就丢他,气愤地裹紧他的浴袍, 躺到外面沙发上去睡回笼觉了。以他的睡眠质量而言, 一般醒了还折腾这么久, 就没办法再睡回去了。但躺着躺着,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安德烈的动静就放得很轻,怕洗衣机的声音吵着他,床单丢进去了都没洗。铺好了新的,又去沙发上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他犹豫了一瞬间要不要把索寻弄醒,让他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抱得动他。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安德烈随即开始嘲笑自己的幼稚。他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看着索寻轻轻歪了一下头,心中便升起无限的依恋。雨天的天光亮得慢,仿佛时间也被无限拉长,安德烈就这样跪坐在床边,趴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索寻睡觉。他好像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爱着索寻一样爱过任何人,哪怕是对索寻。
科学研究说人类对于另一个人的激情有期限,大部分在18个月左右,安德烈一直相信这个。第一次离开的时候,他们好像就是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那个时候安德烈曾对自己说,可能就是也到了要结束的时候,有没有这件事或者那件事都是一样的,所以他还是走了。现在想想,当初安德烈是没有那么爱索寻的。他对索寻心动,也觉得有趣,他们相处得很好……但始终控制在他一贯的界限内,大概索寻从一开始就看得比他明白,才会这样受伤。可是18个月的诅咒最终还是失效了,安德烈发现他对索寻的爱是与日俱增的,推着他走到半个世界以外,又最终拉着他走了回来。
索寻在睡梦中不知道安德烈对着他如何缱绻情深,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又没人了。要不是安德烈那个丑丑的包还丢在家里,索寻险些怀疑昨天他的回来只是一场梦。好在没多久门又响了,安德烈手里提着菜回来了。索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干嘛去了?”
“派出所。”安德烈回答得很自然,“去补办身份证。”
“能办?”
“不能。”安德烈头疼,“现在非要小程序先预约,还要户口本,护照办不了。”
索寻看着他手里的菜:“那你……菜怎么买的?”
“街对面便民超市赊的。”安德烈回他,“老板还认识我呢,我说我手机丢了,老板娘说有你微信,你转就行。”
索寻:“……”
真行。
那边确实什么都方便,老板娘兼着收取快递、缝补衣服、卖卖现成炒好的小龙虾等等的零碎活计,在这儿住的时间长了都加她一个微信。索寻掏出手机,把人从通讯录里调出来,刚发了个问好过去,那边果然就发过来一张发票。索寻先是被上面的数字惊了一下,就安德烈手里那点东西怎么那么贵,定睛一看才发现发票上还有两盒10支装的安全套,还带一括弧,“特大号”。
老板娘还附赠一个“嘻嘻”的表情:“你家老外回来啦?恭喜啊!”
索寻:“……”
索寻:“都是街里街坊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安德烈茫然抬头:“嗯?”
索寻把钱转过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老板娘,干脆就不回了。蹭到厨房吧台上,往塑料袋里刨了刨,果然看见两盒安全套。安德烈原本低着头洗菜,余光瞥见他小动作,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用空的纸盒子就不要放床头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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